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来,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瞬,另外一道声音也传来:“遗体已经被徐云霄带走了,我检查了遗留的血,是毒不会错。”
是慧觉方丈,竟然是慧觉方丈!
徐安然都惊呆了,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那冷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徐安然的视线里。
安王赵泽。
慧觉方丈。
他们这个时候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徐安然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安王看见是她,嘴角抿着,勾勒出一抹儒雅的笑,但那眼神却宛如毒蛇,蓄势待发。
曾经有多厌恶这个人,现在就有多愤怒。
她冷冷道:“我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你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无迹可寻,你若敢杀了我,我三叔不会放过你的。”
“三叔?”安王愣了愣,看向一旁的慧觉方丈。m.χIùmЬ.CǒM
慧觉方丈微微颔首:“这位是成国公府上的六小姐,徐云霄的侄女。”
“竟然是侄女吗?”安王玩味地抿了抿唇,眼神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徐安然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逮住机会就往外跑,一刻也不敢耽误的。
慧觉方丈问道:“让她走吗?”
安王嗤道:“不然呢,我们在查什么徐云霄都知道,但还不至于结仇。如果把他这小侄女杀了,岂不是递了把柄给他?”
“我那三弟你不是不知道,正打成国公府的主意呢,我之前觉得徐云霄这个人很怪,软硬都不吃,连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他有一个小侄女落在我手上了。”
安王说着,畅快地笑了起来,仿佛扳回一成似的。
慧觉方丈还想说,昨日徐云霄就是带着这位姑娘来见圆智法师,后面才发生不可预料的事。但想了想,不过是巧合罢了,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便闭口不言了。
徐安然惊魂未定地跑出去,拉住常嬷嬷的手时,身体都在颤抖。
常嬷嬷还以为她是得知圆智法师的事,心疼之余,催促着徐安舒连忙离开。
徐安舒虽然不太高兴,但想到回去晚了祖母也会说她,便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走了。
回到天竺茶庄,崔老夫人还说带她们去云锦布庄看看衣料,徐安然脸色煞白,摇着头道:“祖母,我身体不适,想早点回去休息,不如您让常嬷嬷陪我回去吧。”
崔老夫人看向常嬷嬷,见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知道安然这丫头撇下了常嬷嬷去找圆智法师了,只是结果怕是让她难以接受。
小小年纪,哪里见过什么生离死别?
崔老夫人轻叹,当即便道:“那就让布庄的人送到府里,我们回家里选。”
话落,她让朱嬷嬷出去跑一趟,然后打道回府。
徐安舒一路上都觉得很无趣,徐安然这身体也太虚了,不然的话她们还可以多玩一会。
但看见徐安然自上了马车就蔫蔫的,她也没有说什么。
等回成国公府,徐安然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跑去了篱园。
青松看见她火急火燎的,还奇怪地挑了挑眉。
徐安然一口气扎进燕归堂,开口就问道:“我三叔呢?”
龚嬷嬷道:“三爷还没有回来呢。”
徐安然着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他,我今天去护国寺见到一个人,很重要的人,我要告诉他。”
龚嬷嬷皱了皱眉,思索一番后道:“要不六姑娘写信吧,我试一试能不能交到三爷的手中。
徐安然也不敢耽搁,连忙道:“好。”
龚嬷嬷把笔墨纸砚拿来,便退了下去。
徐安然快速地写着。
三叔康安:
侄女于今日午时前往护国寺敬香,期间前往禅房叩拜圆智法师未见其身,唯见空明窗下含泪,倾诉法师不知所踪,侄女担心三叔安危,急回之下,无意闯入一后堂中,见黄泽会方丈而言中毒遗体之事,猜测二人言谈法师之事,本意离开,谁料又闻三叔名讳,言语中不乏忌惮之心,侄女内心惶恐,得见他二人真容后,慌不择路逃回,现已平安到家。
三叔在外,切以安全为重,另须提防道长,祖母说他道貌岸然。侄女现下十分担心三叔的安危,若三叔平安无虞,托人稍封平安信回来,家中众人也好安心。
其余事宜,等三叔回来详叙。
安然笔书。
三月二十八日午时。
徐安然把墨迹吹干,快速地折叠起来,拿出去交给了龚嬷嬷。
她对龚嬷嬷道:“求嬷嬷想想办法,若是送不出去,一定要告诉我,我再找祖母想想办法。”
龚嬷嬷见她如此郑重,连忙道:“六姑娘放心,且先回去休息,若有消息,无论好坏,我都让迎茜去通知你。”
徐安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
徐安然回明安堂时,云锦布庄的掌柜已经带了许多上好的丝绸布匹来了,府里搬了长桌子铺展开来,布匹华美,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崔老夫人坐在阴凉的抱厦厅里,悠然地看着叽叽喳喳的徐安舒,还有被通知叫来选料子的徐安琪、徐安惠,徐安彤。
徐安然心思不在穿戴上,径直走到崔老夫人的身边道:“祖母,我先去洗漱换衣服了。”
崔老夫人道:“也好,那一会祖母替你选。”
徐安然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徐安菲不在,徐安舒先选,她选了海棠花双色锦缎,海棠花嫣红娇俏,做长褙子和袄子都好看,还有比甲也可以,出门做客最适合不过了。
然后是徐安琪,她选了单色的浅绿色珠光缎,这个绣上白色山茶花做春衫也很合适,清新动人。
徐安惠选了粉色花蝶锦缎,这颜色娇俏可人,最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了。
徐安然不在,徐安彤便上前道:“祖母,我先给妹妹选吧。”
崔老夫人道:“不用,你选自己的就好,安然的我一会给她选。”
徐安彤点了点头,选了缠枝连纹样两色锻。
等她们都选好了,崔老夫人对云锦布庄的掌柜道:“今年织金纱有没有?”
掌柜的连忙道:“有的,还有素纱,云纱、闪金纱,这些做外披的单衣最适合不过了,今年的夏天也快到了。”
崔老夫人微微颔首,对掌柜的说道:“那就给姑娘们每个人都加一匹闪金纱,织金纱,另外再额外多送一匹云纱,一匹素纱来。”
掌柜的听了,乐呵呵地道:“好的,一会我就叫伙计们送来。”
崔老夫人又给徐安然选了浅月白紫红缠枝牡丹纹闪缎,这才让那掌柜离开。
姑娘们得了布匹,又得了两匹价值不菲的薄纱,一时间围在崔老夫人的身边说说笑笑,场面到是难得地热闹。
就在这时,小张氏带着徐安菲姗姗来迟。
当看见选布庄的人已经走了以后,小张氏和徐安菲的脸色具是一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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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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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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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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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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