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主子!
谁家养猫不是养了个主子?既然大魔王非要自降身份给她当猫奴,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冉冉小脑袋一扬,突然一扫之前的颓势,变得傲气起来。
封屹眼看着掌中猫儿情绪变来变去,心中觉得好笑。
虽然他不清楚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觉得她只要能想通,肯乖乖留在他身边,那他就满意了。
这时冉冉觉得自己该行使主子的权利了,她便抬起一只小爪子,拍了拍封屹握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喵。”松开点。
封屹看懂了,将手指松开了些。
冉冉见大魔王还算听话,便在他掌心里站起,抖了抖毛,双爪向前使劲抻着,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歪头瞅向书案上的那个空碗,挥爪指了指,再转过头,傲娇地看向封屹。
“喵。”还要吃。
此时此刻,封屹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觉察的笑,他只手臂一收,就将冉冉拢回了胸口,另一手再轻轻一压,就将小家伙压坐了下去,顺势,还抚了抚她身上背毛。
“不行!你都许久没吃过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再过会儿,等你肚子里刚吃过的那碗粥克化后,本王再叫厨房给你做些其他美食,听懂了吗?”
他竟柔声跟她商量上了。
冉冉听后,虽有些不情不愿,但也觉得封屹说的在理,只好点了头。
见小家伙还算懂事,封屹夸奖似的揉了揉她小脑袋,随后抱着她走至一旁窗前,带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此时正是仲夏时节,夜里,空气中翻腾着热浪,闷得很,但窗外的景色却是极美。
仰头望去,广袤无垠的夜空高高的,是那么遥不可及,或许是临近月中的缘故,月亮又大又圆,亮得出奇,将周围点点繁星衬得都黯淡无光了。
夜空下,远处高低错落的楼阁全浸在水墨般的夜色中,只朦胧有个轮廓,近处杨柳,枝条被暖风烘得微微摆动,好似那微醺的舞娘正懒洋洋地摇着裙摆在翩翩起舞。
暖风里还夹杂着阵阵暗香,都是些冉冉叫不出名字的花香,好闻极了,惹得她忍不住禁起小鼻子使劲嗅了嗅,却很快觉得,那些都不及身旁这人身上侵过来的一袭浅淡的乌沉香好闻。
封屹则一直低头在看着冉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他抬起手,宠爱地揉了揉她头顶。
“好看吗?那画中仙境虽美妙,却也禁不住总看吧,还是这人间夜色更撩人一些,对吗?”
“所以,从画中出来不好吗?以后我还会带着你去看更多更美的景色,吃更多更美味的珍馐,不好吗?”
他语气十分温柔,甚至,言语间都忘了自称本王。
说完这番话,封屹看着冉冉,没等她回应,自己思绪却飘远了。
没来由的,在这如画的夜色中,封屹竟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那些都是他封存在自己记忆深处很多年,却从不愿触及的。
但今天,由于这个神秘出现的小家伙,却勾得他再次忆了起,意外的,他竟有了种释然的感觉。
罢了,斯人已逝,往事已矣,该报的仇都早已报完,自己也早该放下了。
如今,又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充满灵性的小家伙,若她以后能一直伴在自己左右,想想,那未来倒变得可期了。
冉冉听完封屹的话,莫名心底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大魔王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丝卑微呢?
就好像她小时候遇到过的,那种没人愿意与其一起玩的小朋友,在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肯搭理他的小孩子后,就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玩的玩具和最好吃的零食都掏给人家,只求人家能多陪他一会儿。
就,有一丝丝可怜呢?
于是冉冉晃了两下小脑袋瓜,避开封屹抚过来的大手,回过头,仰起脖子,认真地望向了对方。
此刻,她那双美如蓝色琉璃般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挣扎,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陪着这可怜的大魔王多玩一阵,还是该尽早偷回那幅画,想办法穿回家。
显然,她好像忘了自己目前根本没得选,也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的实力。
然而封屹在对上那双映着星空的美眸时,却自动忽略了其中的挣扎,只捕捉到那藏在眸子后的无尽纯真与美好。
这份珍贵的纯真与美好,是自他十六岁那年,为助二皇兄上位首开杀戒后,就弄丢了的,虽然他一直十分向往,却从未曾找回过。
如今,意外再获,他除了惊喜,更多的却是激起了自己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这回,他不想再放手,也绝不会再弄丢!
或许这只神秘出现的小仙兽,就是上苍派来弥补他的吧。
想到这,封屹望着冉冉,忽地展颜一笑。
那笑,仿佛是带了光,令他那张酷酷的俊脸明亮异常,甚至比此刻高高悬于天际的那轮明月还要亮。
猝不及防,冉冉被对方这突如其来一笑,竟一下子晃得有些呆了,此刻便只能愣愣地回望着封屹,却怎么都移不开眼。
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笑脸,远山般的眉,皓月般的眼,微微上弯,眼尾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像是划进了人心里,让人永远忘不掉这双眼,薄薄淡唇,寥寥勾起,唇角如沁了醇酿般,勾得人不知不觉为之迷醉,似乎无论他下一句开口提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琇書蛧
而这张笑脸,此刻沐浴在温柔如水的月色中,似是被笼进了一团朦胧的暖雾,柔和了其上耀眼的明光,令这明光变成了一道暖光。
于是这暖光,就透过冉冉的眼,照进了她的心,令她的心被一点点暖化。
这,谁能扛得住?
