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渣攻,我和你白月光好着呢[穿书]>第 140 章 第 140 章
  沈可衍心满意足地逗完了人,挑了挑眉不再多说,回过身把身后的门上了锁,干脆利落地脱了衣服,说:“不是上药吗?动作轻点啊,我一会拿碗接着,要是哭出了一碗眼泪,你就等着挨揍吧。”

  说着他走到床边,扭头看向还愣在门口的藤白,问:“我躺床上可以吗?”

  他这话说完过去好一会,藤白才反应慢半拍地朝他看来,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朝他走过去,视线在他的上半身停留了片刻,才开口问他:“洗过澡吗?”

  沈可衍摇头。

  “上完药以后十二小时不能碰水,要先洗一下吗?”藤白认真地看着沈可衍问。

  他的表情的确认真,认真得不参杂着其他情绪,但刚才红起来的脸还没完全降下来温度,这会看着沈可衍就自带了两分暧昧气息。

  沈可衍有的时候并没有想逗藤白的念头,但每次看到藤白这样的表情,嘴总是跑得比脑子快。

  “洗。”他凑过去靠近藤白一点,“不过我现在这样不方便洗,你帮我啊?”

  事实证明,沈可衍叫藤白小不要脸是没有错的。

  分明几分钟前还怕他不喜欢所以不敢给他抹药的人,在这些事情上面仿佛完全没了顾虑,很直接地就点了点头,而后又煞有其事地认真道:“正好我也要洗澡,一起吧。”

  说着就转身,走到了衣柜前打开衣柜拿衣服。

  这回轮到沈可衍傻眼了。Χiυmъ.cοΜ

  他发怔地看到藤白很自然地走到衣柜前开始翻睡衣,反应过来以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朝藤白走去,轻靠在衣柜旁看着藤白翻找睡衣:“你也不是那么怕我不喜欢嘛。”

  藤白停下动作,整个人蹲在衣柜前有些疑惑地仰头看他。

  沈可衍笑看着他:“前几天你拉着我去操场小树林厮.混,在更衣室亲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万一我不喜欢呢?”

  藤白盯着沈可衍,忽然站了起来,靠近沈可衍道:“你喜欢。”

  沈可衍更乐了:“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了,我也没跟你说不是吗?”

  他说着正笑得开心,藤白忽然拉住了他一只手,凑上来亲他。

  沈可衍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藤白这个吻,藤白忽然又跟抱小孩似的,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尽管避开了伤口,但忽然的动静还是让沈可衍没忍住轻“嘶”了一下。

  藤白一下子停下了动作朝他看来,见他眼底还含着笑没有不开心,才继续抱着他往桌子边走去。

  走到桌子旁以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沈可衍放到桌子上,才又一次接着刚才的那一个吻,凑上去亲沈可衍。

  沈可衍刚开始还笑着,渐渐被藤白亲得入了神,这家伙还无师自通地在他身.上点着火,惹得沈可衍笑也忘了,就是连背后的痛都跟着消失了似的。

  藤白就这么把他按.在桌子上亲了好一会,才松开他,而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用更加确凿的语气开口:“你喜欢。”

  沈可衍本来还有些呼吸不过来,听到藤白这一句,又看了眼藤白的表情。

  他发现藤白眼底又有了那天夜里有的那点小开心,只是今天的开心里还带了点别的意思,就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就说你是喜欢的”。

  沈可衍气乐了,不再跟藤白说话,推了他一把:“去拿衣服。”

  藤白也就没有再说,凑上来又亲了他,就转回去继续回到衣柜前翻睡衣。

  爷爷的这处房间本身就是两居室,因此藤白的房间里也自带着一个卫生间。

  卫生间不小,至少比沈可衍小出租屋里面那个要大上不少。

  可能是因为常年不怎么住人,因此卫生间里的东西不多,洗漱间也是普通的淋浴。

  藤白将翻出来的两身睡衣放在衣服架子上,又转身出去看向刚从桌子上下来往这边走的沈可衍:“没有新的内.裤。”

  沈可衍朝这边走近:“所以呢?你就没给我拿?”

  藤白的声音稍微亲了一点:“拿了我穿过的。”

  沈可衍的笑声响起,人也走到了浴室门口:“都拿了你还问我,万一我说不穿呢?你打算一会就让我空着回我家?”

  藤□□准地从这句话里抓到了重点:“你还要回去?”

