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啊,他不会真的死在这儿吧?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是有责任的!
现在网上那么多案例,一起喝酒的人如果死了,陪喝的人那是要负责的!
“阮安西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吧。”宁染急道。
“哇……”
阮安西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来人,你们老大吐血了!快来人!”
大汉冲了过来,却只是站着,并没有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开车送他去医院啊!”宁染急道。
阮安西摇了摇手。
“快,扶他上车,送他去医院!”
大汉摇头,“医生从不去医院。”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但好像又没毛病。
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去医院。
对普通病人来说去医院没什么,但对他来说,医院那种复杂的地方很危险,容易暴露他的行踪。
他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那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吧?”宁染叫道。
“我死不了,我自己就是医生,不会死。”阮安西细声说了一句。
大汉走开,很快拿来一个药箱。
打开,递到阮安西面前。
阮安西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从药箱里拿出几种不同颜色的药片,吐了下去。
然后往后一躺,脸色更加青紫。
“就吃片药就算了吗?真的不去医院?”
“不去,昨晚吐的更多,也没死。”阮安西弱声道。
宁染真的是无语了。
昨晚也喝吐血了?今晚还接着喝?
这才叫真正的作死吧?
“你为什么要作死?你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过不去的坎?”宁染问。
“我要是想死,还吃药干嘛?”
“那你既然知道喝完要吐血,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喝酒和吐血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恰好在喝酒的时候吐了而已。”
宁染真的是无语了。
“继续喝酒。”阮安西又爬了起来。
宁染一把抢过酒瓶,“你别喝了!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喝了!
你没必要这样吧,你也算是枭雄,怎么如此懦弱?
你有什么事不敢说,却借酒消愁?
这种做法,就是在自虐!
你昨晚吐血没死,但并不代表今晚不会死。
你要是这样死了,我会很看不起你!”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xǐυmь.℃òm
阮安西听得有点发愣。
然后又往后一仰,没有作声。
宁染赌气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阮安西睁眼看她,却也不劝阻。
他应该是那种就算看到你快死了还想喝,也不会劝半句的人。
“你最悲伤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阮安西突然发问。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宁染冲口而出。
这是事实,半生之中,没有比这更痛苦的经历了。
“嗯。”阮安西点了点头,“你当时哭了吗?”
“哭了。”
阮安西又点头,“人有悲伤的权利,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这句话听起来太玄了,宁染不懂。
“悲伤也需要权利吗?”
“当然需要,这世上很多人,是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的。”
宁染听不懂,但却觉得这话异常沉重悲凉。
竟然有让人心痛得窒息的感觉。
突然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二宝打来的视频电话。
宁染拿起电话,冲向卧室,关上了门。
二宝穿着厚厚的卡通睡衣,像一个小熊一样出现在屏幕上。
“妈咪,你在哪里?”
宁染一时间答不上来,这里好像叫‘四季民宿’?
“我在朋友家,宝贝你还没睡吗?”宁染问。
“爹地洗澡去了,我趁机给你打的电话,妈咪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你喝酒了吗?”
“对,妈咪和朋友喝了一点点。”宁染答道。
“妈咪你别喝醉了,你想我了吗?”
“想了,很想我的宝贝。”
“妈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我们自己的家呢?我好想回家,我不想住在太奶奶家了!”二宝说。
宁染心里一酸。
她也不知道答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生活的正轨。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遥遥无期。
但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这太伤人了。
“应该会很快吧,妈咪一直在努力,尽快把你和哥哥接回家。”
“那是周末吗?周末就可以回家了吗?”
宁染心痛如绞,“也许吧,宝贝你早点睡觉吧,好不好?”
二宝有点恹恹的样子,“那好吧,妈咪晚安。”
“宝贝晚安。”
挂了电话,宁染酒有些上头,突然悲从中来,低头呜咽。
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
她得出去看看,阮安西死了没有。
还没死,而且他竟然又趁她不在,倒了一杯酒!
这人真的是在作死无疑了!
宁染冲过去抢过酒杯,气得爆粗,“你特么疯了吗?你想死也不要害我!”
阮安西没料到宁染会说粗话,惊得呆了。
宁染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骂过粗话了,更不知道今晚怎么就骂出来了。
可能是生活太过难受,憋的太久了。
骂的或许也不是阮安西,骂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现实。
“你哭了?”阮安西愣愣地看着宁染。
“我没有!”
“不,你泪痕没干,你明显是哭了,你很难过吗?”
宁染不想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废话,我不难过我哭干嘛?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有病?
“你要不难过,你哭得出来吗?
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再难过,也哭不出来吧,因为你没心。”宁染说。
阮安西又愣了愣,竟然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
他的眼神痛苦得非常明显,宁染清楚地看到了。
宁染突然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后悔,这样说他,是不是太狠了?
很显然他确实不开心,他不开心到喝酒吐血。
既然他都这么痛苦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激他?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阮安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对不起,你的话伤不了我。
这世上,早就没人能伤得了我了。
你不能,别人也不能。
你去睡觉吧,睡醒就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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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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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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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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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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