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是我?”室友掉了半颗牙,不过令人头大的不只是这个问题,问题是,他放进嘴里的那块鸭肉软到入口即化,他竟然被这样的鸭肉硌掉了半颗牙。
牙医说:“不是硌掉的,鸭肉太烫,崩了。”
室友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
蒋韩说:“朱哥,为表歉意,你补牙的钱我给你出。”
“谁稀罕你的钱!”室友表示,“收起你的破钱,回去给我把话说清楚!”
室友治牙的地方就在校门口出去左转二百米,方便,蒋韩陪着他补了牙,被告知最近需要经常过来。
来就来吧,认了。
从牙科诊所出来,蒋韩认错态度非常好地说:“朱哥,任凭你发落。”
室友沉思片刻,表示:“找地方喝点,哥跟你心贴心地交流一下。”
当代年轻人思想开放得很,接受能力也好得很,室友还真不至于因为蒋韩的性取向就觉得别扭或者有了隔阂,只不过,他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儿?藏着掖着这么久,没拿我当兄弟啊!”
因为室友刚弄了牙齿,不能喝酒,他俩窝到附近的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奶茶。
这俩人很有原则,室友点的是自己女朋友最喜欢黑糖红豆奶茶,蒋韩点的是他严重怀疑梁多喜欢的珍珠奶茶,因为上次梁多给他买的就是这个。
“我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这不是之前没遇到喜欢的么,”蒋韩说,“实不相瞒,我一直没把这当回事儿。”
他是没当回事儿,室友当回事儿了。
倒也不是别的,就好奇。
有时候这人的心态就很奇怪,年轻人好奇心旺盛,探究心也强。
室友说:“奇了怪了,我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蒋韩心说:你要是感觉到那就出问题了!
“朱哥,老实说,我想追他,”蒋韩坦率得可以,“但可能不太好追,需要有人帮忙。”
室友微微一笑:“没问题啊!作为你最好的兄弟,那我义不容辞。”
蒋韩刚要高声赞美,就听见对方说:“一个月早餐,就这么定了。”
不是义不容辞吗?就这?
“……行吧,成交。”
成交是成交了,室友还有问题要问。
“认真问你啊,”室友说,“你是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闹着玩吗?”蒋韩说,“我的认真程度比你现在问这个问题的认真程度还得高个几级。”
室友撇撇嘴,表示不太相信。
“那什么,梁医生也跟你一样?”室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巧?”
“就这么巧,”蒋韩说,“我觉得这是月老安排好的。”
室友呵呵笑:“月老昨天晚上给你托梦说的?”
“那倒没有,”蒋韩说,“今早给我打电话来着。”
“放你的屁。”室友说他,“又开始做梦了,人家月老忙得要死,能有空搭理你?”
“真的,上次咱们不是在寺庙遇见他了么,我说梁医生,”蒋韩也是后知后觉,“当时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但这两天一琢磨,那会儿他拜佛求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把剩下的香给了我,我顺道就拜了一下。”
“你求什么了?”
“去那儿能求什么?”蒋韩理所当然地说,“肯定是姻缘啊。”
那时候蒋韩对梁多还只是好奇,觉得这人有趣,想交个朋友,求姻缘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定目标,只是跟佛祖说:“您要是心情好,就给我安排个有趣的灵魂凑个对儿。”
没想到,还真灵,梁多的灵魂不是一般的有趣,看起来他有必要回去还愿了。
“啧啧啧,你当自己是童话故事的主角儿?”琇書蛧
“那倒不至于,我要是童话故事里的主角儿,这会儿可能已经进了梁医生的家门了。”
蒋韩说:“不扯那些没用的,我就想找你帮个忙。”
蒋韩说一不二,让室友帮忙,那就绝对要值回票价——毕竟一个月的早餐呢。
俩人喝着奶茶制定了作战计划,于是第二天下午,蒋韩带着室友来到了梁多的诊所。
他们俩进去前,在外面晃悠了半天。
室友问:“什么情况?进去啊!等什么呢?你是不是男人?怂了啊?”