  “不然呢?”沈可衍笑看着藤白。

  藤白看着沈可衍看了一会,凑过去亲了亲沈可衍的笑眼,很轻地应了一声而后就没再说别的,转回身进了浴室里面。

  浴室同样做了干湿分离,藤白先脱了衣服进到淋浴区,开了里面的暖灯,站在水下面试了一下水温。

  过去好一会,沈可衍看到藤白发白的皮肤被蒸红了一点,水下站着的人才转向他道:“可以过来了。”

  他说着拿过一条毛巾,放在睡下打湿了拧干,才又道:“后背用毛巾擦,其他地方把水关小一点冲可以吗?”

  沈可衍点点头说“可以啊”,就走到了玻璃门边上,站在淋浴区的门口看着沈可衍没动。

  他身上除了刚才在外头脱.掉的那一件短袖,其他什么都还在,这会似乎也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就靠在玻璃门上笑看着藤白。

  藤白拧干毛巾和他对视了一会,似乎才察觉出来他没有要动的意思:“你不……月兑吗?”

  沈可衍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两分,笑看着藤白看了一会,才抬了抬手,微皱起眉头逗他道:“弯腰好像有点疼。”

  藤白盯着沈可衍看了一会,似乎是明白过来了沈可衍的意思,把毛巾递过去给沈可衍拿着,就关掉水凑了过去。

  沈可衍开始只是想逗逗藤白,很快就反悔了,因为藤白凑近到他皮肤上的吐息叫他有几分受不住。

  然而等他按着藤白的手打算让他停下自己来的时候,藤白却一下子给他扒拉了个干净。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一起洗澡,但两回的心境可差太多了。

  那一次是真朋友,这一次也是真男男朋友。

  等沈可衍走近淋浴区里和藤白一块站在暖灯下的时候,淋浴区里蒸着的那一点雾气和藤白那比玉还漂亮的皮肤叫他呼吸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藤白为了不让水淋到沈可衍,就把花洒的位置往下拉到腰部左右,又重新洗了一遍刚才有些冷了的毛巾。

  沈可衍的视线落在藤白身上几回,挪开了又忍不住再挪回去,明显感觉快要有反.应了,他最后没办法,视线锁在了藤白背后那一道仍然清晰地疤上,企图转移一点注意力。

  这里浴室的灯光比那天沈可衍小出租屋里面的要亮上不少,以至于那道疤也就变得更加分明了起来。

  那时候沈可衍看到没有太深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么一道伤疤在那么漂亮的背上,多少有两分破坏了美感。

  然而这会看到却心底不可遏制地难受了起来。

  能留下这种印的疤,那时候抽在藤白背上,该多疼啊。

  而且藤白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受这种伤。

  沈可衍想着,有两分出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竟然已经自己碰到了藤白背上的疤。

  手下碰到的皮肤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沈可衍感觉到才猛地回过神,就要收回手,藤白却在这时候转回了身看他。

  沈可衍对上藤白雾气中的视线,愣了一下,本来只是好奇还并没有打算问出口的话,却下意识地从嘴巴里自己跑了出来。

  “我爸爸打的。”藤白很轻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

  沈可衍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藤白的话,几乎是错愕地开口:“为什么?”

  虽然听了很多次大树爷爷说藤白的爸爸对藤白很严格,但爷爷从来没说过藤白爸爸会打人。

  就连沈明晋那种喝了酒发酒疯特别厉害的,也只会疯狂砸屋里头的东西,虽然有时候东西会误伤到沈可衍,但这么多年沈明晋就是喝到最烂最烂在沈可衍妈妈去世的那种日子里,他也没有打过沈可衍。

  虽然藤白已经转了过来面朝向沈可衍,沈可衍没再能看到他背上的那道疤,但光是想到,就让沈可衍就有分发抖。

  他紧皱起眉头看向藤白。

  过了一小会才听到藤白又说:“我初三留级过一年。”

  沈可衍愣了一下:“留级?”

  藤白那个成绩,怎么可能会留级?

  藤白转回身继续洗毛巾,有些飘渺的声音夹在水声中响起:“初三的时候,我爸爸给我选了一所国外的学校,我不想去,下半年就没去读书,休学了半年。”

  沈可衍听完更愣了两分,他盯着藤白背后的疤,下意识还想问为什么,却莫名有些问不出来。

  而藤白刚好关了水拧干毛巾,转回身来看他,说:“好了。”

  说着抬手轻拉着沈可衍,示意沈可衍背过身去。

  沈可衍跟着藤白的动作背过了身去,发热的毛巾很久就贴到了背上。

  能感觉藤白擦得很小心,尽量避开了他的伤口,但好几次还是不小心碰到一些边缘,疼得沈可衍微微发抖。

  每次他一抖,藤白就会停下动作,等过去好一会,才会继续。

  沈可衍心底发软得厉害,背过去一只手拉住了藤白,见藤白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出为什么。

