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温昭的询问,扶玉关门的动作一顿,那一刻,她手指微微用力,掐在了门框之上,指尖泛白;但是她的眼底和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扶玉抬眸看过了温昭的脸,而后与她四目相对。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微微阖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的眸色沉沉。
“对,明天以后,我们各自退回曾经的位置上。”与眸色截然相反的,是扶玉语气轻和的回答。
听到了扶玉肯定、干脆且利落的回答,温昭眼睫颤了颤,那一刻,她也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或许是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也可能带着一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夹杂着淡淡怅惘与忧伤。
但可能更多的……则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吧。
仿佛只要扶玉没有流露出不舍的态度,那她就可以更加的安心了,而不必有愧疚。
温昭抿了抿唇,而后移开了目光,努力扬起唇角,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一丝的破绽。
“嗯,那样就好。”她答道。
站在她的身后,扶玉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手指一点点掐紧。
温昭有一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刚才挑明了的缘故吧,因此在面对着扶玉时,她更多了一丝不知所措的感觉,是比第一次解药醒来之后,面对着扶玉时更加浓厚的尴尬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从情人,或者说是炮友的位置退回到朋友上面的错位感吗。
难怪那么多朋友变爱人后又分手的情侣,往往无法再度做朋友,原来真的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就是硬撑,她也要把今晚撑过去。至于明天会如何,那就只有到明天才能继续关心了。
很快,夜就深了。
温昭先一步的躺在了床上,躲在被子里,而后看着墙壁的方向。
她当然没有睡着,而是有些难安的胡思乱想着。
因为很简单……今天是她解药的最后一天,温昭所担忧的不仅是明天她和扶玉要如何相处,她担忧的自然还有今晚的事情。
第七天时,采花散的药效就已经微乎其微了,甚至是硬撑都可以撑过去,而与此同时,她的神志也会格外清醒。
不同于前几天,因为有着药效的辅佐,所以温昭往往可以更快的将情绪投入到里面,同时也能让自己忽略一些身体的敏感反应,而不管她会因为扶玉的动作产生什么反应,温昭也都可以安慰自己,骗自己说这都是因为药效的关系。
她本人,她本身……是没有一丝一毫动情的。
但是今晚的话……
温昭忍不住轻咬了下嘴唇。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让温昭身子僵硬了片刻,她知道,是扶玉过来了。
大概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她会不由自主的去过度关注身后的动静,比如说扶玉掀起被子的动作,比如她躺上床之后靠过来的温度,这些都让温昭无比紧张。
似乎察觉到了温昭的情绪,因此扶玉没有立刻靠过来,她只是半坐在床上,没有出声。
过了片刻后,温昭已经从那种心跳加速的情绪中缓了过来,但是扶玉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温昭咬了咬唇,忍不住轻声问她,“你……在做什么啊。”
扶玉没有回答。
但是她靠了过来。
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压在了自己身上时,温昭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她眼睫轻颤,似乎有些慌乱。
看着置于自己身下之人,扶玉微微闭了闭眸,只感觉到心底俱是一片火热。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温昭的脸颊,而后低头吻了吻她。
“今晚,要吗。”
她的声音平淡,可却让温昭心底瞬间不平静了。
温昭就像是喝酒上头了一样,脸颊倏地就变成了一片绯红,她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心脏在快速跳动。
“我、我……”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
其实之前在和系统说这件事的时候,温昭就有想过,第七天是最后一天,基本上可以当它不存在的,也因此,第七天的话,温昭是不太想与扶玉发生些什么的……
毕竟,在今天之后她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倘若在分开之前又这样亲密抚摸,不就有些像……
分手炮吗。
温昭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好好的拒绝扶玉的。可是当她与扶玉如此近距离的挨着时,当她能够清楚感受到扶玉的身体与温度时,那些她原本以为可以很顺口就说出来的话,却变得怎么都无法顺畅了。
