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的生活瞬间变的规整起来,连带着傅衍白早餐也变的丰盛。晚上即使傅衍白夜不归宿,也能吃到洗好的水果睡上蓬松的被窝。
唯一没能挽救的,就是兔头已经默认了大清早能出街撒欢,只要看到纪冉的屁股挪开餐桌,就开始没命的叫唤。
“嗷!”
“......”
遛狗加上学,居然成了一体化行动。纪冉努力抗争过几次,却都败在了泪光闪闪的狗头面前,只能默认傅衍白和狗早上要送他上学这件事。
“你跟兔头说说,一会儿在学校门口别叫。”
小少爷站在斑马线前,开始发号施令。
傅衍白挑挑眉,半眯着睡眼看他:“你叫它什么?”
纪冉:“……”
红灯换绿。走过人行道,傅衍白蹲下来摸了摸狗头,然后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两方进行了长达五秒的交涉,当即达成共识。
纪冉松了口气。两人一狗的小团体继续朝校门移动,一路上兔头除了一点哼哧的兴奋,果然再也没叫唤。m.χIùmЬ.CǒM
纪冉低头看了一眼晃晃悠悠的小兔头,突然想起来问:“为什么...叫那个英文名?”
过了一会儿,旁边人才张口。
“没什么。”
傅衍白声音很淡:“太好动了,想让它消停点。”
“哦。”
傅衍白,真敷衍。
.
纪冉是过完整个九月,才见到的同桌。
除了知道这哥儿们叫时岸,以及他有几百页作业空在抽屉之外,纪冉本来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但在椅子被拉开的第一秒,后门口就吸引了几乎全班的目光——
一中居然有染头的…
不光染头,还不穿校服。
明金色的刺绣棒球衫在一整片蓝白运动服里极为显眼,纪冉侧头便扫进一眼奶奶灰,还有一条银光闪闪的十字骨链,随着坐下来的动作晃出清脆的咣廊,教室嗡成一片。
“好像是留级的。”
“怪不得。”
“捯饬成这样肘子能忍?”
“那怎么办,最多就是留级,总不能开除。”
“嘘嘘嘘,肘子来了来了。”
纪冉回神,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路为洲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上讲台,刚站定便扫了一眼后门口的地方,脸色当即变的像猪肝。
“时岸,下课到我办公室。”
“知道了。”
不算太高的声线。
路为洲的目光扫过来,声音却瞬间高了几分:“站起来回答!谁允许你坐着?你没长骨头?”
教室里静的吓人。
过了一会儿,椅子腿拉拽出一声刺耳的摩擦,时岸已经站了起来:“知道了。”
这种留级生一看就是任务号,不知道要拉下多少均分,路为洲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睨完时岸的余光扫过纪冉,接着又看向坐在第三排的黎梦,一边看一边把要讲的数学卷子分到第一排,丝毫没有让时岸坐下去的打算。
“提醒一下大家,别不把上课听课当回事。”
他瞥了一眼教室后门口:“多跟优秀的同学一起交流才能进步。整天跟一些歪瓜裂枣的人混在一起自以为是,再好的成绩都会下滑。”
“……”
坐在前头的黎梦脸烧的通红,明眼人都能听得出路为洲说的是什么。
而某个裂开的枣也很有自知之明。
时岸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别跟自己混在一起的话。他估计下课自己旁边的倒霉蛋就会挪座,只打了个哈欠,就低头弯腰开始掏书。
下一秒,倒霉蛋却吱了声。
“老师。”
卷子传到最后一排,只剩下一张。
纪冉丝毫没被指桑骂槐影响,声音平静:“我们少一张卷子。”
“......”
.
“谢谢啊。”
“没事。”
路为洲踩着下课铃走出教室,路过后门的时候脸色极差。
时岸看了一眼纪冉一节课都没记上几笔的卷子,还有看上去压根不是初中材料的书,最后瞅了一眼教室后门口这块破地,心下了然的道:“同道中人?”
纪冉直截了当:“我是学霸。”
时岸:“……”
但不管怎么说,友谊的小船已经悄然荡起。时岸大方的把纪冉纳入自己的小弟行列,加完微信还送了张数字专辑当见面礼。
「Chanu」
纪冉看着一片红的封面,左下角还有个写着1的金色年度奖牌,眯眯眼道:“你还追星啊?”
时岸“嗯哼”一声:“下次翘课,带你去看演唱会。”
纪冉:“……”
他想把学霸贴脸上。
.
好在路为洲只骂骂咧咧了这一回。纪冉其他的学习生活还算顺利。
十月中旬食指拆了石膏,又过了一周,基本恢复了灵活。
路阳一中向来有月考和季考的习惯,从开学到现在,正好是三个月。
这是开学之后的第一次正规测验,语数外不说,政治生物历史地理是第一次开考,路为洲对成绩盯得极紧,并且在考前就放了话——
第一批预备团员的6个人按成绩决定。
纪冉其实对“这份殊荣”并不算太感冒,毕竟以前就当过,除了衣服上别个章,和普通的同学并没什么不同。
但不一样的是他跟傅衍白保证过。
保证要拿第一,第一个当上。
纪冉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以前背过的内容又背了个滚瓜烂熟,几乎是十拿九稳下的考场。
到了发卷子当天,时岸才知道纪冉说自己是学霸这码事,真的不是驴他。
数学英语120,语文113,其余四门都是95以上,拉开了第二名一大截。
纪冉不光是7班第一名,整个初一第一次季考,也是第一。
黎梦眼巴巴的看着纪冉的分数,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倾慕,当即讨好的送上两块饼干蹭学神:“好厉害啊纪冉。”
寸头很快也挪过来:“兄弟,人干事?”
“就是啊,纪冉,你这分数要坐到肘子讲台旁边去了。”
“大神你是不是跑错年级了?”
“哎,你们说肘子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埋汰咱们学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旁边的时岸眉头皱成八字,捏着纪冉的试卷就像看见了黑洞:
“你居然…真的是学霸。”
纪冉不客气的收下了一群漂浮的膝盖,打闹调侃并没太在意:“行了,爸爸请你们奶茶,想喝什么?”
这些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纪冉心里其实很平静。他真正的目标是未来的高考,这次主要还是答应了傅衍白的不能白吹,而且他也很想抱个第一回去尝尝滋味。
谁让从前那时候,整个年级的第一就只有一个人。一直都是傅衍白。
“那你要换座儿了么?”
时岸守着自己分数不太光彩的试卷,闷声问纪冉。纪冉随即摇摇头:
“不换,刚才我跟路为洲说过了。”
要拿回去签字的卷子被纪冉小心的收进书包,然后冲时岸拎个嘴:“我第一,你最后,刚好能帮你。”
时岸:“啧。”
漂亮小弟实在很上道。
班里因为纪冉的成绩哄闹了好一阵,直到最后一节班会课,路为洲夹着教案走上讲台。
除了最开始的几节班会,其余的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变成了路为洲的数学加课,他像是没什么耐心,打算最快的说完一些杂事。
“预备团员的六个人一会儿来办公室找我拿表。”
路为洲对着书边记的名单念:“齐宇,程左左,李南,陆子昂,张子然,鲍斌斌。”
纪冉怔了一下抬头。
班里异常安静。
路为洲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回避了后门口的地方,看了眼表道:“还跟上次一样,按照分数换好座位…”
“等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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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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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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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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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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