“猫儿,留下来陪着我吧,人不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等你陪我度完这几十年,天上也不过才过了几十天,到时候我已带你看遍了这人世间的繁华,尝遍了这人世间的珍馐,待你再回去时也耽误不了多些时日,这样不好吗?”
封屹暗哑的声音又起,他垂下眼,看向冉冉,语气中带了满满的诱哄意味。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也没散,问完这一句,一双幽深黑眸,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冉冉,目光中写满了令人无法拒绝的期待。
冉冉此刻哪还有什么招架之力,她觉得,现在封屹才是妖呢,专门蛊惑人心的大妖,蛊惑得她不管他说了什么,都只想点头说好。
“喵~~”好——
冉冉拉着长音软软叫了一声,并轻轻点了下毛茸茸的猫脑袋,给了封屹一个肯定的回应。
封屹脸上的笑瞬间扩大,直至完全绽放,随后,他那爽朗的笑声便飘出了窗子,被暖暖的夜风带出了好远好远,令整个楚王府未睡的暗卫们,都知道了自己主子今夜的心情是有多么好。
封屹笑过后,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边一下一下抚着冉冉背毛,一边低头看着她问道:“猫儿,你原本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可惜你不会说话,不能告诉我。那我再给你起一个,可好?”
一个独属于他的名字。
冉冉这会儿被封屹顺毛顺得舒服极了,整个小身子软软地趴在他手掌心里,一动不想动,眼睛也半眯上快睡着了。
所以听到对方这么说,她连眼皮都没抬,只懒懒喵了一声,就表示了同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封屹以后就这么天天小家伙、猫儿地喊她吧,怪难听的。
封屹浅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冉冉的态度。
这时,他手上抚着冉冉,目光却往天上的月亮看了去,不多时又垂下眼,看回到冉冉身上,开口问了句:“小家伙,我唤你霜儿可好?”
谁让你这身雪白毛皮,在月光下跟镀了层银似的,微微泛着层漂亮的霜光。
冉冉听到后,只掀了掀眼皮,就又喵了一声,再次表示自己同意。
霜儿?
还挺好听的,那就霜儿吧,不过一个代号而已,简单点些便好,否则她也记不住。
封屹见冉冉这么乖就同意了,便觉得她是彻底认了自己为主,一时间心情更好,又想起小家伙之前吃粥没吃够的样子,便想下令去叫厨房再做些美食来,好让她好好吃个够。
但此时更声突然响起,封屹这才惊觉夜已深,早该休息了,不宜再进食,就压下自己心中刚刚之所想,抱起冉冉步出书房,往他卧房走了去。
美食,还是留到明早再吃吧,先睡觉。
迷迷糊糊间,冉冉只觉自己被抱着,身体一颠一颠的还挺舒服,渐渐睡意更浓,根本没注意到此时这人正将她往哪里带。
便是这样,冉冉被带进了封屹的卧房,上了封屹的床,被封屹团在怀里,与他睡了长长的一夜。
清晨,曦光中,冉冉从美梦里缓缓醒来,她大大地抻了个懒腰,然后才将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
由于房间里的光线有些刺目,她刚刚眯开的眼睛就又闭了上,来回几次,才完全睁开。
在目光成功聚焦的那一刻,冉冉却突然被自己眼前欺着的一张大大俊脸,吓得差点一颗心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整只猫瞬间嗖地一下蹦起老高,落下时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喵嗷!”啊——
冉冉炸着毛站在那,一双湛蓝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盯着此刻正侧卧在自己身旁的封屹,整只猫脑袋都是懵的。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霜儿,天亮了就不认主了?”
封屹侧卧着,一只手臂支在鬓边,另一只放松地搭在腿上,正眉眼微弯,好笑地看着冉冉。
“过来。”
他抬起搭在腿上的那只手臂,朝冉冉勾了勾手。
“喵!”等等!
冉冉没动。
让她先捋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冉冉脑子中就像放电影一般,将昨夜所发生的事都快进了一遍。
啊啊啊!这么说,她现在是他的宠物了?
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实,冉冉决定先逃避这个问题,便转着小脑袋瓜往四周张望了一圈,结果,当发现自己此刻是站在一张华贵的大床上时,她立即更不好了,整张小猫脸咔哒一下垮了下去。
不会吧,她昨晚跟大魔王睡的同一张床?
不要啊!她都还没交过男朋友呢,难道与男人同床的第一夜就交待在这了?
然而还没等冉冉在那哀悼完自己的“初夜”,她只觉身子一轻,整只猫忽悠一下就腾了空。
“喵呜!”干嘛?
封屹没时间在这继续等小家伙彻底醒神,他今晨还要去早朝,再不起身就迟了,便长臂一伸将冉冉捞进了怀里。
“白天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再慢慢想,先陪本王去用饭吧。”
刚刚在冉冉还没醒前,封屹已经洗漱过了,所以这会儿他只帮冉冉擦了擦脸,就抱着她一起步出了内室。
这个过程冉冉又陷入了迷迷瞪瞪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在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张小猫脸就被对方擦完,紧接着身上一紧,小身板就被对方夹进了臂弯里,随即整只猫便浸入一袭浅淡的乌沉香中,令刚想挣扎的她,瞬间收起爪子,又老实了下来,然后就忍不住禁起小鼻子贪婪地嗅开了。
好好闻啊!
唉,人要是长得帅,就连身上都是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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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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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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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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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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