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昭,便在这一片宁静的天明之中清醒了过来。
微亮的天光落在了她的面容上,静谧美好。
她睁开了眼,整个人还带着微怔的神情,仿佛还没有彻底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神志迷茫,带着一点轻微的懵懂。
她的眼睫轻轻颤着,隐在下方的黑眸透亮,带着水光,像是初生的小鹿一般,清澈、漂亮而懵懂,带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困惑。
在幻境中时的那种情绪此刻还缠绕在她的心房,让温昭心底沉闷,久久未能缓过来;哪怕此刻已经脱离了幻境,温昭还是有些难受,情绪没能全部收回。
她垂下头,伸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而后闭了闭眼睛,一点一点的将那些外露的情感全部回收,而她的神情,也逐渐变成平静。
片刻之后,她就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温昭。那个不曾表露过爱意,也不曾喜欢过扶玉的温昭。
温昭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杂念思绪收拢,接着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很显然,他们应当是不知不觉中,在路途上中了师子晋的幻术,所以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应当是还未曾破解幻境醒来。这样看来,师子晋的幻术果然如同系统所说的那样,名不虚传,哪怕是扶玉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幻术难成、难练,但倘若练成之后,威力也是巨大的。温昭切身体会过,所以此刻便更是暗自警戒了。
不得不说,师子晋编造的那些幻境的确十分真切,而且还是根据受困者的自身情况来进行更改,并非一成不变;像是温昭这样,的确真实过了头。倘若不是她……心里隐藏着谁也不曾知晓的、对扶玉的情感,将师子晋都骗了过去。
或许温昭此刻也不一定能够清醒。
但好在,师子晋的幻术虽然能够以假乱真,但并不是真,才让温昭察觉到了不对劲,从而突破出来。而作为第一个识破了幻境的温昭,自然便先醒过来了。
温昭目光微转,看了眼附近。虽然他们停在中途,前方便是赤莲魔海,但是却没有任何人靠近,仿佛他们只是一时困倦在路边休息一样,并无危机降临。
温昭微微皱眉,便明白了大概;看来那些听命于扶灵的魔修,都知道她并不想杀害扶玉,甚至于还想要保住扶玉的命,让扶玉顺畅到达深渊,所以此刻才没有人过来偷袭;但是其他人虽然不敢杀扶玉,但却不想让她那么快去深渊,因此才一次次使出花招。
这点和温昭之前推论的一样,并无二致。
师子晋这个……应当是想将扶玉困在幻境之中,或者干脆引她入魔。
只是他恐怕不知道的是,引扶玉入魔,恰是扶灵心底最期盼也是最隐秘的想法,为此,她才规划了这么久,甚至以自身当靶子,引诱扶玉前来;但这件事只能由她本人来完成,其他人做,都是越俎代庖。
他们自以为是帮了扶灵,却不知道,是亲自在毁坏她期待已久的礼物。
想到这里,温昭皱了皱眉。毕竟不管扶灵和其他魔修是怎么样的心思,哪怕扶灵这样的想法其实反而保护了还未完全成长的扶玉一路,可温昭也不想领她的情。
毕竟温昭……是不想要扶玉入魔的,自然也极端排斥扶灵,因为她害怕扶灵真的会做成功。
温昭不在意扶玉是正派还是魔修,因为在她看来,无论变成什么,扶玉始终都是扶玉,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可……正派人士却不一定这么认为啊。
一旦成为魔修,扶玉的道路会难走很多。哪怕她是为了复仇而误入歧途,纵使会有人怜惜她,但是正派却不会原谅她,到了那个时候,扶玉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温昭心底有了一些波动。
因为她又想起了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幻境中的那个扶玉……就是入了魔吧,成为了魔君,统领一方魔修,并且还带着魔修压过了正派的势力。
如此种种,都足以给了温昭一个警戒。
因为哪怕扶玉成为魔君实力强大,但却始终不被人理解,她一个人身居高位,纵使手下有人追随,但心灵上却永远都是孤寂的。
温昭没有资格替扶玉做决定,但她却心疼那样子的扶玉。
虽然幻境情景当不得真,可温昭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她只希望扶玉在复仇完毕之后平安喜乐的度过余生,而不是如同幻境中那样……孤寂无依,孤独终老。
温昭站了起来,依次看了眼其他人的情况,在发觉他们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单纯无法突破幻境而导致醒不过来时,便停在了扶玉身边。
她蹲坐在地上,伸手轻轻出碰了下扶玉的脸,手指从她的额头落下,一路向下,抚摸过她的眉梢,眼角,鼻梁,还有柔软的唇侧,最后从下巴处滑落。
温昭垂着眸,眼底却蕴着一片温柔情意,夹杂着浅浅的如细雪般的忧伤。
越是接近赤莲魔化,越是和师子晋产生交集,温昭便知道,她已经距离结局越近了。
后面的事情只要能够成功安然度过,那么道路便是清晰明朗的。
打败师子晋,获取深渊“钥匙”,找到扶灵,报仇。而后,便是属于她和扶玉的结局。
正是因为知道且明晰,所以温昭此刻的内心才十分平静。剩下的时间就像是倒计时,她觉得自己能够陪伴扶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才要演好自己,同时也是最后的、好好看一看扶玉。
等到她回去之后……
温昭轻呼出了一口气。
等待了片刻后,温昭在心里喊了喊系统,并询问道:他们还醒不过来吗?
