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也就放一周的时间,期末成绩学校发到了家长的短信。琇書網
周小鹃对喻渝实行保护政策,温声细语得不像话,魏疏在喻泱家住了几天,开学前得回去给外公过生日。
虞开荷早晨就给魏疏打电话,说要带她去剪个头发。
魏疏走的时候喻渝还在睡觉,魏疏对周小鹃说:“阿姨,要是她找我,再给我打电话。”
这两天周小鹃已经摸清了喻渝跟魏疏的相处方式,这臭丫头性格屁都没变,就是多了一个能治她的人,以至于也开始嗲声嗲气还会撒娇了。
周小鹃刚好今天不上班,就在家陪着喻渝。
她早就好奇以后的事儿了,问她女儿:“和魏疏什么时候结婚的?”
喻渝咬着牛奶吸管,眼皮都没掀,玩着psp,“大学毕业。”
“魏疏家怎么样啊?”
喻渝的动作顿了顿,“就那样。”
十七岁的喻泱头发还是黑长直,但是人已经学会作妖了,卷发棒藏在抽屉里,自作聪明地以为周小鹃不知道。
人早上五点半起来背书,她倒好早上五点半起来给自己烫头。
也只敢把刘海往里内扣,大波浪暂时不敢挑战,学校虽然对仪表没那么刻板,但也不是谁都能顶着大波浪去学校的。
现在盘腿坐在沙发上,头发垂在胸上,跟周小鹃说话也不抬眼。
是家长最烦的态度。
周小鹃是个暴脾气,不过面对喻渝也已经佛了不少。
就当两个女儿养,老喻之前是这么说的。
“那魏疏爸妈呢,好相处吗?”
周小鹃给喻渝倒了杯果汁,活像个新嫁娘状态的亲妈,恨不得对亲家刨根问底。
“不喜欢我。”
喻渝盯着游戏机的屏幕,她觉得烦躁的时候会咬嘴唇,喻泱也一样。
她有喻泱跟魏疏所有的记忆,有种隔着屏幕看别人的感觉。
当然也知道虞开荷对自己的厌恶。
“为什么啊?你长得虽然没魏疏漂亮但从小到大都是班花啊!”
周小鹃激动地摇了摇喻渝的肩,喻渝沉默了片刻,“我不正常。”
气氛一时间都凝固下来了。
“那我们再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喻渝:“我不要。”
她转过身,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
周小鹃看着她,其实十多年前喻渝作为喻泱上小学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了很危险。
完全不一样的个性,敏感又多疑,带着暴力因子,一点不好就要动手。
像是知道有些道理没有拳头有用,别人要绕几圈迂回,她直接会选择最偏激的那一条。
她站在魏疏妈妈的角度,也只会觉得女儿在跟一颗生活。
“可是你想要和魏疏在一起,去看医生是最好的方式。”
当年喻渝突然的沉睡,十多年都是喻泱自己的轨迹,连医生都以为喻泱可以停药了。
但没想到多年后喻渝会出现得那么快。
周小鹃不难猜到那是什么局面,喻渝的出现都是喻泱心情崩溃的极点,喻泱一定是难过极了。
可是她的女儿,如出一辙的敏感,但是那都是对恶意,对爱意却懵懵懂懂,全靠自己主动,粗枝大叶地去看待别人的。
魏疏爱不爱喻泱,家长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爱的话哪有那么多的耐心,有些东西装不出来。
“我不想消失。”
喻渝的手因为抓得很紧而骨节泛白,整个人的表情都很紧绷。
如果她是毛茸茸的动物,可能毛都炸了。
周小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是觉得很难过,又开始自责,如果当年……
她是个很感性的人,她家的人都很爱哭,喻泱是她的小孩,所以也很爱哭。
这时候周小鹃开始流泪,喻渝无措起来,她绷着一张脸,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要给周小鹃递纸巾。
周小鹃自己哭自己的,她现在还没后来那么发胖,但也有点微胖,一边又觉得在小孩面前哭丢人,又忍不住。
喻渝纸巾递了一张又一张,周小鹃没想到小时候看到自己摔倒都无动于衷的小孩现在还会递纸巾,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喻渝:“……”
她给发短信:我妈妈哭了。
魏疏被虞开荷带去剪头发,她拿着手机,看到这条短信觉得好笑。
回了句:那你安慰她。
喻渝回了一串省略号。
喻渝的出现魏疏很清楚,是喻泱情绪到了极点,再加上一些固定的场合。
有水的地方,海边,游乐园,这些都是喻泱平时也不爱去的。
前阵子喻泱换回来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征兆,不过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喻泱住在爸妈家里,魏疏有时候会过去。
有时候凌晨才到,喻泱已经睡了,她因为精神的高度疲惫,睡觉总是没有知觉,压根不知道魏疏睡在她边上。
而半夜醒来的就是喻渝。
对魏疏来说很久没见的喻渝。
深夜的房间带着微光,争吵从房间里传出来,短暂的出现让喻渝极度暴躁,床头的玻璃杯都碎了一地。
碎片溅起,划伤了魏疏的手背。
但是马上又安静下来。
魏疏抱着她,安抚她,一觉醒来,还是喻泱。
喻泱不会歇斯底里,她在人前总是保持阳光的状态,好像没什么能让她特别难过,喜怒哀乐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但是她有背面。
她不知道的副人格,喻渝笨拙地给周小鹃擦了擦眼泪。
“我是喻泱的垃圾桶。”
女人的脸因为年纪爬上了细纹,喻泱的眼睛遗传的周小鹃,很单,所以高三毕业老喻这个大双眼皮出钱给自己女儿出了割双眼皮的钱。
现在两张脸凑得很近,周小鹃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的女儿。
说不想消失。
她猛地抱住喻泱,哭得更大声了。
谁这么大年纪还哭成这样啊。
魏疏看到短信的内容,笑了笑。
虞开荷在一边烫头,瞥见自己女儿的笑,还以为看错了。
不少人调侃她生了个儿子,还是个小冰块,刚才理发沙龙的前台还看了魏疏好几眼。
“谁啊,让你这么开心。”
魏疏:“同学。”
“就是你住人家里那个?”
