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开荷隔了半天才哦了一声。
喻泱坐在后面一排,明显感觉到虞开荷在看后视镜里的自己。
此刻她特别焦灼,魏疏握了握她的手。
后来虞开荷也没说什么,开车往白映语的学校去。
白映语的学校不在这个区,有点远,这个还堵车。
“映语在学校怎么了?”
魏疏问。
虞开荷这段时间很忙,倒也不是忙那点打麻将的事儿,她这个人因为很不着调,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也是正儿八经事业的。
这段时间新的化妆品要上市,她基本都泡在公司,跟新男朋友打情骂俏的时间都没有。m.χIùmЬ.CǒM
学校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没听去清楚还以为是魏疏跟别人起冲突了。
怎么是白映语。
白映语性格很柔,和什么人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这么多年虞开荷就没见过她跟别人起冲突。
反而是魏疏,上初中的时候还被人单方面挑衅啥也没干最后老师给家长打电话来了。
还挺冤的。
“她老师说她和同学动手了。”
喻泱都惊了一下,她跟白映语这么些年不生不熟的关系,但也知道对方不是那种暴脾气。
端的跟菩萨似的,就差佛光普照了。
跟人动手,那也太恐怖了。
魏疏:“不可能吧。”
车流终于通了一些,虞开荷说了声是啊。
“伤是没伤到,但是我肯定要去一趟,但是映语跟你一样大,也喜欢跟着你,我就想着把你带去好了。”
虞开荷说完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喻泱坐在后排,她没穿校服,穿着一件淡粉的圆领卫衣,头发披着,别在耳后,抬眼又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
她就上次见过喻泱,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会还纳闷魏疏怎么会送人同学回家,转学回来那么久也没见她有提过和谁很好。
虞开荷那会想的是这个石头女儿总算是有点人味了,现在想哪来的人味,分明是蹿到别人家里淌的。
她自己这个年纪都同时吊着好几个,也不好说魏疏谈恋爱怎么怎么不好。
虽然这些年男男女女的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但是落到自己女儿身上,虞开荷还是有点讶异的。
只不过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况且上次晚上和魏疏晚上聊天让虞开荷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是魏疏妈咪的实感。
还得感谢喻泱,让魏疏都愿意亲近她了。
她从后视镜里的小姑娘笑了笑,喻泱好像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
喻泱心想:我婆婆是不是想杀了我。
她的手指往魏疏手腕上趴,然后在对方掌心写字。
痒痒的。
魏疏垂眸,她捞过喻泱的手,写下没事两个字,又攥得更紧。
白映语的学校是南州市很有名的艺术高中,学表演的学美术的音乐的都很多,大部分还是出国预备役。
搞艺术的家里更有钱也是普遍心态,喻泱觉得自己学校虽然都算私立高中里有名的,但是这个大门都跟艺高相比差远了。
来接虞开荷的是学校的老师,在看到魏疏跟喻泱的时候愣了一下。
虞开荷:“我女儿。”
白映语和同班的女同学发生了冲突,俩人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她的助听器还掉了一只,被对方踩得稀巴烂。
最后俩人扭打在一起,居然还是白映语赢了。
魏疏:“……”
喻泱心想:牛逼啊。
白映语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她一直留着中规中矩的学生发,在这个颇具个性的高中里无论是性格还是外形都显得过于普通。
光坐在那里,就沉静得像一个肃穆的仪式。
虞开荷先跟对方家长谈去了,魏疏这么多年都没给她惹事,唯一一次还是别人招惹,都是给虞开荷道歉的,导致她的战斗力无处发挥,现在踩着高跟鞋威风凛凛,像是要把对方家长宰了。
魏疏被打发去安慰白映语。
喻泱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门被推开,发着呆的白映语看着推门进来的两个人。
穿着校服的魏疏牵着喻泱。
她眨了眨了眼,眼睛都瞪大了,魏疏打了个招呼,喻泱嗨了一声。
她卸下了对白映语所有的敌意,以前被刻意压下去的觉得对方不容易的心思又浮上来。
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觉得换做她肯定比白映语还看着不高兴。
“你怎么来了?”