系统无法透过精神层面探查情况,但面前的情况却是显而易见的。它回复宿主:显而易见,他们还没能看破幻境。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他们吗?比如说,场外增援之类的。
系统:抱歉,宿主,系统不具备这个功能。
温昭深深地皱起了眉,看了眼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幻术难破,同时也明白师子晋这项操作背后的意图,但是温昭却并不能真的冷静下来,淡然处之。
毕竟扶玉多在幻境里待一天,就会多一分入魔的危险。想也知道,如果要对付扶玉的话,会给出什么样的幻境来针对她。但正是因为深刻知道,温昭才忍不住担忧和揪心。
书里的那些描写,于她,只是一段文字,于外人,只是一段听过后的谈资,可是于扶玉……却是真实且痛苦、掺杂无数血泪的回忆。
而如今,如果那段痛苦的过去被幻境反复播放使用刺激扶玉的话……想到这里,温昭心底便是一阵微颤。
她呼吸都略有些不稳了。
想到扶玉会被迫一遍遍观看那段痛苦黑暗且绝望的回忆,心脏被放在架子上体会一遍遍凌迟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法看破,无法逃离,只能被人按着,困在幻境中,一遍,又一遍,温昭就心疼的受不得。
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自己代替扶玉,也不想让扶玉再去经历那段黑暗的痛苦了。
她闭着眼,脸色苍白。
而后,温昭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吗?哪怕、哪怕只是一条线索也可以啊,只要能将扶玉从幻境中唤醒,拜托你了,系统,就帮我一次吧,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系统犹豫了下,对她说道:你看看陆必采什么时候醒,只要她能掌握幻蛊的用法,就能清醒过来了。等陆必采醒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了。
温昭眉心一动,陆必采?
幻蛊?
随后,她便意识到,幻蛊与幻术之间,恐怕绝对不是名字相似的关系。难道说,幻蛊可以蚕食幻境?
想到这里,温昭连忙站了起来,来到陆必采旁边。
和其他人情况不同,陆必采这边似乎被幻境困得难受,又可能是她本身的意志和幻境发生了冲突,因此她有些“睡”的不是很安稳,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溢出了几声呓语。
温昭凑近附耳,却没有听清几句。
她蹲在原地,手指按在地上,沾染了灰尘与泥土,但温昭却丝毫没有注意。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系统发给她的陆必采的资料。
温昭垂下了眼眸,打开了陆必采的那份。
……
在看完之后,温昭脸色白了几分,眼底的暗色更重,带着缓缓灼烧的怒火。她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唇,而后克制下来,让自己冷静。
难怪,陆必采会那么痛恨无垢长,以至于痛恨到,听到他的坟墓的消息时,就迫不及待要跟过来!
这样一个人,便是死后,也不足以被放过,抛坟挖骨扬灰,他值得!
温昭深呼吸了下,而后将陆必采扶了起来,犹豫片刻后,她凑到了陆必采耳边说道:“陆必采,陆必采,是我,我是温昭。你还在幻境里,你知道吗?这里才是真实的现实世界,你现在中了幻术,被困在虚假的幻境中出不来了;陆必采,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否唤醒人,但是考虑到陆必采本身情况不一样,她体内有幻蛊帮忙,温昭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一句一句的对陆必采说道:“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过往是假,未来是假,复仇也是假;无论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实现了什么,那都是虚假的。现实的世界很残酷,很无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仇恨与难过,但是……只有这样的世界才是真的啊。”
“你醒过来好不好,陆必采?我需要你,詹芙也需要你,你还记得吗,我们要去深渊,要去找无垢长的坟墓,要去挖他的坟,你还记得吗?”
