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游艇的第三层,燥热的音乐刺激着鼓膜,第三层露天泳池边上无数人整齐的欢呼和口号声中,泳池边上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男人从屋内一边往外冲,一边扯开脖间的领带脱掉白衬衫,踩在了泳池边缘的跳板上一个纵跃...然后直直摔进了泳池里,脸着水面!
巨大的水花溅起,一旁有人按响了手里的气氛喇叭,穿着性感泳衣的女士们坐在泳池尽头的座位上低头书写着,再依次举起手中的白板,上面从左到右依次是“6.0”“3.0”“0.0”。
人群的欢呼声再度响起,手里抱着香槟戴着五角星眼镜赤裸上身的男人手指周围的人群大喊:“whoisnext?(谁来做下一個?)”
“我!”一位穿着泳装的金发女孩左手端着烈酒,右手高举,同样也是满脸醉酒后的通红。
“为这位女士的勇敢献上‘cheers’!”男人手指全场然后用礼刀挑开了香槟的瓶塞,紧接着无数声香槟开瓶的炸响一同响起,在泳池的两个长边上每隔一米就有一人抱着喷涌的香槟,几十条香槟水柱弧线喷洒进泳池里,乍一看就像是花式喷泉。
在游艇的檐下,看着不远处甲板上狂欢的年轻人们,身着礼服的邵南音左手捧着杯气泡水,饶有趣味地看着这燥热、疯狂的一幕幕。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就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了,几个喝醉的年轻公子们想过来搭讪,但在看到她身后慢慢走来的男伴时,都立马识趣地转头去寻觅其他的漂亮女孩们。
“他们在玩跳水游戏,这也是这一层的主题,无论是愚蠢、精彩还是搞笑,谁能以最为出众的方式得到跳水高分,谁就能得到神秘大奖。”
“神秘大奖?具体是什么?”邵南音头也不回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神秘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游艇的每一层都有一个派对的主题,每一个主题都对应着一个游戏,这才是派对的精髓所在。”邵南音的身后,维莱·维尔已经拖去了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的浅蓝色衬衫加深蓝小马甲,挽起袖口的双手揣在兜里,走上前来怡然自得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你是懂派对的。”
“没人比我更懂派对,我是个天生的享乐主义者。”
邵南音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了这位花花公子衬衫敞开领口里肌肉的沟壑不由调笑着说。“哇哦,看来有人在酗酒的闲暇时间有抽空锻炼哦。”
“资本,金钱是资本,权力是资本,身体也是资本。”维莱很骄傲地接受了邵南音的夸奖,“你今晚也格外光彩动人,想要搭讪你的人已经超过两位数了。”
“那是因为今晚还没有三位数的男士们遇见我哦。”邵南音浅抿了一口香槟微笑说。
“我喜欢自信的女孩。”维莱抿起上嘴唇认真点头,“你是我看见过的最自信的女孩,你很相信你自己身上的魅力!自信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同样也是最昂贵的化妆品。”
“你很懂女人?”邵南音侧头慵懒地靠在通往甲板的玻璃门边望着他。
“我很懂自信的女人,因为通常我都会找到她们自信的来源,然后击败征服她们。”维莱微笑说,“但你,我的女士,如果你是一瓶精装的好酒,那一定也是被封存在上锁酒柜里,只能在黄线以外观赏的非卖品。能告诉我你迷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吗?”
“秘密?我没有秘密。如果你认为有,可以尝试挖掘一下。”邵南音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个男人。
维莱伸出裤袋里的右手,轻轻拿过了邵南音手里的香槟,然后一饮而尽,举起空酒杯到面前,透过玻璃去看后面蒙上一层梦幻朦胧的女人,说:“我喜欢酒,尤其是好酒,更甚是那些标榜非卖品的私藏好酒,我喜欢挑战不可能,从那些收藏家手里得到视若生命的醇酿,细细品尝它们被时光沉淀的美好。”
“有人说过,你在没喝醉的情况下还是很会逗女孩子开心的吗?”邵南音看着手持香槟杯的流氓绅士挑眉问。
“很多人这么说,但都不值得我记得,可如果是你的夸奖,我想我会一直记得。”维莱倚靠在另一边,不少人从他们两个中间穿行而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视线和对话,“你觉得你姐姐会喜欢现在的我吗?”
“在妹妹面前提姐姐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哦,花花公子先生。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不如我的姐姐吸引你吗?”邵南音笑着问。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比起你的姐姐,你更难缠一些,也更加...令人费解着迷。”维莱摇头目露狡猾地说,“我亲爱的女士,能告诉我,究竟什么才能真正引起你的兴趣吗?”
“引起莪的兴趣?我很享受今晚的一切啊,这场你精心准备的派对。”邵南音偏着头奇怪地看着维莱。
“不,直觉告诉我,你并没有真正地享受这场派对。”琇書網
维莱随手把空酒杯放在了穿过大门的侍者手上的托盘里:“一个小时前,从底层,我们一层层地游览到这里。无论是那些能说会道,聊政局、聊马球、聊金融的老狗们的酒局,还是优雅慢节奏的交际舞会,以及现在的泳池派对,你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
“可能我这个人很少对什么特别的事和特别的人感兴趣?”邵南音耸肩。
“你看。我们之间就像有一道墙,但这是幻觉,凭空想象的墙,就像默剧演员手贴的空气玻璃,但你是知道的,每道墙上都该有一扇门,机会之门。”维莱用手在自己和邵南音之间比画了一下。
“不是每一面墙都有门呀。”邵南音说,“所以才会有死路一条这种说法。”
“你选择上这艘船,不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吗?我说过,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维莱看着邵南音,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喜欢绝处逢生的感觉,找到墙上的门,然后破门而入!这会让我感到愉悦。”
邵南音轻微挑眉说:“好吧,你说的...倒也没错。可能我是为了刺激所以才上船的?”