扶玉垂着眸看着她,见状,她并非不明白温昭的态度以及此刻她心里的想法,于是扶玉并没有强迫她,只是最后眷恋的用指尖轻微刮蹭了下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让人无法观测,而后,她翻身离开了。
感受着身上的温度离去,温昭眼睫轻眨。她唇瓣动了动,但最后仍然是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色变暗,明月高悬。温昭静静的躺在被窝里,身后是属于扶玉的温度,而她面对着墙壁,身体却没有多余的燥热感。
看来采花散的药效的确是要消失了。
而且最后一日还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平静。
温昭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它的安分,应该是要的吧,毕竟只有采花散安分了,她此刻才能够保持冷静,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失态,更不会因此而在次日变得更加尴尬。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的心底却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甚至于温昭情绪略有些烦躁,此刻根本无法安静睡眠。
因为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清空杂思,将大脑放空之时,她的鼻尖就会嗅到若隐若现的香气。
那是从扶玉身上传来的气息,淡淡的幽香夹杂着一点说不明的凉意,会让人无端的联想到冰山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纯白洁净的水晶花。
这样的味道她曾经几天无时无刻不在闻着,甚至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以至于当她嗅到这股冷香时,大脑里就会浮现出扶玉的面容,红唇,以及起初是微凉、但却会转变为灼热的体温……
还有她凑在自己耳边,那一声一声的喘息声。
每每想到这里,温昭就感觉自己的心跳乱了,思绪也乱了,以至于她完全无法入睡。这也是她不得不睁开眼睛醒来、以及情绪有些烦躁的根本原因。
温昭就这样背对着扶玉,手指攥着被子,不知道躺了多久,而后当她觉得扶玉或许已经熟睡了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面对着扶玉的方向。
扶玉的睡姿是很规整的,没有什么不良的动作习惯。
她呼吸绵长,似乎是已经熟睡了。
她的眼睛紧闭着,鼻梁精致而挺翘,侧脸的轮廓漂亮无比,哪怕是让温昭撇除所有滤镜来观看,她也是可以毫不犹豫为扶玉打一个满分的。
温昭略微动了动,她枕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看着扶玉睡着的侧颜,微微失神。
而等到她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擅自的将手轻轻放在了扶玉的脸上。
温昭心脏猛地一跳,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就像是在夜里偷偷摸摸做坏事的小孩子一样,哪怕害怕,可是这一刻,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了。
温昭微微支起身体,她轻咬着唇瓣,而后动作轻柔的,摸了摸扶玉的黑发。
大概这是她们之间最后一次的接触了吧。
等到了明天,桥归桥,路归路,她和扶玉只能是女主与女配的关系,她们两人再也不可能回到这种关系上面了。
更不要说……还是她主动拒绝的扶玉。
温昭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因为要完成任务回家,所以完完全全的否认掉了扶玉的情感,所以、所以……
温昭眼睫轻颤,垂垂欲坠。
她们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拒绝了扶玉一次了,而这七天的相处,是扶玉最后……“恳求”出来的。所以扶玉也绝对不会回头了。
更何况,就算扶玉回头,温昭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前走。
就在温昭失神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便是拉扯感,接着是天旋地转。
等到温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扶玉压在了身下。
对方拥着她,脸颊埋在她的颈侧,声音模糊,带着一点喑哑的问温昭,“你在做什么?”
温昭的心跳骤然失守。
她茫然的睁大双眸,怎么也想不到,扶玉会醒过来,而且还抓她抓到了一个现行,这得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啊……!
温昭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没睡着,所以……所以……”
扶玉微微侧首,干燥的唇瓣贴在了她的脖子处,而后她启唇,“所以,是想把我喊醒吗?”
因为说话的关系,所以湿热的气息喷洒到了温昭的脖颈处,这种奇妙的触感甚至让她觉得……扶玉是伸出了舌尖,轻舔着她的皮肤。
温昭只觉得自己后腰处麻了一下。她用力眨了眨眼,而后摇摇头,同时也是在摆脱这种感觉。
“不是的,我没有想把你吵醒。”
扶玉伸出了手,在温昭另一侧的耳廓处轻轻拂过,然后捏了捏她的耳垂,“那你是想要做什么?”
