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绯绯:“你等会掀开你的桌板看看,唉不过现在黑灯瞎火的你也看不到。”
“你这么一摔好像真的脑子摔坏了,怎么啥都不记得。”
但是等学校抢修完晚自习都快结束,外面的雨很大,喻泱在走出校门的时候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她记得以前下雨的时候家长都会来接,结果那边说和妈妈在老家,让她自己打个车回家。
校外停满了车,喻泱撑着伞往路口走,发现前面路口站着魏疏。
魏疏撑着一把黑色白格伞,白色的耳机线垂下来,在发呆。
有人路过叫她,她会抬眼点点头。
喻泱站在十米外看魏疏,她其实很久没看到魏疏了,自从和魏疏冷战,到预约离婚。
她们之间的婚姻出了一道很深的裂痕,彼此站在两边,久到喻泱都忘了上次拥抱是什么时候。
魏疏向来不是主动的人。
喻泱站得老远,那边的魏疏像是心有所感,看了过来。
只不过路上人影重重,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她不太爱说话,转学过来一年,和同学相处得都还好,唯一的不好,可能就出在喻泱身上。
魏疏到现在还记得她转学过来那天,其实这样的日子没什么好记的。
不下雨不刮风的开学季,她被她妈亲自送到学校,北方这个季节都有点冷了,南洲市还热得要命,九月初蝉还活着,魏疏踩着这种聒噪去报道。
魏疏家都高个儿,她妈比她爸还高,算是个富家小姐下嫁的故事,因为贪图美色嫁给他那个有点地痞流氓味调调的亲爹,早年蜜里调油,生活穷倒是感情很好。
只不过贫贱夫妻还能有点扶持的感情,直到她爸突然发了,投资连带收拢人才,在商界跟坐火箭似地上升。赶上互联网的第一批,成为了巨头之一。男人骨子里都带点这方面的较劲,非得给老丈人看看,力证当年的穷小子也有实力,就把家也迁了回来。
魏疏高中上了一年,来了南洲又从高一下学期开始,私立学校没那么多规矩,地段也好,门口连个摆摊的都没,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从没人看到她和谁结伴而行过。
以至于喻泱当初下定决心追她,觉得自己也是风中一匹孤狼,大雨天里屁颠颠地送伞的那种。
她对从前模糊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自己撑着伞奔向魏疏。
是今天吗?
她撑着伞,这雨没完没了,下午还有太阳,突然就狂风大作。
来往的车辆都带着点游的意味,公交车变成了船,载着一车叽里呱啦的学生,溅起脏脏的波澜。
魏疏就站在路口的电话亭外,整个人的身形像是被水墨勾出来的。
这一年的魏疏头发短短,不仔细看像个男的,她报道那天不少人瞎传,说A班来了个无敌大帅哥,帅得人屁滚尿流的那种,直接打败邱林移变成校草的程度。
她俩就这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视,雨雾里颇有点偶像剧的味。
如果喻泱的校服没被这妖风吹得湿漉漉,如果魏疏的刘海没被雨湿成一缕缕会更像点。
喻泱有点尴尬,有点后悔几个小时告诉十八岁的魏疏她俩以后的破事。
不然当做无事发生,不再追,就这么横平竖直地过下去也就没事了。
魏疏和白映语还是黑映语都与她无关。
喻泱低下头,她这个时候打车也不好打,出租车前面的灯牌都亮着有客。
十几年后便捷的打车服务在手机上也没实现,没走几步,一辆豪车停在她边上,魏疏也从那边走过来。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漂亮的女人面孔。
是魏疏的妈妈。
“你是魏疏的同学?上车吧,阿姨送你回家。”
喻泱下意识地要喊出妈,魏疏走过来打开了车门,“上车吧。”
那句话就被堵了回去。
魏疏和她一起坐在后座,开车的漂亮女人像是从什么场合回来,车里一股香水味。
魏疏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沉默地捏着她的耳机线。
反而是她妈格外热情:“这是你同班同学?叫什么名字啊?唉你刚才突然让我停人小姑娘边上我还怕人家害怕呢。”
魏疏:“……”
喻泱看了一眼,车开得很稳,街道两边灯光很亮,可惜雨打玻璃,只能照出魏疏朦胧的轮廓。
即便是一闪而过,喻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对方脸红了……?
不会吧不会吧!!!魏疏这种人才不会脸红呢!!
“欸这个同学你也不远嘛,和我们家也不远,有空来家里玩。”
魏疏的亲妈叫虞开荷,光看名字可能像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种风味。但是人到中年,看着依旧火辣,包括性格。现在和老公感情淡了,夫妻俩各玩各的,创业时期的艰难好像都烟消云散,感情也这样。
喻泱对虞开荷的印象还是魏疏跟家里出柜,虞开荷的态度。
她其实很怕这个婆婆,因为当初魏疏被打的那一巴掌,喻泱看着都疼。
相比之下还是喻泱的父母开明多了。
现在边开车边聊天,什么都能聊,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喻泱本来就是个话多的,在魏疏耳朵里活像是敲锣打鼓,她听得头疼。
车停在喻泱小区单元楼下,虞开荷看了眼自己这个老大个的女儿,“送送人同学啊。”
魏疏:“再见。”
她似乎是下车都不想下车。
喻泱倒是没那么黏人,她背着包,眼看就要走进去。
魏疏:“等等。”
她妈:“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魏疏下车,走到喻泱身边,隔了半天才说:“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吗?”