“幻境再真,也只是虚假,现实再痛苦,可也是唯一的真实。”温昭垂着眸,声音轻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或许是报仇成功了,或许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本不该打扰你,但是……”
“你不想报仇了吗?真正的凶手还好好的长眠于地下,你真的安心吗?”
“詹芙也困在幻境中,现在除了我没有一个人醒来,只有你能帮助大家了,陆必采,求求你,帮帮我吧。”
柔软中带着一点沙哑的女声一声声传入到她的耳中。
陆必采此刻坐在自己的幻境中,她依然身着一袭白衣,只是白衣上却沾染了脏污的血迹,她坐在一座小尸山上,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陆必采垂着眸,往日总是温婉带着笑意的桃花眸中,此刻没有一丝情绪。
耳边的声音不停,但陆必采却惘然不顾,只是低头看了眼被她攥在手中的人,而后冷冷一笑,伸手刺了上去。
温热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侧,陆必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芒,而后她手指松开,任由那具尸体落在脚下。
在她身下,所有的尸体都长着同一副面容,俨然是无垢长的样子。
陆必采低垂着眼睛,而后站了起来,看着这个自己记忆中的地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而后准备下去,将下一个无垢长抓来。
就在这时,陆必采忽然停下了脚步。
真正的凶手还好好的长眠于地下,你真的安心吗?
詹芙也困在幻境中,现在除了我没有一个人醒来……
陆必采的身形僵硬在原地。她闭了闭眼睛,想要继续冷笑,可是却忽然没有了力气。
詹芙?关她什么事。
然而尽管这么想着,陆必采的心脏却一点一点的跳动了起来,她周身的温度重新回来,她也不再像是一具尸体一样了。
陆必采手指用力了握了握匕首,又再度松开,最后,她睁开眼,忽的笑了下。
“呵,算了……”
陆必采手一松,将匕首仍在了地上。
“跟假人计较什么。”她轻声说道。
而此刻,在外面的温昭忽然发现了陆必采身上的一些变化。
她的指尖皮肤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后,那样东西顺着她的指尖,沿着胳膊,一点点向心脏的方向“游”去,就像是……藏于皮肤表面之下的,虫子。
温昭微微拧眉,也顾不上害怕,仔细的观察。而后她问道:这是不是蛊虫?
是的,就是幻蛊。
温昭眼底略过极轻的欣喜,她抬头看向陆必采,眼底带着水色一般的亮光。
“谢谢你,陆必采。”
而后,那抹水光缓缓收敛,化作了轻轻的怜惜。
陆必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道黑色的花纹,而后,她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陆必采坐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低头喘息着,像是还没有从方才的环境中清醒过来。她身上还带着略显暴躁的戾气,仿佛刚刚经历过什么一样。
温昭等待了一会,才轻声喊她。
“谢谢你。”
陆必采闭着眸,而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我谢你,如果没有你喊我,那我应该还被困在幻境之中,无法抽离。”
温昭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这么主动,有一半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再加上她之前才看了陆必采的“隐私”,此刻面对着她,仍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感。
好在陆必采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而温昭,也不打算暴露这个秘密。毕竟这是陆必采想要隐瞒的,她看过……就当做忘了吧。
说实话,温昭之所以会主动去看,也只是为了能够“对症下药”,争取更快的喊醒陆必采,而现在陆必采已醒,那些东西,她也不需要再去留在脑海里了。
陆必采脸上的花纹还没有消退,她看了眼周围的几人,微微皱眉,“我来看看。”
温昭闻言,连忙给她让开了路。
陆必采先来到了詹芙那边,她执起对方的手,微微蹙眉,探查着她的情况。而后她指尖放在了詹芙脉搏上,接着,蛊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点点游去,而后探出头来。
温昭微微一僵,接着忍不住转过去了头。
虽然知道那是蛊虫,和其他……虫,有着天壤之别,但温昭短时间内还是接受不了。
片刻后,蛊虫从她的体内过度到了詹芙体内,陆必采淡然垂着眸,指尖轻动,操纵着蛊虫。
她沉默的模样看上去和以往大不相同,带着一些沉郁之感,倘若不是这熟悉的穿着以及面容,简直无法让人认出她的身份来。
不到一会,詹芙皱着眉清醒了过来。
她似乎还有些没有理明白状况,和温昭一样,哪怕是醒来,还带着一丝茫然懵懂。
而后,詹芙眼神猛地清明,她下意识的抓住了陆必采的手腕,看了看对方的脸庞后,又放松了下来。
“刚刚……我们这是,中了幻境?”