温昭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毕竟她总不能回答说,是她没睡着,所以就睁开眼睛盯着扶玉在看吧。毕竟这也太……太痴汉了些。
但是好在扶玉也没有逼问,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非要温昭回答出答案的。
她微微起身,自上而下看着温昭。扶玉的眸子很黑,也很深邃,几乎可以让人沉醉在里面。她看着温昭,而后轻声询问道:“既然睡不着的话,那……要来吗?”
温昭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脸颊绯红,侧过去了脸。“你、你怎么就只想着这件事情吗?”
扶玉似乎是勾了下唇角,她眼底闪过了一丝情绪,而后声音轻道:“毕竟明天,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是吗。”
听到那三个字,温昭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冰块激了一下一样,几乎是立刻蜷缩在了一起。她指尖微动,不自觉的咬了咬唇。
“也、也不是说就一定是陌生人,就是……没有这么亲密了,而已。”
扶玉轻呵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用手指摸了摸温昭的脸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今天是第七天,哪怕不用解药,采花散的药效也不会太强烈。我尊重你的意愿,阿昭。”
说罢,她手上的动作停下,似乎只要温昭一拒绝,她就可以随时回归原位,不再继续下去。
温昭眼睫微颤,眉心微蹙,带着显而易见的挣扎。
过了片刻后,温昭始终没有出声,也没有抬眸看向扶玉,于是扶玉收回了手,准备离开。
“好,我知道了。”她这样说道。
随后,她撤了回来,重新回归了原位。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冷漠的态度,反而一如既往的揉了揉温昭的头发,而后温声道:“睡吧,到了明天,便会如你所愿。”
听到她的话语后,温昭猛地掐紧了自己的掌心,只感觉心底沉闷无比。
如她所愿?
什么叫做如她所愿,又如了她的什么愿?
温昭缓缓闭上眼睛,虽然扶玉撤开了身子,可温昭却也只感觉到难受的感觉,并不觉得放松。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到这种两难的境地之中,明明……一切都像她之前预设的那样不是吗,明明也都在顺利进行着,可为什么她却仍然感受到了不满足。
身边的人并没有在意她这样逃避一般的拒绝,反而对温昭付出了最后的柔和。
可扶玉越是这样温柔,温昭就越是难受。因为这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她推开了扶玉,推开了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愿意把心给她的扶玉。
而她推开这一次之后,再也不可能拥有下一次了。
也绝对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温昭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昏暗的天色,旁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片看不清楚的昏暗,看了十几秒后,温昭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转过去身,而后缓缓伸过去了手,于一片黑暗之中拉住了扶玉的胳膊。
扶玉很明显的一怔,她转过来头,低声询问:“怎么了?”她以为温昭是有什么事情想说,随后,扶玉以为温昭心底是有些犹豫,于是她便安抚道:“别担心……”
扶玉的手摸上了温昭的脸颊,带着宽慰和一点自嘲,“我又不会强迫你。”
她以为温昭是在担心明天的事情。
扶玉的指尖自上而下滑过,带着最后的克制。
于黑暗之中,她垂下了眼眸。
温昭咬了咬唇,给自己鼓起了最后的勇气,而后她微微支起身体,一把拉过扶玉,压了过去。
扶玉整个身子一僵。
因为看不太清楚眼前景象的缘故,所以温昭还亲错了地方,但是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
柔软的唇瓣触碰到了一起,温昭紧张的连睫毛都在颤抖,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而后咬上了扶玉的唇。
原本只是下意识搭在她腰间的手忽的按了下来,带着微重的力道,一点点的攥紧,像是将猎物收入怀中一样,然后反守为攻。
呼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再次放大,两个人难舍难分的纠缠着,呼吸交错且炽热。
温昭伸手扒开了扶玉的衣服,而后探了进去。
下一刻,她就被扶玉按了下来,位置交错。
扶玉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她问温昭,“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温昭道:“我知道,我没有被采花散控制住脑子。”
扶玉的手缓缓握紧,带着一些连她都不敢去直视的期盼,“所以,你这是……”她张了张唇,最终也没有敢把自己心里的那个期盼说出口。
温昭没有察觉到扶玉话语里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扶玉是在询问她的情况。
因此温昭便如实的回答了她。
“最后一日,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既然,我们明天要回归原位,那我觉得,今晚正该抛下所有的顾忌,所以……”
她回答的也是刚才自己内心所纠结过的真实的想法。温昭觉得,既然无论如何明天都是同样的结果,那么她为什么不在今天放纵一次呢,因为这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在这一次,温昭想选择坦诚。她想要什么,那么就去做什么,这样在明天到来之时,她也可以少留下遗憾,能够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道路了。
温昭这样的想法本没有错,然而扶玉却心底一凉,像是心脏多出了一个窟窿,冷风直灌。
倘若温昭是一开始给出了这个答案,那么扶玉也能够坦然接受。可是在她刚刚升起了不该有的期待后,却得知了这个答案,可想而知扶玉心底会是怎样的情绪。
她手指僵硬,缓缓收拢。
她原本以为……自己,温昭,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却没想到直到最终,都只是她多想了而已。
见扶玉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温昭有些疑惑,“扶玉?”