喻泱看着她昏黄灯下的神情,垂眸的时候那被风吹雨打湿的刘海一缕缕,晃得都很生硬,像是她和魏疏的这段婚姻,像是活生生凑合的,没有半点浪漫可言。
喻泱在预约离婚前认真地整理了她和魏疏这么多年来的痕迹,包括古早q.q空间里的照片。
她以前还是公开的,后来设置成了自己可见,发现惨不忍睹,因为魏疏的照片太少了。
即便到后来她是职业网红,每天都要拍很多很多照片,却跟魏疏连除了结婚照外的主题写真都没有。
手机里倒是有那么几张,她私人的,舍不得。
好多粉丝问她老公是谁,为什么不晒一晒,到后来觉得她的对象肯定很难看,或者她根本没对象。
新粉被科普,似乎也觉得是这样。
喻泱也不解释。
她以私藏为目的那么多年,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底气。琇書網
她抓不住魏疏,就像现在魏疏站在她面前,十一年前的魏疏,十八岁,身高将近一米八,女孩里盘靓条顺的顶配,从脸蛋到身材是直女都会垂涎的写照。
可是喻泱不知道怎么回答。
隔了好半天,她才说:“是真的。”
“可是,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和你离婚的。”
十八岁的魏疏和二十九岁的魏疏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的情绪淡得像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也只有□□的时候一样才能感受到魏疏的温度,那种皮肤交叠亲密,她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以此为生。
即便下定决心要放手,可是站得这么近,她还是会想她。
“那也没离成不是么。”
雨没刚放学那么大了,她俩站在单元楼底下,楼道的自动灯都要灭了,魏疏在昏暗里说:“那我们现在就谈怎么样。”
喻泱吓了一跳,她第一个反应是这他妈是魏疏吗。
第二反应才是抬眼去看这个人。
魏疏还是那副吊样,面无表情,这种话都像是公事公办,像极了喻泱追连载里为了孩子离了婚也不得在一起的那种假夫妻。
“你有病?”
喻泱抬眼,魏疏头又低了一分,“不好吗?”
她眨了眨眼,似乎还顾忌分寸,又退开了一步。
“不过是把进程提前,我们反正总是要结婚的。”
喻泱觉得这个世界都假模假样,这个魏疏也像是假的。
喻泱的粉丝一时间也觉得这个热搜是假的,但是铁证如山,照片放一起对比,妥妥一个人。
传闻中的姐夫和铸梦科技CEO,次元壁都破了。
始作俑者发完微博美滋滋地睡着了,而魏疏是在清晨被助理的电话叫醒的。
助理在那头问这事有没有影响,魏疏看了眼那条微博,笑了笑:“没关系,就放着吧。”
她的声音难得能听出情绪,助理邹筱挂了电话,其实也有点看自家老板热闹的意思。
就像喻泱把魏疏藏得很好,铸梦科技的员工也没几个知道自家老板已婚的对象是知名网红喻泱的。
毕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铸梦科技即便现在是综合性公司,合并了不少。但魏疏自己起家靠的是游戏,受众老二次元了。
而喻泱这种类型的网红,生活中基本就是拍拍拍,吃喝玩乐,卖衣服,参加派对。
而魏疏作为开发者,创业时期就忙得不开开交,现在也是工作狂,她不走,助理都不敢走,等于常年加班,如果不是加班费可观,可能助理都换的很勤。
魏疏挂了电话,清晨里去看了自己的合法伴侣。
身体里住着十七岁灵魂的喻泱,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从前,被喻泱疯狂追求的学生时代。
是二十八岁喻泱羞于提起的从前,每次以捂住魏疏的嘴告终。
不过这种互动也是好久之前,在小馒死前。
喻泱觉得自己是被看醒的,她梦里还在和魏疏不可说,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梦里缠缠绵绵,难免嗲气外露,伸手抱住魏疏的手,非要讨一个亲吻。
魏疏倒也不客气,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导致喻泱骤然清醒,脖子差点给扭了。
喻泱:“你你你你!!!!”
魏疏:“怎么突然给我名分了?”
她挑眉的样子好看到爆炸,喻泱哼哼了两声:“那是因为我是正宫,必须正名。”
她说得理直气壮,可爱得魏疏捏了捏她的脸。
却也没说什么。
吃早饭的时候喻泱直观感受到了吃瓜群众的震撼,可能是喻泱本人对现在魏疏的家底不太了解,总之微博底下玩梗的也特别多,什么豪门娇妻之类的。
她以为魏疏会生气,以前那样隐秘的婚姻,会不会是魏疏要求的?
可是魏疏看着又不生气,喻泱心里没底,在魏疏要给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拉住对方的手——
“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魏疏摇头,她细长的双眼如果含笑就变成桃花眼,很少人能在笑和不笑的时候反差那么大。
所以习惯了魏疏冷脸的人看到魏疏笑总会觉得恐怖。
“为什么这么问?”
“就……如果是你们约定好的……那我岂不是……”
“没有,”魏疏说的很肯定,“没有约好。”
她的手还被喻泱捏着,说着的时候喻泱盯着她看。
“魏疏,你过来一下。”
魏疏:“?”
她还是凑近了一些,结果喻泱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不管那么多,我好喜欢你,反正你说我们现在是合法关系,那你和我谈恋爱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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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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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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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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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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