詹芙立刻理清楚了处境。
在陆必采去查看下一人的情况时,温昭来到詹芙身边,微微点头,算是为她讲解情况。m.χIùmЬ.CǒM
詹芙恨恨的皱了下眉,“这幻境果然防不胜防。”
温昭点头,“不过我想,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们如果全部识破幻境出来以后,哪怕是敌人,短时间内应当也无法做什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
詹芙也同意。“但在那之前……”她的目光移了过去。
温昭明白她的意思,在反击之前,首先他们要全部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此时游子侠已经被陆必采唤醒了,在清醒的时候,他甚至差点误以为陆必采是敌人,还险些攻击了上去。
陆必采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而后毫不留情的在游子侠脑袋上弹了一下,声音清脆,直接将他唤醒。
游子侠吃痛的捂住了额头,虽然猝不及防,但好歹,他清醒了过来。
此时游子侠也弄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四处看了看,而后目光落在了扶玉身上,“原来扶玉,也还没醒过来吗?”
温昭抿了抿唇,“嗯,你们都身处在幻境之中,无法看破,所以无法清醒,我喊醒了陆必采,希望能够借助她的力量喊醒你们。”
游子侠有些惊讶,“那这么说的话,师妹你竟然是第一个清醒的?”
温昭点了点头。
游子侠带了些惊讶和赞叹。
而陆必采则微微垂眸,敛去了眸光里的神色。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温昭应当是不知道她体内有幻蛊的事情吧?
温昭知道她曾经帮詹芙解毒不假,但是,当时的谈话之中,却是只有扶玉一人在场的。换言之,知道她体内有着幻蛊的,应当也只有扶玉一人。
那么,温昭是怎么知道她对于幻境有办法呢?
而且,她又是怎么知道幻蛊的真正作用呢。
虽然名字相差不大,但是寻常人,也是无法将幻境与幻蛊联系在一起的吧,而且。陆必采想到了她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由微微眯眸。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都不是陆必采想要关心的事情了,毕竟谁都有着几个秘密,陆必采也不是在意别人秘密的人。
毕竟,她此行的目标,可是无垢长。
眼下,只剩下了扶玉还未曾醒来。
当陆必采蹲在扶玉旁边,牵起了扶玉的手腕准备将她唤醒时,温昭心里带了一些难言的惊慌,就好像是……有一种坏的预感一样。
温昭紧紧地握起双拳,咬了咬下唇,只希望着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太过担心而出现的……错觉。
然而片刻过去,扶玉仍然无法醒来。
不像詹芙或游子侠一样,幻蛊只不过稍稍接近他们,片刻后,幻境便被蚕食,他们也清醒了过来。到了扶玉这里,就好像是,蛊虫失去了作用一样。
温昭脸色微白,急切的看着陆必采。
陆必采也有些诧异,她微微蹙眉,指尖动作着,给蛊虫施加命令,然而几分钟过去后,却无任何变化。
游子侠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扶玉她……?”
陆必采顿了顿,而后看了眼温昭,轻声道:“她被困在幻境中了,而且,是自愿的那种。”
闻言,温昭心脏猛地一跳。
陆必采:“她不愿意出来,哪怕是我的蛊虫,也不能将她喊出来。只有两种解释,一是那幻境伪装的太过真实,把扶玉骗了过去,以至于她看到我的蛊虫,反而认为这才是虚幻。二则是……”
陆必采话语微停,像是不忍心说下去一样。
“二则是,扶玉已然入魔,与幻境同化一体,她不愿意出来。”
就像是陆必采的那个幻境一样。
沉溺于幻境带来的片刻虚假与真实的交织,沉溺在自己那丑恶的欲望之中,沉溺在那无望的虚假之中。
所以不愿出来,不愿面对这真实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温昭不想扶玉入魔,但她不知道扶玉已经入魔了emmm
而且不是在幻境中入得,是之前因为她就入了魔
然后陆必采的过往的话就不多描述了,可自行脑补
陆必采男装、喜欢穿白色、只采女子是因为她师父
以及救詹芙不是单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詹芙身上有她没有的东西,所以陆必采才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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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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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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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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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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