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宛白支吾起来,不自然的解释,“其实只是一点误会,我们两个有些小争执,再加上他可能喝多了才会……”
后面没有再说下去,多少有些心里有鬼。
“小宛,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地方你搬走吧?”燕风看着她轻垂下的眼睫毛,沉吟的说出个想法,“霍长渊住在你对面虎视眈眈的,我总归是不放心,又不能时时刻刻过来保护你,而且,你这里的入住条件也不太理想,搬离的话是利大于弊的!”
林宛白闻言,攥起了手指。
没有正面回应什么,只是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呃,我去帮你取药……”
燕风嘴角动了动,看着她避开的身影,没有再多说什么。
确定伤势并无碍后,两人离开了诊所。
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燕风也依旧解锁后先替她拉开车门。
看到仍在车后座上的药袋,林宛白想了想,没有立即坐进去,而是说,“燕风哥,你先在车里稍微等我一下!”
…………
燕风手臂的伤势多少影响到开车,速度并不是很快。
到了楼下,林宛白始终抓握着挎包的肩带,燕风提出来想要送她上去,被她给婉拒了,“燕风哥,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定要慢点开,记得擦跌打酒!”
“好,上去给我发短信。”燕风点头叮嘱。
“嗯!”林宛白挥手。
送走了燕风,她仰头望了眼,进了楼里。
一层层爬到顶层,林宛白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掏出钥匙,而是回头望着对面的防盗门。
手覆在微鼓的挎包上,里面隐约有瓶瓶罐罐的硬物触感。
临上车离开时,她又回了趟诊所,将燕风开的药同样开了一份。
像是燕风说的,他们两个谁也没讨到好,霍长渊也是挂了彩的,不过燕风却是去了诊所处理,他一直待在家里,而且刚搬过来没多久,应该也没有常备的药,上次感冒都是管她要的退烧药……
林宛白踌躇了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叩叩叩——”
她抬手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林宛白皱眉,刚刚上楼时她特意看了眼,灯光亮着,证明他没有出去也没有睡觉。
以为是他没有听见,她开始继续敲,“叩叩……”
坚持不懈了许久,仍旧没有人来开。
掏出来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询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最后敲了两声确定没有声响,她准备转身回去时,防盗门从里面“嚯”的一下忽然打开。
里面的灯光也一下子全都倾泻出来。
目光平视处,是霍长渊犀利的下巴线条和突起的喉结。
“呃……”
林宛白张了张嘴。
正酝酿着想要开口,霍长渊已经转身往里走,门敞开着,并没有撵她走的意思,但也没有搭理她。
林宛白尴尬,摸了摸微鼓的挎包,还是换鞋跟了进去。
霍长渊进去后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笔挺的西服打架后已经褶皱了,长腿交叠,拖鞋只有半只还挂在脚上,摇摇欲坠。
咽了口唾沫,林宛白继续往里面走。
中间脚尖踢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到了一个沙发抱枕,视线再往前,又一个,而且茶几桌下面似乎还有散乱的报纸。
呃,这些应该不是自己跑下来的吧……
林宛白屏息的朝他看过去,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
眉眼阴沉沉的,像是刚刚刮过暴风的海平面,却又并不平静,而且眼角余光里的神情,有股浓浓的约炮不成结果打架负伤的幽怨感……琇書網
再继续走近两步,林宛白才惊觉他脸上的伤势。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背着光,并没有看清楚,这会儿迎着光,右脸的颧骨上肿高了很大一块,显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都有些变型,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这人,难道回来后一直没有处理?
稍微热敷一下也可以啊……
林宛白不禁伸手指着,“霍长渊,你的脸伤的很严重……”
霍长渊冷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径自伸手端起了茶几桌上的水杯。
可能是用力过猛了,抻到了肿高的指骨节,面色一滞。
林宛白也有注意到,不由轻轻咬唇,他那只手上和右脸伤的一样重,食指和中指的指骨节甚至破了。
她记得清楚,最后她冲上去差点迎上了他举高的拳头,而他虽是及时撤回去了,但力道没有刹住,有些砸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这样越想,心里就越难安。
不管怎么说,和燕风打架也都和她有关系。
林宛白直接走到了他旁边坐下,从挎包里把买来的药掏出来,“这是我在诊所给你买的,你脸上和手上的伤都得处理,不然明天会更严重……”
霍长渊看着她一个个将瓶瓶罐罐的摆出来。
很重的冷哼了声,眼神和语气里的幽怨依旧掩饰不住,“你还知道关心我?”
“……”林宛白怏怏的。
瓶盖拧开,很浓重的中药味在房间散开。
林宛白抬眼看他,试探的问,“我帮你擦吧?”
霍长渊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见状,林宛白用棉签分别沾了消毒水和药水,给他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还有脸上的。
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他也曾这样捏着棉棒,给她一点点往肿高的脸上涂药膏,疼痛感传来,却只感觉到了温暖,尤其是当他在林父面前将自己护在怀里时……
心湖深处一阵颤动,林宛白掩饰般的开口,“霍长渊,你都多大了还跟人打架……”
好幼稚……
这三个字她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其实最开始燕风是保留风度的,虽然他算是还击,但也是他先动的手。
霍长渊又是冷哼了声,“早就看他不爽!”
这回答,他们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手上一个分神,不小心戳到伤口,只听见倒吸口气的“嘶”了声。
“给我轻点!”
“抱歉……”
林宛白连忙挺直背脊,只是近距离看着他肿高的右脸,完全没有了平时俊朗的模样,反倒像是猪头一样……
这样想,她没忍住嘴角抽动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我这样是因为谁?”
霍长渊本就黑沉的脸顿时更黑了,火大的呵斥。
林宛白咬唇,默了几秒,忍不住小声嘀咕,“谁让你耍流氓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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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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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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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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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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