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同时也伸手抹去了刘氏的眼泪,沉声说道:
“放心,不是你做的,没人能冤枉你,谁做的恶,就该谁来承担,她既能做到如此,也别怪我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着刘氏的肩膀,就要站起来说话。
刘氏却忽然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朝着他摇头。
她一把抹去了眼泪,站起来看着苏红珊说道:“就是丫鬟说的那个情况,可能是在拿食盒的时候拿叉了,外甥女要是还怀疑的话,可以去好好的查一查。”
她是儿媳妇!
婆母在决定利用她的那一刻,应该就没把她当自己人,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留情面。
但是夫君不同。
他是婆母的亲儿子,若是这事儿由他来说,外人只会说他不孝。
她说着,转身看向了阮如昊,满是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竟是多了几分冷清,她说道:
“夫君,别怪我实话实说,婆母即是想要利用我,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事情已经这样,可以看的出来婆母并未将我当儿媳妇,夫君,这件事结束后,还请你给我一纸休书。”
她不能连累夫君,这件事结束后,只有夫君休了她,才能彻底的把夫君摘出来,才能全了他的孝名。
刘氏说完,就不再看阮如昊一眼。
她控制不住,多看他一眼,她都无法下定决心。
夫君对她那般好,只是……
阮如昊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刘氏会这般说。xǐυmь.℃òm
他猛地摇头:“不,我不会给你休书的,我说了,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这件事于你无关,是她想要害人。”
他说着就看向了阮如凌和阮如墨,红着眼道:
“大哥二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以及外甥女一个交代的,至于查到之后,大哥二哥你们要怎么做,我都毫无怨言。”
他说完,就拉着刘氏离开了。
刘氏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她怔怔的看着阮如昊拉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眼泪流的更凶了,可心里却是有着莫名的暖流划过。
看着夫妻两人离开,苏红珊心中叹气,甚至都有些不明白那阮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利用亲儿媳,这不是逼着儿子和她决裂吗?
见苏红珊久久不语,阮如凌说道:
“不关你的事,是阮夫人造的孽,他们为人子女,为她收拾烂摊子天经地义。”
“对,是阮夫人那毒妇造的孽,连自己儿媳妇都利用,活该阮如昊和她一直不亲。”阮如墨也狠狠的说道。
苏红珊无奈的看了二人一眼,她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又没有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再说了,她是那种多愁善感悲春伤秋被人打到脑袋上来了还不说话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她笑道:“两位舅舅就放心吧,我要是自责的话就不会请他们过来,即是请他们过来了,就不会后悔,谁造的孽谁承担。”
见苏红珊这么说,两兄弟才放下心来,转而问道:“现在怎么办?”
苏红珊勾唇冷笑:“不怎么办?既然如昊舅舅说了他自己会去查给我们一个交代,那我们且安心等着就是。”
“如昊舅舅?”阮如凌和阮如墨同时开口,眸子微微眯了眯。
苏红珊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那个,从辈分上来说,叫他一声舅舅并不为过,而且我就是觉得他这人和他母亲和姐姐都挺不像的,倒是有几份正直。”
“哼。兄弟两人同时一声冷哼,却都没有说什么。
对于阮如昊,他们兄弟两人内心里也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对他们的确没有恶意,而且曾经甚至还努力的想要和他们缓解关系,他们也看得出来,阮如昊和阮夫人并不一样,是真把他们当哥哥的,而且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在眼里,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另一方面,他到底是阮夫人的儿子,他们也无法心平气和的把他纳为自己人。
且说阮如昊拉着刘氏离开后,走了好远才忽然停了下来,他忽然一把将刘氏狠狠的抱紧了怀里,随后又有些愤怒的推开了她,想要骂她几句,可对着她那满是泪水的脸,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擦眼泪。
可那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擦得他心都坠坠疼痛。
阮如昊看着她那样子,忽然又重重的把她拥入怀中,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的道:“以后不许那么说话,你是我娘子,我永远都不会休你!”
又怒其不争的推开她斥责: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这种事有男人在前面撑着,你一个女人乖乖的站在我身后就好,哪里需要你说话了?我都说了,谁做的恶谁承担,那是我娘又不是你娘,你干嘛冲到前面去?”
看着阮如昊那愤怒的样子,刘氏只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眼泪却是越流越凶。
阮如昊看着她,满是无奈的去给她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不禁唬着脸怒瞪着她:
“你再流眼泪?这么喜欢流眼泪是不是?信不信我去找洋葱,让你一直切到晚上,再流不出眼泪为止!”
“呜呜呜……夫君……”
刘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阮如昊的怀里,放声大哭。
阮如昊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哭,伸手抱着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眸光却是眯了起来。
这么好的娘子,母亲却……
口口声声说着为他好,可这就是她所谓的为他好,这次把娘子当枪使,下次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阮如昊脸色难看至极!
他紧握着拳头,等到刘氏哭声渐渐小了,这才道:“好了,别哭了,你先回院子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儿你别管。”
刘氏:“可是……”
“听话!”阮如昊唬这脸看她。
刘氏对上他的目光,终究是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道:“夫君,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阮如昊瞪眼看她,又对丫鬟历喝一声:
“还不带你们主子回去?”
刘氏在丫鬟的带领下一步三回头,心中满是担忧的走了,而阮如昊在看着刘氏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这才抬脚朝着阮夫人所在的院子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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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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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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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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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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