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疏背着喻泱往更衣室跑。
好在更衣室不远,其实很多人都自己带着一个大包,防止随时随地都湿漉漉的状态。
喻泱来的时候还吐槽跟威尼斯似的。www.xiumb.com
背上趴着的人显然不在状态,她抱着魏疏的脖子,问她:“魏疏,我在哪啊,怎么……感觉看到连绯绯了?”
魏疏:“我们在水上乐园。”
她脑子其实乱成一团,哪怕有过隐隐的猜测,但是这种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喻泱曾经问过他,“你怎么那么容易分辨出我和她的。”
魏疏说:“眼神。”
但是她背着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喻泱,也不是未来和她结婚的妻子喻泱。
一个身体,一个嗓子,却让人觉得有种水底的湿冷,带着阴暗面苔藓的潮气,不太舒服。
“你叫什么?”
魏疏想到连绯绯说过喻泱小学的时候脾气不好,也没有朋友,很凶。
很讨厌,让人很想打她。
喻泱还跟魏疏抱怨过,“不就是说我做作嘛,人家哪有啊。”
她自己都理解错了。
包括连绯绯,也以为是小时候和长大的变化。
魏疏有这个猜测是在喻泱说的那个写满情书的箱子。
是写给一个叫yu的人的。
喻泱说一开始是以为写给她自己的,毕竟姓打头。
自从第一次交换后,魏疏跟喻泱的关系就密切了起来,包括去喻泱家里。
喻泱的父母跟魏疏的父母不一样,虽然爱情故事都是那种烂俗的一见钟情,老一辈谈爱情其实不吝啬。
加上喻泱的父母比较开明,魏疏和他们偶尔聊天,也会听到一些长辈的故事。
又一次就是这样,魏疏给喻泱补数学,老喻说下去买个西瓜,喻泱说要买冰棍,父女俩就一起下楼了。
家里只剩下周小鹃和魏疏。
魏疏在长辈面前本来就是懂事模样,周小鹃喜欢长得好的,当初也不会从天津嫁到南州来。
絮絮叨叨说成绩,不知怎么的说到一句,“不知道喻渝在的话,成绩会不会也那么糟糕。”
就这么一句话,魏疏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叠字说的是喻泱,但后来反应过来不是。
因为喻泱买完东西进来,周小鹃是喊的泱泱。
那个叠音,可能是另一个人。
在的话。
不在了的人。
和喻泱差不多大年纪的人么?
可是喻泱家里的陈设包括所有的摆件,都看得出是一个三口之家。
没有任何第四个人的痕迹。
逝去的人没有任何的遗存,魏疏也曾今试探着问喻泱,得到的是茫然的一声啊
“我们家就我一个,大伯有两个孩子,不过很大了,喊的是哥哥,小孩都小学了。”
“二姑嫁到上海去啦,其实不太联系,我不太喜欢姑父那一家。”
喻泱就是这样的人,随口一问她都能倒豆子的一堆话。
“我是喻渝啊,魏疏你怎么这样,你说一辈子和我好的。”
“你这个骗子!!”
背后趴着的人咬了一口魏疏的耳垂。
咬得很狠,魏疏在心里想咬人倒是跟喻泱一个样。
更衣室有不少人,老的小的,魏疏和喻泱的柜子在最里面,还有人洗澡,淋浴的声音和人说话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人皱起脸。
魏疏把衣服递给对方。
叫喻渝的喻泱冲她笑了笑,“你帮我穿好不好?”
魏疏:“你自己穿。”
却被对方抱住腰,“好不好嘛,人家好难受的”
其实跟喻泱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魏疏这样想。
但是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惹人注意了,旁边有个带小孩的阿姨就看着她们两个。
小朋友换上了黄色的裙子,盯着喻泱看。
“看什么!这裙子那么显黑你妈也不知道挑件正常的。”
魏疏:“……”
果不其然,小孩哭了。
五六岁的小孩就已经知道美丑了,大人开始:“你怎么说话的啊!”
喻泱:“我实话实说啊,本来就是不白一个还穿这种亮黄,丑死了。”
“你这个臭丫头!”
伴随着哇哇的哭声,魏疏一边道歉一边把人拖到了单间的更衣室。
“无语,还不让人说,本来就更显黑啊。”
她转过身,发现魏疏脱了身上的试衣服在换一件干的短袖。
“魏疏!你帮我穿!”
魏疏:“那我先换好了再。”
她觉得这个喻渝最多八岁不能再多了。
衬得喻泱特别懂事。
她哦了一声,就坐在一边玩自己的湿头发,等魏疏换好站起来,她伸出手。
“魏疏,我讨厌水。”
魏疏嗯了一声,喻泱的内衣也黏在皮肤上,防走光的裹胸被魏疏脱下,魏疏把它放到自己的湿衣服上,转头发现这个叫喻渝的把内衣解开了。
捧着胸诧异地说:“怎么变小了。”
魏疏:“……”
还不够大吗?那十多年后的喻泱到底什么身材。
这个场面实在是让人无语,魏疏拿毛巾替她擦了擦,擦背的时候这人抱着她的脖子,整个人俯身过来,好像要方便她擦一样。
没穿内衣的前胸蹭在魏疏的身上,魏疏觉得真喻泱都不敢这样。
偏偏这人神态自若。
那么那天夜里的,也是她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魏疏。”
“魏疏!”
