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很简单,御史之所以弹劾大舅舅,是因为街上的谣言,街上的谣言看似和真实发生的事情没太大差别,可事实上差别大了去了。”
同一句话换个说法意思都能不一样,更别说是谣言这种事情了。
虽然不管是撞鬼,还是和阮德正不合,甚至是对阮如霜和阮夫人不假辞色冷淡至极……这些看似都是真实发生的,可立场不同,说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同。
而阮如凌和阮如墨之所以觉得没办法,也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束缚在了古代的条条框框里。
在这里,忠孝二字尤为重要!
虽然他们和阮德正一直以来不合,但可能在他们心底深处,他们也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外人所说那样,不孝!
不管因为什么,不孝就是不孝!
可事实上,事出必有因!
你把我弃若敝履,又如何让我对你事事顺从?
听信谗言,亲女儿出事,不闻不问甚至怕她连累自己而从此彻底放弃她。
宠信继室,这么多年对两个亲儿子不闻不问,由着继室面苦心甜、如钝刀割肉一般慢慢磋磨。
同样是儿女,对继室生的一对儿女如何,对他们兄妹又如何?
诸般种种,让他如何孝顺?!
可是即便是知道这些,即便是恨极了,可阮德正还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不孝,外人只会说他们不是,而不会去管这个父亲如何对待的他们。
所以事已至此,不如把所有事情摊在明面上。
是非曲直,自有一番说道。
苏红珊沉声道:“舅舅,他们会对外卖惨,咱们何不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事实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是谁恶毒,谁面苦心甜,只要细细琢磨就能琢磨出来味儿,既如此咱们也不用他们细细琢磨了,直接把事情摊开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那阮夫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苏红珊的意思,阮如凌和阮如墨自然是听明白了的。
“可这……无凭无据……”
阮如凌到底是长子,想的周全一些。
苏红珊却是笑了:“舅舅,你也说了,无凭无据,那他们说的呢?又哪里有凭证?还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这种事本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们说了你不说,你就是心虚。”
“舅舅,外人的看法咱们可以不去理会,那些谣言也可以不当回事儿,可现在牵扯到了你的仕途,就必须重视起来。”
苏红珊的话让阮如凌和阮如墨都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他们二人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
不孝,吊儿郎当,脾气差,殴打下人……
等等各种各样的谣传不是没有过,陆陆续续的都是从府上传出去的,也都是出自继母授意。
可他们从来都没管过,一来是他们在府上本就步步维艰,根本无暇顾及。
二来,他们也从来都没在意过外面的那些谣言。
可这一次……
谣言来的太快太猛,已经直接影响到了阮如凌的仕途。
而且还是拿过世了的阮如月出来说事,肆意诬蔑阮如月的名声。
“而且事关母亲……”苏红珊继续道。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做。”阮如凌道。
如果只是针对他也就罢了,可现在连过世了的姐姐,以及刚回来的外甥和外甥女都被拉出来编排,他就不能再继续不管这些谣言了。
以前他没能保护好姐姐,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好姐姐的这一双儿女。
阮如凌深深看了苏红珊一眼,目光坚定。
苏红珊等人这边在商量着这反击的法子,要从哪处着手,哪里能打的阮夫人毫无反手之力,从哪里着手又能让叶沁柠自讨苦吃。
而另一头,阮如霜的院子里,却是人仰马翻。
“啊……疼死我了……娘,好疼,我好疼……苏红珊那个贱女人,好疼啊娘……”
阮如霜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出来。
阮夫人着急的额头冷汗直冒,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喝令大夫:
“你们赶紧治啊,治不好本夫人要你的命!”
“你说什么?你不行?你这庸医!滚……你们都来给我女儿治,嬷嬷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京城里的大夫一拨接着一拨的被请到了阮府给阮如霜看诊。
可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想要不疼可以,可这手指必然是不能要了的。wWW.ΧìǔΜЬ.CǒΜ
一个京城贵女,没了手指也就等于是毁了,琴棋书画都会与她无缘。
京城世家子弟娶妻,哪个不是精挑细选的,如果阮如霜的手指真的好不了,亲事也别想了,除非她低嫁,才有可能有人冲着阮府而娶她。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一个手指都看不好,就你们这样的还是名医呢!”
一向对外带人温和,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的阮夫人气的指着这些大夫们就一阵怒骂。
阮如霜的手一直在疼着,都疼的麻木了,拉着苏红珊道:
“娘,苏红珊有法子,你给我把她叫来,她有法子,是她把我手弄断的!让她来给我治!”
这话阮如霜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当时在翠微居的情况,下人也汇报过无数次了,都非常的确定当时就是苏红珊弄断了阮如霜的手指,又给她接上,紧接着就疼痛消失的。
在一开始有大夫表示看不了的时候,阮如霜就在叫着让苏红珊过来给她治了。
可阮夫人一直在犹豫着。
这次针对阮如凌的事情,可是她精心策划的,如果真的这么中止了,这几天的努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还不知道。
阮如凌如今都已经是三品官和老爷齐平了,若是再不抓紧动手,等他再往上升一升,手上万一再给他握住了些实权,这府上就彻底的没了他们母子几人的活路了。
可看着女儿那疼的满头是汗的样子,阮夫人也心疼的厉害,心里头天人交战。
老嬷嬷一直跟在阮夫人身边,知晓阮夫人的所有行动,自然是知道阮夫人的犹豫以及当下的情况的,也跟着着急。
阮如霜却是不知道这些,而且她此刻疼的也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只一个劲的喊着:“疼……娘,你叫苏红珊那贱人过来给我治……娘,我疼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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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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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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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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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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