而后她稍微有些尴尬,“对不起,你是不是不愿意……”
“不。”扶玉打断了她。
她冰凉的手指放在了温昭的脸上,那样的温度就像是她骤然凉下来的心。
“我没有不愿意。”扶玉轻声说道。
而后她俯下身,重新靠近温昭,靠近她温热的身体。
柔软的唇瓣在轻微的摩擦着,带来了或轻或重的感觉,温昭眼睫轻颤,试探着问道:“如果,你……我也可以,可以来的。”
扶玉垂着眸,眼底情绪不明。她按住了温昭,在对方耳边说道:“没关系,我来。”
而后她轻轻的亲吻着温昭。
白雪摩挲,化作春水。万物回春,黄鹂轻啼。
温昭眼角带着红晕,她伸手搂着扶玉,紧紧的靠着她,像是菟丝子一样紧紧缠覆着她,不想对方有分毫的撤离。
她扒在扶玉身上,身体娇软,化作春水。
扶玉的动作变得激烈了些,在最后之时,她俯身在温昭肩膀上咬了一下,烙印下了自己的齿痕。
温昭第二天毫无疑问的很晚才醒来。
在睁开眼动弹身体的第一刻,她就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酸软,仿佛昨晚被马车压过一样。尤其是脖子与大腿处,皮肤被磨得泛红,有些疼痛。
温昭翻了个身,却摸到了身边的一片冰凉。
她怔怔的坐了起来,而后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扶玉早已离去。
虽然前几日扶玉也都是这般,可那时候的温昭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唯独今天,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床侧时,她感觉到心里一空,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温昭艰难的穿好了衣服下地。
在穿衣过程中,她自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惨状”,还有左肩处被扶玉咬着的地方,但不只是这一处,身上其他的地方也有着肉眼可见的“惨烈”,不难想象昨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事情。
温昭忍着羞意穿好了衣服,而后下了楼。
在吃早饭的时候,系统道:需要提醒一下,宿主不要忘记从今天开始,女配值照常执行。
温昭:……
一天美好的心情,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被打破的。
系统:……
但是温昭自然知道,她也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毕竟从本质上讲,自己现在就是在给系统老板打工,作为打工人,应该有的职业素养温昭是牢记于心的。
只需要等到走完剧情,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游子侠这个时候过来了,他是和扶玉一起回来的,看着他们两人一同走进来的身影,温昭难免的怔了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着他们走在一起时……才像是正统发展一样啊。
温昭的目光从游子侠的脸上移到了扶玉脸上,对方低垂着眸,眉清目秀,眉宇之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淡冷意,似乎毫不关系外界的事情一样。带着一种天然的冷酷。m.xiumb.com
在察觉到温昭的视线后,她抬起眸看了过来,但仅是下一刻,又移开了视线。
目光沉静,情绪淡然,就好像温昭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温昭呼吸一停,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不由自主的酸涩了一下。
……明明,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啊,明明,还是她主动提出的和扶玉回归原本的位置。现在这样,不就是和之前的一样吗。
扶玉已经做好了,她……也可以的。
温昭低下了眸子,在心底这么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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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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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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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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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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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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