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云霄根本不信,径直就离开了。
顺兴帝气馁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愁闷地揉着眉头。
魏东海包扎好了手,走过来替换魏紫,并说道:“您明知道解乐那药是大殿下开的,就是不肯吃。”
“现在好了……生气了吧?”
“奴才就说,大殿下心里是有您的,不然怎么会偷偷给您把脉呢?”
顺兴帝半信半疑道:“真的?”
魏东海继续道:“当然,刚刚您不是亲眼瞧见了,生气了,走了。”
顺兴帝也很生气,说道:“可他说要宣布瑞王的死讯。”
魏东海道:“那在于您,您不宣布,他也不能逼迫是不是?”
“再说了,小孩子跑出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回来生点气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徐家的人算计了崔老夫人,一件赶一件的,他心情哪里会好?”
魏紫在一旁,看着叔叔用那固定好的手去端茶给皇上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他自问,这样的服侍他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也只能在外跑跑腿了。
就在他告退时,顺兴帝却突然叫住他道:“你等等。”
“我问你,君皓真的喜欢那个江慧茹?”
魏紫苦笑道:“回禀皇上,大殿下的心思……不好猜啊。说不是,他把人接过去养着,为了不让外面的人说闲话,他又接了徐家一个小姑娘去作陪。”
“说是……他眼睁睁看着人家自梳也不阻止,求亲什么的也没有个态度,奴才实在是不知。”
顺兴帝蹙眉,但儿子的心思诡变,说风却在看云,说雨却去看海,他已经被绕晕了。
他头疼地扶额,对魏东海道:“去把君皓开的药,煎一副送来。”
魏东海眼眸一亮,连忙点头,并给魏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传话。
魏紫连忙趁机跑了,可刚到药房,都还没有看清楚那方子上写了什么,便见他叔叔急急赶来,一脸冷色:“什么叫做你不知道?”
“皇上想听什么你不懂,他希望用江慧茹留住大殿下,你不会顺着他的心意说?”
魏紫心虚,连忙道:“那万一不是呢?”
魏东海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自己倒是没什么,魏紫吓得哇哇地喊:“手,你的手……”
魏东海没好气地怒吼道:“闭嘴!什么叫做万一不是,不是你跟皇上说的,大殿下对女子动了心,很有可能会留在京城?”
“你现在在说什么鬼话,你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池子里淹死?”
魏紫小时候不小心掉池子里,险些被活活淹死,是魏东海路过把他救上岸的。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克服对水的恐惧了,听见叔叔还拿出来说,忍不住失笑。xiumb.com
他很快就道:“我说他动心了,自然是有迹可循的。但我去见了江慧茹,空有脑子和美貌,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件合大殿下心意的,我这不是才开始怀疑的吗?”
魏东海放开了他,眸色一暗,狐疑道:“什么叫做空有脑子和美貌?一个女子有这两样还不够?”
魏紫道:“江慧茹的脑子,用在算计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就不讨喜了。至于美貌,云霄他更喜欢买个花瓶把玩,他觉得那个更美,更没有瑕疵。”
魏东海:“……”
“我不管这些,总之你要把人给我看好了。”
“什么时候大殿下要在你的眼皮底下消失,你别指望我会保你。”
魏紫讪讪地道:“不会。”
他还有小辣椒做内应呢,徐云霄跑不了。
魏东海也懒得和他闲扯,拿了药以后,自己亲自去守着煎了。
魏紫也长舒了一口气,连忙遁逃出宫。
……
京城,最上层的妓院里,春情馆。
老鸨得了一位上等货色,肤如凝脂,乌发如瀑。丝滑柔顺不说,容色也是一绝。
最难得的,本是千金之躯,家人获罪,一朝跌落泥潭。
但卖家很强硬,使多少银子都不说这姑娘是谁,只是言明,安王殿下识得此女。
老鸨一听,眼眸倏尔一亮,连忙去找自己的主子汇报去了。
这一夜,据传康王在此流连,已经一掷千金了。
安王匆匆赶来,果然见康王在此,不仅搂着一位娇媚的姑娘说说笑笑,竟然还当众动起手来,全无顾忌。
安王新生疑惑,却又乐见其成。忍不住问道:“三弟,你这般狂放,若是被参奏了可怎么好?”
康王肆无忌惮道:“二哥,实话告诉你吧,这春情馆是我开的。”
“咱们每日那么忙碌,总不得找点乐子消遣?”
“他们要参奏,证据呢?”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康王,只有会花钱的公子哥。”
说着,搂着那美娇娘就倒了下去。
安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时,突然感觉一阵热气上涌。
他原本都想离开了,可听见康王淫靡的调笑声,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心了些?
康王也适时地坐起来道:“二哥,我这春情馆可不只是破了身的女人,还有新来干干净净的姑娘呢,你若是喜欢,弟弟给你安排一个怎么样?”
安王轻咳一声,刚要拒接,就听康王道:“你别给我整那些虚的了,咱们府里那些女人,可外面的根本就不一样,你试过就知道了。”
安王听后,迟疑了一会就道:“那好吧。”
康王放肆地笑,然后叫老鸨安排。
没过多久,安王就在自己房间里看见一位媚眼如丝,身体散发着阵阵异香的姑娘。
只是房间里点了许多盏灯,灯罩上画着各种姿势怪异的画,仔细一看,才辨别出那是什么?
安王忍不住红了脸,下意识吞咽着口水,身体也越发燥热起来。
就这样,在奇奇怪怪的灯光中,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只是那乌发太过惹眼,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似睁非睁,嘴里还喊着王爷……
那声音细弱蚊音,却显得格外撩人。
安王心想,不愧是弟弟手里调教出来的人,竟然连他的身份都知道。
门外,老鸨听见女人似痛般的呼声,当即便笑着去复命了。
而此时的康王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周围的熏香和摆设已经换了一遍。
刚刚媚眼如丝的女子,此时正跪坐着,身姿端正。
老板过来,高兴地道:“主子,事情成了。”
康王笑了,示意老鸨退下。
他很快对身边的女子道:“今夜我算计了安王,他势必会报复。春情馆保不住了,你今夜就立刻京城。”
女子立即匍匐道:“红袖愿为主子肝脑涂地。”
康王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毫不动摇,便淡淡道:“那好吧。”
红袖喜形于色,抬眸时,却看见主子已经大步离开了。
她那目光怔了怔,看着主子孤独的背影一阵难过。
蛰伏十年……今夜过后,主子就该大放异彩了吧?
她看了一眼那厢房的位置,心里嗤笑一声。
安王也不过如此。
至于瑞王……应该是拖不了多久了。
她想着,目光熠熠生辉,快步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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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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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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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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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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