  两人洗这一趟澡费了大半个小时,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皮肤都被雾气蒸得发红。

  出来后藤白就开了卧室的空调。

  其实九月底的临海市并算不上冷,白日里穿着短袖的学生都还有很多,夜里温度的确会低上不少,但还没到要开空调的地步。

  然而两个人都湿着头发,尤其是沈可衍,因为要抹药就穿了睡裤。

  稍微把头发吹得半干差不多了以后,沈可衍就自觉地过去到床上趴下了。

  他拿过来藤白的一个枕头掉在手下,扭头看着站在桌旁认真从袋子里拿药的藤白,竟然有点紧张。

  刚才从浴室里出来前,他又从镜子里看了眼背后的伤。

  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蒸过的缘故,后背那一片伤看着更吓人了几分,原本只是占据着四分之一的地方,刚才看的时候竟然大半个背都是红的。

  除去腰际磨得比较严重的那个伤口,其他的那些小擦伤有时候往往更磨人。

  平时的时候容易感觉不到,一旦不注意碰了哪里,又能疼得要命。

  藤白站在桌子旁拿着说明书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久,久到沈可衍有一种小时候发烧去医院排队打屁.股针的错觉。

  这样一想原本抵触的感觉顿时更分明了两分,如果不是刚才照顾藤白情绪已经答应下来了,沈可衍说什么也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走人了。

  大约过去有五六分钟,藤白像是才看明白所有用药的说明,拿着走到了床边。

  一小瓶盐水,三四管药膏,还有纱布和棉签。

  藤白坐在床旁解释:“要先敷十五分钟盐水,会有点疼。”

  那何止有点疼。

  沈可衍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摔伤得比较严重,他妈妈带他去医院,那医生用盐水往他腿上抹的时候,他嚎得就差把医院的屋顶掀了。

  那天后整整一个星期,他做梦都梦到医生那张脸,半夜被吓醒又是一顿哭,吓得他妈妈原本说好要去医院换药都没敢再带他去。

  沈可衍看着藤白拆开盐水的盖子往纱布上倒,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床里面靠了一下。

  几乎都要开口说“要不是跳过这个步骤吧”,抬头看到藤白倒盐水时认真的表情,妥协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认了。

  他脑袋埋在枕头里,做足了准备等了好半晌,结果一直没等到预料中的痛感。

  藤白坐在床边也没有半点响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沈可衍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藤白的动作,才从枕头里拔出脑袋,扭头朝藤白看去。

  他发现藤白换了个姿势,不再是侧坐在床旁,而是朝着他的方向跪坐着,手上还放着已经用盐水湿润过的纱布。

  看动作一切正常,他便又往上看藤白的脸,发现藤白的视线正有些愣地锁在一处,脸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在浴室里被蒸红的,还是被房间里的空调热风吹红的,从脸到脖子甚至连没被睡衣遮盖住的手臂都有两分红。

  沈可衍顺着藤白的视线往后一看,愣了两秒,气乐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又无奈又好笑地笑看着藤白,罕见地从嘴里吐了句脏话出来:“藤白你他妈的……”

  藤白被他这一句叫回了神来,看向沈可衍,眨了两下眼睛,伸手拉了一下沈可衍,像是要让他躺回去。

  沈可衍轻拍了一下藤白的手,没有躺回去,跟藤白一样跪坐在床上,笑看着藤白:“你不是说给我抹药吗?你刚刚在干什么?”

  藤白一脸认真地看了他两眼,视线往下,落在了藤白卡在胯中间的裤子上。

  沈可衍见他被抓住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瞬间笑没声了:“还看?”

  藤白又仰起头来看他。

  沈可衍刚刚躺下的时候,为了方便藤白抹药,就把裤子往下扯了一点点。

  藤白的这条睡裤本来就松,沈可衍刚才在床上的几下动静,裤子就往下滑了一点,卡在了中间。

  他刚才满心都在敷盐水的那种痛上,丝毫没注意到,顺着藤白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

  裤腰带卡在中间,因为有松紧的缘故,挤压着肉,中间的股.沟若隐若现,再加上从平坦腰线往后的那一点幅度。

  这种程度简直比两个人面对面洗澡还要撩人。

  沈可衍越想越想笑,尤其是在看到藤白那副认真的表情以后,他扯着裤子往上拉到腰际,笑看着藤白。

  藤白听到他的动作,便又往下看了一眼,一眼掠过以后,他又一次看向沈可衍,竟然问:“为什么要拉上去?”

