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栎也不无聊,小团子这几天晚上一个人在偏殿睡,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安栎旁边了。后来问了宋庆喜才知道,是洛渊早上去上朝之前将孩子抱过来的。
安栎默默地想,他们这虚假的一家三口近日来可是比之前真了那么一点啊。
他这几日休息的不错,又因为计划正在顺利进行所以心情也不错。于是他身上的病倒是好了个完全,他甚至还觉得自己比之前还长胖了一点。
不过这些他都不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洛渊啥时候放他出宫。按日子来算安阳应该都把事情告诉给他那个丞相爹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安栎躺在软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朝自己嘴里扔着葡萄。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连出门都不想出了。要是最近还不让他出宫,那他后面可能就真的不想出去了。
安栎叹了口气,翻个身继续在软榻上躺尸。
正当摇摇欲睡的时候,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惊醒了他的白日梦。
“父后!父后!好消息!”洛谦恒一晃一晃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明媚的喜色。
安栎坐起身,将跑过来的小团子一把抱上了软榻。洛渊看他跑得满头大汗,怕他中暑,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解暑的凉茶。
等小团子喝完之后,他这才开口问道:“恒儿说有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啊?”
可此时洛谦恒却不说话了,只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安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好消息就是,明日孤便派人送你回家。”洛渊熟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人影也出现在了安栎眼前。
安栎眼睛一亮,低下头和小团子对视了一眼,随后高兴的像个小孩似的。他连忙从软榻上下来,手忙脚乱间双腿不小心一绊,整个人就头朝下地朝前方扑去。
“父后!”
“小心!”洛渊连忙上前,在安栎的脸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将人给接住了。
饶是如此,安栎的鼻子还是猛地撞上了洛渊的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安栎,几乎是在瞬间他那憋不住的生理泪水就流了出来。
安栎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从洛渊怀里撑起身,“多谢陛下。”
洛渊皱着眉将人扶到软榻上坐着,一只手挪开了他捂在脸上的手,“我看看。”
洛渊身上散发着的那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竟让安栎有些怂。洛渊凑近了仔细看他被撞红的鼻尖,旁边的小团子也一脸担心地凑了上来。
一时间自己眼前近距离地出现了两张帅脸,其中一张还是他爱豆的同款,这想不让人脸红都很难啊!安栎双手紧紧地攥住,生怕自己一个狼性大发就抱着这皇帝叫崽崽。
好在洛渊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这姿势可能不太妥当,立马就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而这时没有人阻挡了的洛谦恒反而凑的更近了,眼里对安栎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父后不哭,儿臣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说着,还真的在对着那撞红的鼻尖缓缓吹气。
小孩子独有的天真的话语,一时之间将安栎给逗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头笑着说道:“谢谢恒儿,我没事了。”
而看见这一幕的洛渊心里却不太舒服,不过到底是为什么不舒服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是暗暗想着,恒儿的课业似乎该更进一步了。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并没有磨灭安栎高兴的心情,他揉了揉差不多已经缓过劲儿的鼻子,笑着对洛渊说道:“多谢陛下,那我明日何时出发?”
洛渊见他那高兴样儿心里却有些郁卒,只是冷淡道:“辰时出发。”
安栎当即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时间了,算下来大概是在九十点的样子出发。可以,再早他就真的不太起得来了。
“那陛下,您何时来接我?我好在府里等着。”
安栎说这话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洛渊亲自去接他,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小皇帝明天会不会派人去相府接他,如果要派人去,那他就少在外面浪一段时间,毕竟要是被告状了那可就不好了。
但这句话在洛渊耳朵里却被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这话也被他当成了一句实实在在邀宠的话。
而此时听了这话的他,心情开始舒畅了。回答也不再那么生硬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人情味,“嗯,到时候再说。”
安栎不知道洛渊的脸色为什么如此变幻无常,但帝王之心就是这么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洛渊心情不错,就再嘱咐了安栎几句,之后就又回到了勤政殿。留下安栎和洛谦恒两人在那儿嘀咕着要带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安栎准时被顺和叫醒,他迷迷糊糊地扭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位置,嗯,正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所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安栎和小团子就一起踏上了出宫的路。
早就回到勤政殿批阅奏折的洛渊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片刻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前叫道:“影七,分两个人去保护皇后和小殿下。”
随后只听暗处隐隐传来一声应答:“是。”
做完这些,洛渊又拿起了桌案上的奏折,开始以极其快的速度开始阅读批字。
而此时安栎已经和小团子一起躺在松软的马车内睡起了回笼觉。
……
两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直到顺和掀开帘子叫人的时候,安栎都还有些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这马车里不太放的开,还是不如洛渊那张宽大的龙床。
皇宫内的马车在丞相府大门稳稳停下,皇后要回门的消息早就通知了相府的人,所以此时此刻站在门口迎接安栎的人还是有点多。
为首的就是安丞相,其后是续弦柳夫人和相府二少爷安阳。这不是安栎第一次见到安丞相但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原书里被作者描绘的极近温柔的柳夫人。
柳夫人生得非常好看,眉眼间的温柔与风韵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和安丞相这个正直壮年的男人站在一起倒也是十分般配。
安栎在顺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后又转身去抱马车上的小团子。直到两人站定,相府门口约莫二十号人这才齐齐跪下朝两人行礼。
“参见贵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是经过了好多次,安栎本人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连长辈都要一起下跪行礼的事,“都起来吧,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安丞相站在最前面,听安栎这样说,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行,回来了就先进去吧。”
“好。”说着安栎就牵着小团子往相府走,只是在经过安阳身边的时候却伸手一把将人拉到了身边。
自以为隐蔽地悄声问道:“怎么样?父亲同意了吗?”m.xiumb.com
安阳见状,微微勾唇笑了笑,“兄长,我先前已经给你说过了,父亲不会同意的。”
安栎轻咳一声,瞟了一眼正好奇地看着他的安丞相,又道:“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过你有没有和爹说过自己无心仕途的事?”