蒋韩却说:“里面现在有病人,我不能打扰他的正常工作。”
室友一听,没忍住,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男人。”室友因为早上吃了蒋韩买的早餐,包子的余香一直残留到现在,就为了这,他也得赞美一下新时代的好男人蒋韩同学,“每一个成功的神医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好男人。”
蒋韩微微一笑:“谢谢夸奖,不过你说得很对。”
这俩人躲在外面偷看人家梁医生,梁医生对此毫不知情。
今天梁多有点儿忙,早上开门到现在,别说休息了,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午饭已然泡汤,饥肠辘辘的小梁大夫还要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地看诊。
真的很辛苦!
忙碌着的小梁大夫完全没注意到外面有两个猥琐青年男子在偷窥,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出门收参观费。
梁多忙到下午两点多才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他看着对方出门,抬手揉着自己酸疼的脖子,揉完继续揉眉心。
这个时间他已经饿过劲儿了,只是觉得胃里隐隐作痛,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能够拯救他。
就在梁多打算点个奶茶外卖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好么,又休息不了了。
他抬头,意外地发现来人竟然是蒋韩。
此时的蒋韩扶着一脸惨相的室友费劲地走进了诊所,蒋韩说:“梁医生,救救我的同学吧!”
梁多站在那儿,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鼻梁上架着副眼镜,身着白大褂,脚踩小皮鞋,乍一看还真是为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稳重温柔的青年医生。
是真的帅。
蒋韩看得心跳加速,加速完告诉自己:白衣天使神圣不可侵犯。
想要侵犯,等他脱了白大褂再说。
梁多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是来瞎胡闹的,也是当了几年正经八百医生的,装病的学生还真没少见。
“怎么了?”梁多没拆穿他们,估摸着应该是想装病开个证明,回去找辅导员请假。
学生们这点儿小把戏,他心里清楚得很,毕竟他小梁大夫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
梁多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特有范儿,站那儿打量他们:“头疼脑热还是上吐下泻啊?”
“全部。”蒋韩说,“今天一早他就说自己难受,头晕恶心,跑了好几趟厕所。”
梁多在心里冷笑,脸上毫无波澜:“坐下,我看看。”
他转过去,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蒋韩像扶孕妇一样扶着他室友在梁多面前的凳子上面坐好,小心翼翼地问梁多:“梁医生,他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梁多心说:我看是有,不光他,你们俩都有点儿毛病!
也就梁多现在心情好,要不直接把这俩没事儿找事儿的家伙赶出去。
“说说吧,怎么个不舒服法?”梁多往椅背上一靠,连病历本都懒得给他拿,犯不上浪费。
“我怎么个不舒服法?”室友在这方面,表现出了猪队友天分,抬头看向了蒋韩。
蒋韩无奈扶额,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舒服,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哦对,”室友说,“是这样的,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疼恶心,上吐下泻,食不下咽。”
“还有吗?”
“呃,发烧来着。”室友说。
“那行,我给你量量体温。”梁多刚要把体温计拿出来,蒋韩赶紧说:“他现在退烧了,我们出来前刚量过。”
“那不行。”梁多说,“你们量得不一定准,还是我再给量量。”
梁多把体温计交给对方:“好好量量,要是发烧的话,得打个退烧针,不然这脑子容易给烧坏了。”
“退烧针?”室友一惊,“打哪儿?”
“当然是屁股啊!”梁多悠哉地看着他,“小时候没打过肌肉针啊?”
蒋韩跟室友都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下一秒,蒋韩说:“上次为什么没给我打?”
“你不严重。”梁多笑得十分温柔,但温柔中还透露着一丝丝杀意,“我看他现在得烧到四十来度了,脑子都烧得糊涂了。”
话已至此,蒋韩知道人梁多早就看出来他俩在这儿闹呢。
戏就没必要再继续演了,他把体温计还给了梁多。
梁多笑着问:“干吗?不量了?”
“不量了,”蒋韩说,“他没病。”
室友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怎么招了呢?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梁多抿着嘴忍着笑,觉得这俩人就是有毛病!
“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梁多说,“坦白吧,是不是想骗证明,然后找辅导员请假?”
他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信心满满。
殊不知,蒋韩的目的根本不是骗证明,是骗他的心。
“被你看出来了,”蒋韩将计就计,“不愧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梁医生,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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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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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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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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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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