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不让他们进,徐炽和徐灿轮番开口劝说都不顶用。
安王见状,瞬间恼怒道:“要是我一定要进呢,你还敢杀了本王不成?”
青松道:“瑞王言重了,只是私闯民宅非君子所为,还望王爷慎重。”
安王猛地一把推开他,冷冷道:“篱园本就属于成国公府,本王进得了成国公府的大门,就一定能进篱园。”
看见安王气势汹汹的样子,徐炽和徐灿也不敢说话了,但都趁机跟了进去。
然而下一瞬,安王退了出来,没注意的徐炽和徐灿撞了上去,惊诧之余还以为是徐云霄回来了,吓得连忙抬首看去。
结果只见掌管篱园的龚嬷嬷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可安王看见她却是愣在当场。
“龚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龚嬷嬷屈膝行礼,恭敬道:“是老奴求了王爷恩典,来给三爷看园子的,顺便也要在这里养老了。”
“二殿下既然来了,就由老奴招呼吧。”
安王的脸色僵了僵,目光也极不平静。
他小时候去给皇后请安,总是见不到皇后的面,但他几乎每一次去皇后宫里,都会见到龚嬷嬷。
她是皇后身边的心腹,早就出了宫照顾瑞王了,怎么会在篱园?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去瑞王府的时候,也是见过她的,那是四年前还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他还没有封王,可她现在还唤他二殿下,就像是许久不闻外面的事情一样,然而她那眼睛里的锋芒更盛,哪里像是出来养老的?
安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就是来探望云霄的,既然他不在府里,本王就不进去了。”
龚嬷嬷缓缓笑道:“三爷在的,二殿下还要进来吗?”
“什么?”
徐炽和徐灿面容骤变,不敢置信地看向龚嬷嬷,眼底满是惊惧不安。
龚嬷嬷面容不变,依旧和煦道:“三爷刚回来半个时辰,听说二殿下来了府里,遣我下来看看,想不到还真是巧,刚到这里就遇见了二殿下。”
安王脸色通红,像吞了只苍蝇似的,他肯定徐云霄就是故意的,想看他会闹到什么地步?
他大哥的身体都垮成那样个样子了,徐云霄到底为什么这么傲?他靠的是什么?
安王猛地抬头,朝那林荫倾覆的假山石上看去,隐隐能看见一道身影站在那儿,风吹一衣袍,翻飞着衣角,是徐云霄一贯爱穿的月白色长袍。
另外一道浅浅的粉蓝,好似被他拉到身后去了?莫非他还在篱园里金屋藏娇不成?
安王蹙了蹙眉,淡淡道:“云霄刚照顾我大哥回来,我就不打搅他休息了,龚嬷嬷代我问候一声,改日我请他到府里小酌几杯。”
龚嬷嬷微微地欠身,看起来十分好说话。
等他们都走了,龚嬷嬷看了一眼假山的位置,悄然回了明安堂。
东苑里,安王阴沉着脸,心情不佳。
徐炽和徐灿也不敢说话,二人面面相觑,心想今天为了讨安王欢心险些得罪了三叔,现如今安王也不高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安王问道:“大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徐炽连忙道:“寻常的话申时左右,就快了。”
安王的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淡淡道:“真的没有人知道你们三叔跟我大哥的关系?”
“不是知己好友吗?”
徐炽和徐灿一头雾水,不然还能是什么?
安王冷嗤,他到是知道一点,也是从他母妃的嘴里套出来的。可事实上就连他的母妃也都只是猜测,从不敢跟别人求证,生怕惹得他父皇不快。
据传他父皇那位发妻郭皇后,乃是前朝大将郭元正的亲妹妹,真名郭瑜英。只是不管是宗庙还是写在册封圣旨上的名字,都是郭怀英。
说来也巧,郭皇后乃是现在戍边大将军郭兴鹏的妹妹,而郭兴鹏另外一个身份,正是郭元正当年的左膀右臂,二人结拜于肃州,当年的郭兴鹏不姓郭,姓杨。
可自从郭元正战死,军心涣散,都说郭家后继无人了。杨兴鹏一气之下改了郭姓,这才震住三十万兵马,也因此数十年不曾回过京城。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郭瑜英的母亲和崔老夫人的母亲是亲姐妹,都是出自洛阳的苏家。Χiυmъ.cοΜ
若是按照这层关系来算,徐国公府的三位老爷都和瑞王是表兄弟的关系,只是因为徐云霄年纪和瑞王相仿,这才走得近一些。
安王是这样猜测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来成国公府调查郭元正遗体是不是停在了篱园?如果调查属实,他大概就可以确认这层关系。
但现在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徐云霄敢回来就证明已经处理好遗体的事了。世上再无郭元正,至于圆智法师这个人,大概也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也绝不会传出死讯。就像现在的老成国公,明明活着,却没有人提起一样。时间久了,生与死都可以模糊,也就不再重要了。
花厅外传来了脚步声,安王以为是徐云信回来了,收回思绪去看才发现是张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来了。
安王笑着,眼神却冷了下去。
徐安菲和徐安舒跟在母亲的身后,想着是在自己家的花厅里,安王多少都会给她们点面子的。
谁知道她们进来以后,安王一句话都不说话,让她们羞得脸颊通红。
徐炽和徐灿皱着眉,很不高兴小张氏把两位妹妹带过来。因为刚刚在篱园发生的事他们还来不及去解释,此时也是着急上火的。
徐炽道:“娘,这里是王爷喝茶的地方,你带两位妹妹来干什么?”
小张氏险些立不住身,羞赧之余尴尬万分,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爹快回来了,我带你两位妹妹出来迎一下。”
徐灿道:“我爹回来要和王爷叙话,两位妹妹在这里就更不方便了。”
小张氏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当然知道,可两位继子也太不给她面子了。果不其然,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会跟她唱反调。
安王见徐炽和徐灿还算拎得清,出面打着圆场道:“两位姑娘想早点见到父亲,你们这两个做兄长的也体谅一下。”
徐安菲和徐安舒面露欣喜,然而下一瞬,安王又继续道:“叫人抬架屏风来挡着就是了。”
徐炽和徐灿连忙照办,很快就将那母女三人挡在一边。
小张氏是待不下去了,可这会走了岂不是做贼心虚,只好暂时忍耐着。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崔老夫人说过的话,乾坤未定,安王就敢如此嚣张,以后若真的登临大位,成国公府又算什么呢?
这一刻,她陷入了深思。
徐安舒也有些委屈,愤愤地揪着手帕,看来安王也不怎么样嘛?
徐安菲透过屏风,看见了安王频繁张望的目光,似乎真的有事情和父亲商量。她顿了顿,说道:“我叫小丫鬟去大门口守着,看见我爹的身影就让她进来报信。”
安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隔着屏风,清风拂过,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花厅里。徐安菲浅浅一笑,举止得体。
安王眉头舒展,说道:“那就有劳安菲了。”
徐安菲脸颊霎时间红了起来,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的,却开不了口。到是眼里宛如撒下一层碎金,光彩熠熠。
安王微微一怔,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另外一个小丫头,气呼呼地瞪着他,眼底红了红,明明是带着恨的,可也显得鲜活明媚,俏生生往那里一站,就好似这心上,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似的。
安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贯的温润和煦,倜傥风流。
而看见这一幕的徐安菲只觉得心口狂跳,身体也微微颤栗着,眼中含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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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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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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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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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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