  沈可衍反被藤白问懵了。

  他笑了半天,开口笑问藤白:“为什么不拉上去?”

  藤白捏着手里那块纱布,纱布上的盐水因为他略微收紧的手汇聚出了一滴水珠,往下滴,滴到了藤白房间深色的床单上。

  藤白靠过去一点,认真对沈可衍道:“好看。”

  说完他又靠近一点,避开沈可衍的伤口把沈可衍搂住,脸贴了一下沈可衍的脸,认真地夸奖道:“衍衍好看。”

  藤白一带上那种半撒娇的语气,沈可衍就受不住。

  他一只手抵在藤白肩上,揉了两下藤白发烫的脸,问:“嗯好看,然后呢?”

  藤白听到沈可衍的问话,便稍微挪开了一点,认真地看着沈可衍,吐出了一个字:“做。”

  沈可衍笑得后背的伤口都被扯着疼,他无奈道:“你还真是活学活用,知道怎么做吗?”

  藤白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道:“生理课有普及过。”

  “那是男生和女生,男生和男生不一样。”

  藤白听着沈可衍的话,像是在琢磨,琢磨了好一会,又凑过去和沈可衍脸贴脸,问沈可衍:“衍衍知道吗?”

  沈可衍笑着逗他:“我也不知道。”

  藤白稍微侧了侧脸,嘴唇在沈可衍的脸上轻轻擦过,好一会没了声音,半晌后才又道:“没关系,可以查,我做功课。”

  他说着态度认真而严谨,仿佛说做的功课是课堂上的预习作业。

  说完他亲了沈可衍一下,又道:“先抹药,抹完我查资料。”

  而后便往外退了一点,拉着沈可衍像是要沈可衍趴回去。

  沈可衍不动,笑看着藤白,直到藤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开口道:“那也不行,至少今天不行。”

  “为什么?”藤白认真问,“因为受伤了伤口会疼吗?”

  “我还有几个月才到十八。”

  藤白似乎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又道,“我以为你和我同岁。”

  “为什么这么以为?”

  “你是上半年生日,我是下半年。”藤白认真回答。

  沈可衍盯着藤白看了一会,忽地凑过去小声笑问藤白:“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在上半年。”

  藤白一下子不说话了,过去好一会才开口道:“爷爷说过的。”

  沈可衍半信半疑,藤白就又凑过来亲他,细碎地亲了他好一阵,才把人放开,让他重新躺回去。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沈可衍心底里那种对上药抵触的情绪消散得差不多了。

  但是等满是盐水的纱布真的敷到伤口上后,还是疼得他直打颤。

  他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眼泪几乎在痛感涌上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往出冒。

  沈可衍咬着牙默不作声,他能感觉到藤白在他身后一直在放轻动作,但显然没什么用处。

  等纱布敷到那一块最严重的伤口时,沈可衍没忍住,疼得轻哼了一声。

  旁边的人一下子没了动作。

  沈可衍能感觉藤白似乎整个人朝他靠近,但他还是脑袋埋在枕头里没有动作。

  习惯不是那么多年说改就可以改的,他可以不抵触在藤白面前掉眼泪,但下意识哭的时候还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沈可衍不知道这么缩着过去了多久,忽然感觉后背又凉了一下,藤白像是继续贴完了所有的纱布。

  而后没多久,他感觉脸侧传来一点轻柔的触感,紧跟着耳旁传来藤白很轻的声音:“衍衍。”

  藤白根本就是贴在他的耳旁说的,说话时嘴唇从他的耳垂上很轻地擦过,声音全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有点痒,沈可衍便缩了一下。

  紧跟着他觉得藤白的手好像往枕头和他脸贴着的地方钻了一下,而后捞着他的脑袋轻轻往上托了一下。

  沈可衍太疼了,一时间也顾不上藤白的动作,下意识地就抬手想要把他的手推开。

  抬起的手却被藤白抓住,而后藤白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旁响起:“你说我可以看你哭的。”

  沈可衍勉强撑着把藤白的话听进去,虚着声音笑应了藤白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藤白托着沈可衍的脑袋让沈可衍转向他这一边以后,就在沈可衍身旁躺下,和沈可衍脸对着脸。

  沈可衍眼泪掉得整个视线都是模糊的,偏偏还控制不住,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不想让人看到,模糊的视线里对面人的脸却忽然放大。