“说了。”
“他什么反应?”
“和娘一起将我臭骂了一顿。”
安栎:……
很好,很直白。
安栎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相府的人不多,丞相和柳夫人都不是那种耽于享乐的人,因此这相府里的腌臜事也没有那么多。丞相一生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已经过世的正房夫人容氏,也就是安栎的母亲;第二个就是这续弦柳氏,安阳的母亲。
原主的母亲去世的早,所以原主就一直以为是柳姨娘害了自己的母亲,所以从小到大仗着相府嫡子这个身份和丞相的怜爱经常找柳夫人和安阳的麻烦。后来在丞相狠狠地教训了他一次后就收敛了很多。
直到长大后喜欢上了裕王,而裕王却私底下拒绝了他并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他的弟弟安阳,原主这才又开始重新针对安阳,甚至还为了能更好地收拾安阳母子俩,将自己嫁进了皇家,坐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安栎此时细细想来,也是扼腕。原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仇恨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到了正厅后,一屋子人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寒暄着。安丞相知道今日安栎来的意图,但安栎不说,安丞相也不好问。
其实也不是安栎故意不说,他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安栎他们在路上走得慢,所以花的时间要久一点。这没到相府多久,就到了午膳的时间。
一行人这才转移到了花厅用膳。一个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比宫里的御膳差。
安丞相对这个儿子还是多有愧疚,所以这吃饭的时候就热情了许多。
“来来来,栎栎吃这个,这是你柳……”安丞相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桌子底下有什么踢了他一下。他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夫人朝他递了个眼色。
安丞相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大儿子和自己这夫人好像不太对盘。于是安丞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干笑两声,“哈哈,吃这个,这个好吃。”
安栎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夹了两筷子。
反倒是洛谦恒,这小团子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吃到和宫里口味完全不一样的菜色,这会儿在顺和的伺候下倒是吃得很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栎见小团子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让顺和将人带去相府里逛逛。
不过这次除了有顺和跟着外,还多了两个小太监跟着。
洛谦恒出去后,这屋子里留下的人也都明白安栎这是要开始说事情了。
安栎清了清嗓子说道,“咳,这次我出宫其实是为了小弟的事情来的。”
一听这话,丞相夫妇脸色就有些变了,不过安栎也不管他们,他得把他要说的话先说完。
“小弟应该也和父亲提过吧,他不想入仕。”安栎说,“他之前给我提了这件事之后,我就想过了,我正好想在京城开一家书局,管事的人也没找好。我问了小弟之后,他自己也愿意,所以这次想问问父亲和柳夫人的看法。”
安丞相皱着眉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至于柳夫人,她低着头,安栎距离她也比较远,也就没看清。不过安栎和安阳都没说话,这事情总得让人有个接受的过程不是。
哪知过了没多久,安栎刚张口想说话,坐在他对面的柳夫人啪的一声将筷子直直拍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桌上的三个男人都被这平时温婉有礼的女人给吓到了。
安栎更是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地朝安阳身边躲了躲,“柳、柳夫人?”
这时,柳夫人猛地站起身,目光直直对上了安栎,双眼通红,像是在极力忍着眼泪,但又非常生气。
“安栎!我自认待你不薄,小时候念你痛失生母所以处处忍让,原以为老爷教训你一次便好了,却不想你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还想将你弟弟拉进火坑!做生意,做生意能有什么前途,你这是在害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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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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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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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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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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