虞开荷的手机还在跟人发短信撩骚,内容其实不堪入目,但是魏疏都当看不见。
“嗯。”
“别老住人家里,不好,我那套房子空着,你想去也可以自己去住。”
魏疏点头。
“你谈恋爱了?”
在一边吹头的首席造型师笑了笑,“您女儿那么靓,肯定不少人喜欢吧。”
虞开荷倒是很得意的点头,“随我。”
喻渝还在给魏疏发消息,她不凶的时候其实挺可爱。
可能过了当年无法接受魏疏的时候,现在已经温顺了不少。
加上这次知道喻泱到底因为什么崩溃,面对的还是她所熟悉的魏疏,就没那么疯了。
让魏疏头疼的是,她想带喻泱回到正常时间线的时空,可是没那么简单,只有一次的机会,用了之后就看天意了。
祖传的秘密,也是神秘。
魏疏叹了口气。
再过一天,十二中就要开学了。
高三的生活正式拉开序幕,重来一次高三,一般人也不会觉得快乐。
饶是年纪前几的,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您女儿要高三了?”
“是啊,高三了,不过不用我操心,她随便考考都是数一数二。”
虞开荷这人很能炫耀,那点当妈的虚荣心靠魏疏施展,在任何场面都要挽回面子。
包括在南州的交际圈,当年知道她跟男人跑了的那点耻笑都要被她给补回来。
生日晚会也就这么无聊,魏疏被虞开荷当做工具人游走在各家长辈之间。
白映语在表演完节目后也被虞开荷叫着,她长得很乖巧,不少大人都问是谁家孩子。
虞开荷都介绍的养女。
魏疏站在一边不说话,她看上去对整个晚会都漫不经心,跟老人家道贺完就随便站着。
可是同龄人压根没比她更出众的,所以不少人都会看向她。
“你这个女儿儿子似的,帅过头了啊。”
虞开荷:“唉我也不想这样的。”
“听说魏疏竞赛拿了不少奖,你怎么教的啊,还是你爸开小灶了?”
“哪有,我都放养的,哪知道她随便考考就拿奖啊。”
“魏疏个子真高,我家崽子都没这个头,以后找对象可得好好把握了啊。”
“这有什么难的,魏疏长得好成绩好家里条件也好,不愁找不到。”
“我倒是听说魏疏在学校很招女孩喜欢啊,过两年同性恋也能结婚,看来……”
虞开荷一晚上吹嘘了不少,陡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魏疏,白映语也在。
一个乖巧一个冷然,反而比魏疏跟男孩站在一起看着舒服。
也的确,魏疏从小到大跟男孩都没什么话好说,但是她跟女的也没话好说啊!
只不过男的怕她,女的想靠近不敢靠近,都老远看着,所以虞开荷也知道魏疏就那么一两个能说上话的。
曹美旎大高个跟魏疏勾肩搭背,白映语小媳妇似地跟着魏疏。
“害,那有什么的,女的我这不有映语么!”
“还是你虞开荷厉害啊,童养媳都找好了?”
女人们笑成一团,白映语被打趣的都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魏疏上前一步,对虞开荷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阵寂静。
然后是打趣声。
虞开荷靠着魏疏,“你早恋啊?”
魏疏:“只是喜欢,还没谈。”
她不知道这个时空的魏疏和喻泱到底什么情况,但是之前小喻泱嘚啵嘚啵说的时候分明是让魏疏再追追她。
虞开荷也顾不上自己开玩笑的一群塑料姐妹,抓着魏疏的手问:“谁啊?哪家男孩啊?帅不帅啊?”
完全忘了上次魏疏拿行李箱走人时她也在场。
魏疏:“是女孩,你见过的。”
她垂眸的眼神格外温柔,像是想起了喻泱。
虞开荷想到仅有一次喻泱见面对方坐在后面沉着脸的样子。
也没感觉多讨喜。
“你这段时间不肯住家里感情真去当人家上门女婿去了?”
魏疏:“……”
她有些无奈,又觉得自己现在装一无所知的亲妈实在有些傻。
比后来其他场合里总是板着脸的虞开荷好多了。
“是。”
她也不反驳了。
正好这个时候放焰火,砰砰砰的,魏疏的手机也响了。
虞开荷看到自己女儿接起手机一瞬间神情,温柔得不像话。
这是我的小冰块女儿?
是喻渝的电话,她催促魏疏快回来,她发现自己暑假作业还有写完的,可是屁都看不懂。
“好,我马上回来。”
“你想喝什么?这里没有那种,”魏疏似乎是想了想,想到了小喻泱炫耀的,“好像有一家奶茶店的招牌叫青蛙撞奶。”
魏疏挂完电话发现虞开荷盯着她。
“妈,我……”
“要走了?”
白映语站在一边,心里酸酸的,她假装看烟火,可是烟火都是刚才魏疏的脸。
“嗯。”
魏疏压根不遮掩,“谢谢妈。”
虞开荷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看到了自己当年。
她有遗憾,可是没有后悔,这个时候唉了一声
“别让自己受伤啊,还早恋,烦死了。”
魏疏嗯了一声,往外走,走着走着最后小跑起来。
从背影看就很高兴。
虞开荷看了老半天,唉了一声,转身喝了一口酒,“真是不中留。”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微博年费我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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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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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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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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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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