魏疏嗯了一声,替喻泱穿上牛仔裙,对方很不合作,晃着腿打量着周围:“我讨厌这里。”
“换好我们就走了。”
“你怎么变小啦,我记得你头发很长的,你说要留很长很长给我看的!”
魏疏:“你知道今年是哪年吗?”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像是要看到一个陌生的人,或者是人格。
喻渝如果是喻家的大女儿,是死去的人,那就不可能存在在喻泱的身上。
那只能用人格来解释。
是另一部分的喻泱。
“啊?”
对方歪着头想了想,报了一个年份。
是三年后。
“不过我睡了好久,应该也不对了……”
魏疏算了算,那时候自己应该大二。
那年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是那个时候,喻渝,我现在高二。”
魏疏实话实说,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叫喻渝的喻泱身上很危险,说不出是哪里,可能是醒来的一瞬间的那股攻击性。
像是对周围的事物都抱有敌意。
“高二……那你好小啊魏疏。”
对方咯咯笑了两声,“那这里是以前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湖边骑车啊,我想去植物园,还想去动物园,妈妈说回家以后要带我去的。”
牛仔裙终于穿上了,魏疏已经听了一大段的话,对植物园动物园对骑车逛湖边有执念的,完全吻合未来的喻泱说的那个情书的主角。
“先回家休息一会再去好不好?”
两个人的头发都是湿的,魏疏拉起喻泱的手,“先去吹个头发。”
对方很依赖魏疏,乖顺地点头,只不过这边吹头发也要排队,外面有收费的。
魏疏怕她再跟人起冲突,就去投币了。
魏疏低头给对方吹头发,对方却很不安定,一定要拉住魏疏的手,外面的太阳好像没那么毒辣了。
“魏疏,我等会想吃酱年糕。”
“哪里买?”
和喻泱的声音一样,但是好不一样。
魏疏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其实把我不好,好几次听到对方嘶的一声才反应过来烫到了。
对方却又没表现出那种攻击性。
“卖鱼桥那边岔路口有个老爷爷摆的摊。”
魏疏说好。
她完全没听喻泱提起过,之前喻泱也不过是绕着湖滨打转,说是好多东西以后都没得吃了。
大概是环境骤然的变化让喻渝很不安,魏疏干脆打了个车直接到了卖鱼桥。
南州的点名很有特色,很多都是有传说的,当然近现代也有一些以其他地方名字命名的街道。
魏疏找了一圈没都找到喻渝说的卖酱年糕的摊,她用手机查了一下,这地方十多年前很热闹,很多小吃摊在这边,但是因为城市整改,都给撤了。
现在都是居民区。
喻渝蹲在树荫下,她不高兴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魏疏把她拉起来,对方不肯合作,推开魏疏,而且很没分寸,特别用力。
魏疏没防备,差点被推到马路上,正好一辆公交车过去,差一点就撞上了。
“魏疏!”
喻渝又慌了,突然抱住魏疏,哭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脾气也阴晴不定的。
魏疏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的,没有酱年糕我带你去吃别的好不好?”
“吃什么?”
都哭了。
魏疏觉得有点好笑。
“板栗糕?油炸虾滑?还是棒棒鸡?”
魏疏想了想之前喻泱买的,却没想到对方都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这些!魏疏你记错了!”
“那你还有想吃的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魏疏。”
她满脸是泪,路过的人诧异地看向路边的两个人。
喻渝朝人呲牙,像条小狗。
“记不起来就算了,先回家。”
魏疏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这个叫喻渝的出来,那喻泱呢?
魏疏带着喻渝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
出租车司机听着广播里气象的警报,无语地说:“最近的天气真是奇奇怪怪,要么接着下雨,要么热死,中午还是大晴天,又开始了,这雷,哟呵。”
魏疏没接话。
她跟喻泱都没带伞,天气预报也说最近都没雨。
这雨突如其来的,确实有点奇怪。
车停在小区门口,魏疏拉着喻泱往里面跑。
轰隆的雷声让喻渝更不安了,她浑身在发抖,无助得像是被人抛下,于是死死地拽住魏疏的手。
喻泱的父母还没回来。
魏疏给喻渝倒了杯热水,她走到厨房,对方也跟着,她摸着对方冰凉的手,安抚道:“别怕。”
可是这很苍白。
喻渝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儿,“魏疏,你怎么不亲亲我了?你说和我一起,你会主动亲我的。”
魏疏:……
难道未来的我真的是人渣吗?
可是又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像是有人隔着时空暗示她。
亲下去。
她亲了喻渝一口。
闭眼只有一秒,再睁开,发现自己站在雨里。
远处海天一线,狂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魏疏!你神经病啊!!!”
熟悉的声音,她转头,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人朝她跑过来。
是喻泱,有点不一样的喻泱。
“喻泱,你怎么变成双眼皮了?”
“我草你妈啊小小小魏……疏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非科学幻想未来默念一百遍
真的是……穿来穿去烦死了
其实这本我已经写完了,写完都一个月了,最近不知道下本写啥
有点茫然,谢谢评论里安慰我的小可爱啦,我写完了也基本不改了,不是我擅长的类型但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尝试,大部分人可能会觉得很绕?很水的话额也可能是因为反复横跳的感觉?
其实这本我比上本写的认真多了,上班是今年最忙的时候写的沉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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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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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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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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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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