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子的边上,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摆放了一张长桌,前后各放了两张靠椅。是夏季用来避暑时,喝茶或者下棋的好地方。
徐安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宽敞的后院显得有些意外。
她询问道:“我们不是应该去园子里吗?”
瑞王道:“情况有变,暂时不去了。”
徐安然看了看四周,这里都被高墙围了起来,碧绿的翠竹挡住了大片视野,前院的人根本看见她们。
于是她问道:“宫里没有来人?”
瑞王道:“来了。”
徐安然道:“那就是来的人和你们预想的不一样。”
“我刚刚出去过了,也没有看见有谁来,那就是王爷不想见的那个人。”
瑞王笑道:“你很聪明,那猜一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徐安然道:“我三叔担心你无聊,让我陪着你。”
瑞王摇头:“不是,再猜。”
徐安然想不到,就摇了摇头。
瑞王望向她道:“因为要让宫里的人误以为我有意中人,而那个意中人就是你。”
“这个……你三叔没有告诉你吧?”
徐安然大惊,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虽然三叔和瑞王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几乎不分彼此,可如果连意中人都可以随意相让,那就不是君子所为。
她不相信那是三叔会做出来的事,所以一定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徐安然主动给瑞王倒了茶,说道:“王爷不用试探我,如果真的是我三叔要我做王爷意中人,庇护王爷心中真正所爱,那么……我是愿意的。”
“我和三叔都愿意效忠王爷,既要效忠,总要先拿出点诚意来。”
她说完,将茶缓缓推到了瑞王的面前。
瑞王看她如此沉着冷静,奇怪道:“你不生气?”
徐安然摇头:“如果这个决定是我三叔做的,我会履行到王爷不需要我为止。”
瑞王的目光变得复杂,隐隐透着一丝雾蒙蒙却又缠绵悱恻的愁绪。
就像是……雨幕中的爱人走来,天色昏暗中看不清人影,但似乎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从而心生悸动。
徐安然愕然地张了张嘴,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着,心里闪过一丝慌乱。xǐυmь.℃òm
这个瑞王给她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就在这时,瑞王端起茶,浅浅地啄了一口。
他那吞咽的声音,细微清浅,和三叔喝茶时的动静几乎一模一样。
徐安然有些疑惑,缓缓走近。
瑞王垂眸,看似漫不经心在喝茶,实则心已经提了起来。
徐安然看见他那面容上,下颚处有一丝丝褶皱,像是破了点皮,疑惑的却是没有任何血迹。
不知不觉中,茶水溢出,浸湿了他的嘴角。
徐安然借机上手,拿了手帕,仔细地帮他擦拭起来。
当手绢划过那一处……不动声色地抚平,她的心口狂跳着,不动声色地凑近,鼻息间都是熟悉的香味。
竟然是这样吗?
徐安然缓缓闭上眼睛,但紧紧只是一瞬,在察觉瑞王没有任何推开她的举动后,她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
瑞王等了一会,并未等到她的惊讶和诧异,亦或者恼怒和愤懑。
就在他微微诧异时,忍不住抬头朝她看去。
却见她正微微地垂着头看他,神情专注,举止温柔。
而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沾染了笑意,亮晶晶的,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到底还是没发现吗?
瑞王眼底不禁失望,慌忙一把推开她,胸口阵阵发闷道:“只是做戏而已,你不要靠得这么近。”
徐安然大大方方地笑道:“竹林摇曳,不知是不是来了什么人?王爷若是觉得我举止过于亲密,那我离远点就是了。”
瑞王一听,当即转头看去。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刚刚的自己,竟然失神了吗?
与此同时,刚刚爬上墙头的魏紫直接愣住。他小心翼翼地趴在竹叶茂密的地方,透过林荫,他感觉那道比刀锋还锐利的目光直视过来。
周围一切如旧,微风徐徐,连呼吸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徐安然转身,看见手帕上沾染那点水渍,笑容渐渐隐没,手帕也攥得紧紧的,可随即又选择松开。
她现在可不能失态,毕竟好戏才刚开始嘛。
“安然,刚刚是我冲动了。”
“不过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我和你三叔到底有什么不同?”
瑞王说道,仿佛没有将刚刚的插曲放在心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镇定从容的模样。
徐安然却走到对面,一脸笑意盈盈地道:“王爷不必道歉,刚刚是我多虑了。”
“好好一个姑娘家,若和瑞王没有什么干系,怎么会在一起说话呢?”
“王爷,您若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好了,比如宽衣解带的,我也是可以的。”
瑞王惊愕,那瞪圆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
安然笑着道:“我说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瑞王嘴角抽搐,握住椅子的手紧了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翻天覆地的燃烧着,蹭蹭就起来了。
他冷冷道:“谁这样教你的?”
徐安然笑着道:“我三叔啊!”
瑞王怒道:“你说谎,他根本就不会教你这些。”
徐安然道:“王爷又不是我三叔,你怎么知道的?”
“我三叔再能干也是个凡人,教我要学会识时务怎么了?”
“我觉得挺好的,这样将来我三叔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能照样好好活着,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抱大腿。”
瑞王一下子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徐安然道:“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徐安然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您到底怎么了?”
“我们在谈论我三叔,你怎么……”
“那要不我们说别的吧,你别生气了,我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把您气走了可怎么好?”
徐安然说着,又绕过来,有些不安地跟瑞王赔小心。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丝毫不惧,却伪装出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
瑞王气到扶额,心知她是故意的。
至于是故意做给他看,还是故意做给偷窥者看,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隐隐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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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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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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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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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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