今天沈墨闹的那出还没有结果,徐安然决定好好去看看热闹。
两个人在夜市中闲逛,因为安然做了男装打扮,跟在高大挺拔的赵临身边,就像是哥哥带着弟弟一般,加上夜晚灯暗,倒不怎么引人瞩目。
不过亮着夜灯的胡同里,青石板铺砌的小道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幽静,林荫和房檐上的夜空,到像是点缀一般,让人感受到一股静谧的美好。
徐安然拉着赵临走进去,沿着小巷,刚好够两个人过。
偶尔遇见行人,安然就藏到赵临的身后去,等没人了再走出来,远远的,别人不知道是两个人,突然走近了才发现,冷不防就被吓了一跳。
每每这个时候,她嘴角的笑容就深几许,眼眸也亮如星辰。
赵临失笑,将她拉了出来,紧握着她的手道:“顽皮。”
徐安然笑着道:“偶尔顽皮一下,不是孩子的天性吗?”
赵临哑然,似乎也是。
他都快忘记了,他的安然还没有及笄呢。
就在他想要说点什么,安然又突然道:“我是在说你。”
“不要总是绷着脸,也不要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就不可以幼稚了。”
“其实我觉得,孩子的天性很重要,我们都是从孩子长大的,谁还不怀念小时候呢?”
“白发苍苍的老翁,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孩童们嬉闹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想自己的童年?不是有句话叫“返璞归真”么?”
徐安然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耳边的风声,犬吠声,以及赵临的脚步声……
喧闹中的这一处,宛如嘈杂和负重的内心里有的那么一块净土,现在正迎接着属于它的步伐,轻盈且浪漫。
只是突然间,她撞进赵临的怀里去。
正疑惑呢,便听见赵临蹭着她的额头,温柔地道:“你可真是我的宝藏,一次次给我带来新的惊喜。”
“但如果你不嫌弃我幼稚的话?我想陪你去放河灯。”
徐安然痴痴地笑,点了点头。
随即两个人从巷子里绕出去,来到一处垂柳依依的小河边。
卖河灯的阿婆生意好得很,一盏盏莲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了出去,而许愿人站在岸边,久久不愿意离去。
安然买了五盏,挨着一个个点亮,然后缓缓推至小河中。
微风徐徐,她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赵临拿着小扇子,微微地给她扇着风,眼里满是宠溺。
远远的树林里,魏东海看见对岸的赵临,河灯微微,看不清人的面孔。
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赵临不会错。
他身边那位,莫非是明萱郡主?
魏东海刚要起身走过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看,发现竟然是魏紫。
“你来干什么?”
魏紫道:“我是从叔叔的府里过来的,你府里失火了。”
“什么?”魏东海诧异极了。
魏紫道:“不知道是谁,只烧了书房那一片,但你不常在府里住,根本就不会放重要的文件在书房里。”
魏东海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放重要的文件在书房里,你偷着去看过?”
魏紫道:“我要去叔叔的家里,还需要偷着去吗?”
“不过我捞出了一本账册,里面竟然有一张卖身契和两张银票?”
魏东海面色骤变,不等魏紫递过去他就动手抢了。
当看见账册中完好无损的东西,他这才冷戾道:“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分明放在了……”
魏紫道:“地窖是吧?”
魏东海狠狠剐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魏紫轻笑道:“有人都去你的府里放火了,那我去地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再说了,我可以没有私藏。”
“但那卖身契上怎么写的是……贱籍薛东。”
魏东海抱着账册道:“与你无关。以后再敢偷着去找东西,我打断你的腿。”
魏东海说完,很快就走了。
魏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眼神却逐渐变得深沉。
但他看向对岸时,哪里早就没有赵临和徐安然的影子。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知道他叔叔出宫办事,他也不会如此谨慎。
但那把火太蹊跷了,又不是他放的,很显然有人在暗中保护徐安然。
赵临还是没有跟他说实话。
魏紫想着,越发郁闷了。
其实在魏东海抬头看赵临的那一眼,警惕的赵临就带着徐安然上了马车,回瑞王府了。
青林来报说,魏东海的宅院着火了,安然还惊讶道:“是被人故意纵火呢,还是不小心的?”
青林道:“是人为的。”
徐安然诧异道:“谁这么大胆啊?”
赵临道:“是帮助我们的人。”琇書網
“刚刚在河对岸,我看见魏东海了。”
徐安然想着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人,他都没有出声就办了这件事,就是不受赵临的管束。
还是一个老人家,那她知道是谁了。
徐安然道:“是我忘记了要小心行事,我们先回去吧。”
马车缓缓前行,赵临握住她的手道:“相信我,这种日子不会太久。”
徐安然点了点头,她并不害怕对上魏东海,但如果他们的实力不够的话,隐忍下来也没有什么。
很快到了瑞王府,刘长史就赶紧迎出来道:“王爷,安郡王和康王殿下都来了。”
“不过两个人都不是一起来的,老奴把他们一个安置在东边的客房和西边的待客厅。”
“他们见不到王爷也不肯走,应该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赵临没有理会,他转身把安然接了下来,还担心她是不是困了?
徐安然不仅没困,还兴致勃勃地道:“赵泽来我知道是为什么,赵定怎么也来了?”
刘长史这才看清,跟着他们王爷回来的人竟然是郡主,连忙道:“哎呦,郡主来了……”
“郡主快跟属下去歇息吧,王爷怕是还要待客。”
赵临道:“她不宿在府中,一会我送她回去。”
徐安然道:“知道了,不会赖在你府里坏你清誉的。你快去见客吧,我想知道康王来会说什么?”
安然说完,迫不及待地推着他走。
赵临无奈,便对青林道:“我们去七贤楼,你先请安郡王去隔间候着,再光明正大进康王来正厅里喝茶。”
青林抱拳离去。
刘长史一边提着灯,一边兴奋地对徐安然道:“这样的话,两位王爷自己打什么算盘,全在咱们掌控之中。”
赵临提过他手里的灯,把他推开,指着黑暗处的小路道:“要我送你吗?”
刘长史内心一震,连忙摇了摇头,随即小跑着离开了。
安然扑哧地笑。
赵临握住她的手道:“都来我的府邸了,还需要他在边上多话。”
“真没眼色。”
徐安然道:“人家给我提灯,你说人家没有眼色。”
“赵临,你是故意的?”
赵临放柔语气道:“怎么会呢?”
“我就是嫌他碍眼了。”
徐安然轻哼,反正就是要他哄。
赵临则习以为常地哄着,看起来还乐在其中。
暗处的刘长史见状,啧啧两声,他们家王爷还没有把王妃娶进门呢,就已经成妻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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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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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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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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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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