还好现在天气转凉,摔下楼的时候都没什么擦伤,白映语就是磕破了下巴,包着纱布。
她的眼睛还红红的,助听器坏了一只,另外的一只因为这样的冲撞,也都呲呲响。
魏疏的跟我妈来看你六个字都模糊不清。
白映语低下头,她不看她,“谢谢。”
魏疏坐下来,“没事,你没错。”
喻泱打量着这个休息室,大得可怕,刚才估计有老师在这里陪白映语。
她听着魏疏跟白映语说话,可能有对比才有发现。
很缺德,但是她听出了魏疏对自己显然的不同。
她现在都不上手。
白映语在哭,她伸出手,手心里攥着一根手链,一看就戴了很多年,破破烂烂的。
“魏疏,彻底戴不上了。”
魏疏看着这串手链,她记得从前确实有这么个事,但是她没有陪虞开荷过来,只是晚上的时候在家跟白映语说了几句话。
后来手链也换了,白映语上班的时候都戴别的。
这一串是白映语十五岁的时候魏疏和曹美旎送她的。
那时候都是穷学生,曹美旎以自己傻大个的身材去超市送了两天货,魏疏去游戏机城陪打,赚了两百块,俩人一合计给白映语买的。
那年白映语的母亲已经重病,这一串手链还在寺庙开了个光。
曹美旎说:“希望小白天天开心。”
可是白映语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
人对一个人的好是有限的,魏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喻泱身上,就很难去揣测旁人。
就像现在,她的安慰也只是检查那串手链,看看有没有修好的可能。
白映语在魏疏低头的时候看向喻泱。
魏疏的拒绝还历历在目,可是感情很难抑制,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魏疏,可是魏疏这个人太擅长诛心。
这样的场合,如果她是一个人来,白映语可能会坐得更近一些,可能会跟魏疏讨一个拥抱。
但是现在……
喻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坐在一边,假装自己玩贪吃蛇。
“这对坏了再换一对,我跟妈说过了,她已经托人去买了。”
“可是这个……”魏疏拿着手链,“修不好了。”
被白映语一把抢走,“那算了。”
魏疏:“我再给你买。”
喻泱看了过来,魏疏说:“是我和老曹之前送映语的。”
二十八岁的喻泱当然知道老曹是谁,白映语却当做魏疏什么都和喻泱说,更是心如死灰。
最后喻泱出去等魏疏。
她觉得这种发小的场合,自己还是不要在里面尴尬好。
说来也奇怪,什么都解开之后,她对魏疏放心得很,对自己好像没那么好的要求了。
魏疏是一个格外认真的人,她对待感情尤是。
二十八岁的喻泱在跟连绯绯抱怨的时候,连绯绯一直保持一个观点,“魏疏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结婚。”
以一句那可是魏疏欸结束。
旁人看来也是,不喜欢图什么呢?
喻泱现在可能厚颜无耻地回答:“她馋我身子。”
开玩笑的那种。
喻泱关上门,白映语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魏疏:“也没有,等我妈处理好,你就在家休息几天吧。”
白映语嗯了一声,“魏疏,我是不是很可怜,都听不到了,是个残疾人为什么还要上学呢。”
二十九的魏疏身边的工作伙伴白映语能力很强,总感觉她每天对工作充满热情,在丧文化盛行的时候她依然自我。
魏疏都忘了她从前,是这样的。
“不是的,你很坚强。”
魏疏把那串手链放回白映语的手中,“我和老曹当初为了买这串手链都去做兼职,送你的时候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白映语看着魏疏,魏疏还穿着校服,她们曾经是一个学校的,人生好像从来了南州市就开始走了分岔。
“那太难了魏疏。”
她握着那串手链,“那个人说我是没妈教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我真的好想妈妈啊。”
魏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结果出去了的喻泱去而复返,气冲冲的
“草太没素质了!!!就该揍那个傻逼一顿,白映语我跟你说别怂,咱们一起上”
魏疏:“……”
白映语:“……”
她只觉得原本模糊的声音,喻泱这一嗓子嗷得格外清晰。
导致她那点悲伤都被冲淡了。
喻泱还在那喃喃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刚才去围观了虞开荷一人大战俩无理取闹家长,更是恼火。
这时候被魏疏拉着还说:“你别劝我,我告诉你魏疏,被欺负了就是要欺负回来的!”
这倒是真的,虞开荷当初就是这么教魏疏的,她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人,好歹还带了点闺秀味,后来被生活毒打,硬生生地给摧残成了这样。
跟个机关枪似地突突着地方家长,还一个劲地给那个欺负人的学生眼刀。
白映语一晚上还挺恍神的,结果被喻泱给拉到那边,声情并茂地表演了一下白映语是怎么被欺负的。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喻泱临场发挥表演,生动演绎了对方没教养的神态,这种把人父母抬出来辱骂实在不光彩,敌方家长也蔫了。
虞开荷还奋起直追,以至于老师在一边都愣了。
全场只有魏疏在笑。
白映语拉了拉魏疏的袖子,“魏疏……喻泱也太……”
她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反正是做不到这样子的。
“太可爱了是吧。”
魏疏这样的笑也是白映语第一次见,她印象中的魏疏很少笑,偶尔笑都很内敛,像是昙花。
可是她现在眉目舒展,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她就是这样的。”
喻泱跟虞开荷一唱一和,实在是很有趣,专门挑人家的错处放大说。
“很爱演。”
二十九的喻泱粉丝都叫喻泱作精,曹美旎和魏疏聚餐的时候大声念出来,问她:“老魏你什么想法啊,老婆是作精这个日子不好过啊。”
魏疏当时回答的是:“由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唉本来想明天生日发的这俩是连一起的就一起发啦
晚上吃了华莱士十块的套餐!!好便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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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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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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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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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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