“刺激?什么方面的刺激。”维莱吹了声口哨,侧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泳池派对,指了指问,“你觉得那算刺激吗?”
在甲板上,喝醉了的金发女士在一众人的怂恿下爬上了四层的甲板,四层甲板的边缘离三层的露天泳池有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落差,想要精准地落进泳池里倒也算是不小的挑战,听周围的人说那位金发女士是知名的体操运动员,想要跨行挑战一下极限。
“那是个蠢主意。”邵南音瞥了一眼说。
“但能得高分。”维莱说。
“你觉得她会成功还是失败?”他望着梯子上攀爬的金发女士问。
“我猜她会失败?她喝太多了,走都走不稳了,更别说跳进泳池了。”邵南音看也不看泳池派对的场内笑着说。
“既然你猜她会失败,我就只能猜成功咯?那我们赌些什么?”
邵南音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维莱饶有意思地问,“哦?你想赌什么?”
“一次机会?”维莱拇指轻轻划过嘴唇思考了一下说,“一次让我带着女士你寻找刺激的机会?”
“带我寻找刺激?哇哦,看来有人喜欢主导位。”邵南音抑扬顿挫的语调足以让任何男人骨头亢奋起来。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直喜欢主导位。”维莱就喜欢邵南音这种荤素不忌的精彩女孩,说着他就开始脱身上的深蓝色马甲了。
“悠着点,花花公子,找刺激也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啊,而且你还没赢呢。”邵南音打趣地看着脱掉马甲的男人,只剩下一身包裹着肌肉线条衬衣的铅笔胡子男人,还真别说,一身好身材和匀称的衣服真把这个流氓衬得有那么一股子奇特的男人味。
“如果你赢了的话,想要什么奖励?”维莱把脱下来的马甲丢到屋内沙发上喝醉睡着的泳装女孩身上。
“如果我赢了的话...”邵南音想了想说,“我还没看过大西洋,如果我赢了,就开船带我去大西洋看看?”
“哇哦,那可是一段不小的路程呢,基本要横穿半个美国!”
“怕了?”
维莱笑了,拉开衬衫的,露出下面一副锻炼得当的好肌肉,从邵南音身边路过走向了甲板。
“这是要逃跑吗?”邵南音看着他的背影问。
维莱转身看向他摇了摇手指,然后转头继续走向甲板。
也就是在这时候甲板上仰头望着上层的人们都发出了尖叫,因为那金发女士真的跳了,只不过在跳跃的时候明显崴到了脚,飞出的距离不到三米就下坠了。
眼看这位前途无量的体操运动员就要摔在泳池边的香槟塔上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了,但也就是这时一道人影冲出,他的速度就像豹子似迅猛,被他掠过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呼啸的风吹过!
那猎豹般的身影暴跳起步,空中横冲接住了那金发女士,同时撞翻了桌上的香槟塔,以一个几乎贴地的弧线砸在了泳池里,翻起的水浪超过三米拍在了甲板上!
聒噪的泳池派对忽然陷入死寂,直到稍微平稳一些的泳池里水面骤然破开,露出了一身湿透的衬衣的男人以及懵懵懂懂小声咳嗽的女人时,那几乎要掀翻天空的欢呼声才响起。
无数早已经喝醉的人被这一幕震惊到扯旗呐喊,不知道怎么表达那股兴奋刺激感,只能把一瓶又一瓶香槟打开,香槟水柱喷泉一样灌入泳池里,为这极具英雄主义的一幕庆贺。
邵南音靠在窗边耐人寻味地看着把那位失足的金发女士送到甲板上,一身湿漉漉的,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向自己走来的维莱·维尔说,“这下胜负怎么算?”
“平手如何?”维莱一捋自己的头发在无数激动的人群簇拥下走到邵南音跟前。
“那赌注呢?”
“双赢怎么样?从现在开始‘Anthem’号的终点会是太平洋,客人们可以在布里奇曼下船,整艘船上就由我带着你一路向北,穿越圣伊格纳斯进入休伦湖,再慢慢向下、一直向下,穿越港口在底特律绕的大弯,过布法罗、金斯顿,蒙特利尔、魁北克,从卡伯特海峡一跃而出进入大西洋!”维莱转身指向甲板外一片黑色的汪洋。
“那也只能算我赢了,你可也没输呢。”
“所以是双赢,能和美丽的女士一同驶向大西洋,我想不到比这更刺激的事情了。”维莱认真而真诚地说道。
邵南音顺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香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湿漉漉的男人,然后点头说:“好啊。”
“那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还有其他地方没有参观完呢,请问还有没有兴趣再来赌上一两把另外的游戏呢?”维莱走到邵南音抬起胳膊做出邀请。
“当然。”邵南音自然地搭上了那根湿透的手臂,微笑着和他一同走进了船舱向上的楼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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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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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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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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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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