  而后便感觉到眼睛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藤白亲了他的眼睛一下。

  两下,三下。

  紧跟着藤白又抬手,替他擦掉了眼睛旁的眼泪。

  正好最开始的那阵痛感过去,沈可衍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明了些,他看清楚了藤白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和藤白那双漂亮眼睛深处的情绪。

  就好像一个人努力了好久好久,终于得到视若珍宝的宝贝,所以珍惜地一遍一遍去抚摸。

  沈可衍忽然觉得心脏比背后的伤还要疼上不少,他的视野一瞬间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刚感觉眼泪往外流,藤白就又凑上来亲他,一下一下的,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藤白每亲一下,沈可衍就觉得心脏更疼一点。

  后背的疼好像消失了似的,一时间沈可衍就只能感觉到藤白一下又一下亲在他眼睛上的柔软触感和心脏针扎般的痛感。

  他抬起一只手抓住了藤白捧着他脸的手,喉间有些发紧地开口:“对不起。”

  藤白动作一顿,似乎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为什么要道歉?”

  “爷爷今晚跟我说了,说当时是你发现我蹲在空调外机上的,后来我发烧的那三天,也都是你在照顾我,可我却完全不记得你。”

  沈可衍的话音落下,藤白安静了好一会。

  沈可衍视线模糊得看不清藤白的表情,他有两分着急,抬手擦掉了眼睛里的眼泪,刚擦到一半,藤白就拉住了他的手,而后语气认真地对他说:“那你亲我一下。”

  沈可衍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眼藤白眼底的神色,发现藤白表情认真,便凑过去亲了藤白一下。

  藤白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太大的表情,但眼底明晃晃的有开心,他凑过去轻搂住沈可衍,把脑袋埋进沈可衍颈间:“你发烧记不住我的不止这一次。”

  沈可衍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藤白竟然破天荒地自己往下说了。

  “有一次你发烧,躲到爷爷跆拳道附近公园的那个滑滑梯下面,我把你从里面背出来,你把我的衣服都哭湿了。”

  沈可衍有点诧异藤白竟然会说那么多话,又忍不住跟着藤白说的去想他话里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他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上了高中了哪怕心情不好,他有时候还是会过去那里静坐一会,小的时候就去得更勤了。

  那个公园是他小学回家必经的一个地方,最开始去那里是因为不想回去,怕回去了又正好碰上沈明晋发酒疯。

  后来在附近的跆拳道馆跟着大树爷爷练跆拳道,每次打完痛得不行,他就会一个人缩到那个没什么人的小公园里的滑滑梯下面哭,等到哭够了,才会从里面出来。

  他记得那个滑滑梯下面有一个做成轮胎轮胎模样的小洞,正好可以缩进去一个小孩,所以在十几岁以前还能缩进去的时候,都会缩在那里面。

  沈可衍没想到藤白那时候都见过他,他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藤白口中的发烧大概是哪一次。

  也就在他被救下后没多久,那天他早上起来就感冒不太舒服,结果罗岭骆还在学校里给他使绊子害他落了水,尽管老师带他去了校医室也给他换了干净衣服,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发了烧。

  偏偏罗岭骆那天还要带着一群人不厌其烦地找他麻烦,他迷迷糊糊地就好像跑到了那个小公园的滑滑梯底下缩起来,后来的事就没印象了。

  所以藤白就是在那天认识的罗岭骆,甚至赶走了罗岭骆一群人?

  沈可衍又感觉心脏开始发疼。

  “对不起。”

  藤白凑上来亲了沈可衍一下。

  “不重要了。”他说。

  他抬手搂住沈可衍,小心地避开沈可衍的伤口将人搂紧怀里,和沈可衍紧靠在一起。

  的确不重要了。

  他还有很多没说。

  比如那天沈可衍趴在他背上哭了好久,后来和爷爷把人送到医院,小家伙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爷爷说,这说明小衍很喜欢我们阿白啊。

  可后来,当他终于有勇气在沈可衍清醒的时候站到他面前时,他却一点也不认识他了。

  他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低头绕过他就走。

  一如后来的好多次,他分明已经站到了沈可衍面前,沈可衍却每次都不看一眼就离开。

  藤白记得很多人都说过他长得好看,只要看上一眼就绝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明明那么多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能记住他一辈子,可沈可衍看到他那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记住他。

  藤白也不是没有生气过,可当下一次再看到沈可衍一个人缩在滑滑梯底下的小轮胎里面哭,哭得整张脸通红,明明那么疼却又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就又想,我还是和他做朋友吧。

  他一定想要和我做朋友,只是我每次出现的时机都不对罢了。

  只要再多出现几次,总能有一次是对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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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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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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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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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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