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瞬间响起了无数道惊叫声。
陆承听着动静不对,转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拉住云倾,站在他身边的云千柔不知为何,忽然脚下一崴,正好朝着他怀里栽了过来。
正好栽在了陆承伸出的手上,就这么一耽误,他彻底失去了拉住云倾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倾摔下去。
云倾在被绊倒的那一刻,反应极快地抬手抓住了一旁的扶手,但她脚下的电梯却在此刻倏然出了故障,所有的台阶都在一瞬间消失了,超过寻常速度运作起来。
云倾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又是一滑,纤细的身体从上面直直地栽倒。
“云倾小姐!”不远处传来猫儿一声怒喝。
现场无数人捂住眼睛,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忍心去看接下来那一幕。
云倾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骤然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的到来。
眼看着她就要重重地栽到地上,一双忽如其来的修长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扣进了怀里。
“砰”的一声——
她扑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云倾双眼紧闭,纤细的身体微微发着抖,脸色苍白。
过了许久,她都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四周围也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没有一丝声音。
云倾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却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她最怕疼了。
疼起来,她会忍不住哭的。
一片静滞般的死寂中,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咚。
云倾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无法形容的颤-栗感,仿佛刺进了灵魂深处,惊的她忍不住打了个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只修长冰凉的手,落在她头顶上,安抚地揉了揉,然后是一个幽暗的声线,仿佛天籁,“没事了,别怕。”
云倾长睫一颤,确定得救了之后,她骤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刹那间怔在原地。
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阴魅的令人心悸。
有那么一瞬间,云倾以为她看到了北冥夜煊。
但下一秒钟,又被她给否定了。
北冥夜煊虽然看着冰冷,但他是有温度的,温柔绅士,本性良善。
而这个男人的目光,却是一种无机质的冰冷,人怎么看路边的蚂蚁,他就怎么看人。
不是北冥夜煊。
云倾微一晃神之后,察觉到两人之间贴的太近,立刻从对方怀里退了出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男人目光骤冷,修长鬼魅的手一动,似乎是想将她抓回来,但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
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似炙热又似冰冷的眼神盯着她看。
云倾退到安全距离外之后,总算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她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惊艳的赞叹声。
尽管他脸上戴着一张纯黑色的面具,但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透出令人喜爱和迷醉的魅力,周身气场,更是无法形容的诡谲与邪异。
就像是一尊冰冷美丽的艺术品,拥有了生命力一样。
天底下除了北冥夜煊,大抵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出色的皮相了。
只是两个男人的气质,相差的太大了,不然,她几乎都要怀疑……
云倾蹙了蹙眉,笑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Χiυmъ.cοΜ
男人怔了下,声音似是刻意,压的有些低沉,“不必。”
他说完,抬步朝着她走过来。
云倾怔了下,不知为何心底猛然升起一股紧张的意味,她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戒备,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男人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他走到云倾刚才站的地方,微微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云倾一怔,当看到对方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是——
她画的那张荆棘鸟……
应该是刚才救她的时候,不小心从身上掉下来的。
这个男人是……?
云倾指了指那张画,表情有些古怪,“这位先生,这是……你的东西吗?”
男人将画捡起来,修长透白的手指将它妥帖地保存好了之后,才对云倾说,“邻居送的。”
云倾眨了下眼睛,又听对方缓缓地加了句,“我很喜欢。”话语中,似有欣赏之意。
云倾不自觉地微笑,“嗯……”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商场。
等他离开之后,四周围的人才逐渐回过神。
“天呐!刚才那个男人好……”
好帅?
好美?
好像都不合适。
“呜呜呜,我刚才心都快胸腔里跳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男人的气息给撩的……”
“嗷嗷嗷!有谁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不知道,但对方救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可见不止是长的好看,品性也是杠杠的……”
猫儿从男人离开之后,飞快地冲到云倾面前,整个人几乎都被吓成了一只傻猫,“云倾小姐,你没事吧?”
云倾看着她满头冷汗的米模样,摇头,“没事。”
猫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万幸!
云倾今天要是真的摔出个好歹来,她家爷还不得活劈了她。
惊惧过后,云倾眼中多出一丝森冷,转头,直直地朝着陆承三人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陆承一行人对上她眼中冰冷的煞气,都被惊的一个激灵。
云千柔垂着头,惋惜不已,该死的云倾,为什么总是这么好运?!
陆琪又气又急,想起刚才那个救下云倾的男人,心中盈满了嫉妒,张嘴刚要说话,迎面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
陆琪一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承,眼泪往下直掉,“哥,你打我……”
陆承从来都舍不得打她,今天居然为了云倾打她。
陆琪恨死了云倾。
陆承冷冷地看着她,握紧了拳头,显然气到了极致,暴怒地吼道,“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他从前只觉得陆琪有点娇蛮,本性不坏,可从今天的事情看,她根本就是恶毒。
陆琪心虚地缩了一下脖子,但看着正朝着她走过来的云倾,转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她这不是没出事吗?她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没缺胳膊没断腿……你凭什么为了她打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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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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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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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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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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