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家后面的墙......裂了好长一条缝啊。”
“跟被掰开了一样,还往下掉土块,估计我们俩今天得费些事了。”
李乐刚刚有想过不惊动哑哥,他自己偷摸地给抹平算了,但那工程量不小,一个人起码得不停歇地忙活上大半天。
哑哥没想到土墙会开裂的这么严重,被李乐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着急了,摸过衣服穿上就下了床,李乐跟在他后面一起去了屋后。
堂屋这房子还是刘叔和哑哥他妈刚结婚那会儿盖的,也是夫妻俩历经千辛万苦,不分白天黑夜挖泥晒砖,流下无数汗水才一块一块地摞起来的。
这些年除了开春会给屋顶换上一层新的干草,基本也没什么修补,由于潮湿,像屋里的墙根处也都脱落了不少的泥块,裂缝更是常见。
但即便这样破旧简朴,也是哑哥记忆中温暖温馨,曾回荡过欢声笑语,充满爱和力量的,让他快乐地度过整个童年的家。
看到了屋后墙面的现场状况后,哑哥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把铁锹和背篓给拿来了,将掉落在地上的土块铲了进去,随后回院子里敲碎加水和上了。
李乐帮着又剪了一些碎草倒在泥堆里,哑哥来回地用铁锹翻拌着,直到黄泥重新变得又韧又黏,铁锹都不容易铲动时,才算达到了可以糊墙的程度。
和好了黄泥,哑哥又提了一桶水去屋后,拿着水瓢泼在干裂开口的墙面上,等周围的泥巴充分地泡湿后,就会容易和拌好的碎草黏泥粘在一起了。
接着哑哥就把黄泥铲进了桶里,因为没有什么称手好使的工具,干脆卷了卷衣袖,直接用手捧出来一下一下填到了土墙的裂缝中。ωωω.χΙυΜЬ.Cǒm
李乐在旁边看着也想动手帮忙,还没把手伸到桶里,哑哥就举着满是泥的手,有些急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靠近,好看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份温和明朗的笑容,认真地每糊一会儿墙就要回头找找,看看李乐是不是还在他身后等着。
到高处的地方哑哥踮起脚也够不到了,李乐自告奋勇地跑回去把桌子给搬了过来,又拾了两个板凳摞在桌子上,稳着哑哥的腿让他把靠近屋檐的那一块儿都给填上了。
把几条开裂的缝隙里都填上了黄泥,哑哥就用着一节粗棍子短促用力地来回捶着,李乐站在一边细细地看,不时跟回头望他的哑哥甜甜地笑一笑。
他知道这样可以让黏泥尽可能的,填充到所有的空隙里面,不会在墙体里造成空鼓。
忙完土墙的修缮工作后,天上的云层显得厚重阴沉,看上去又灰又暗模糊糊的一大片,风也开始胡乱地狂刮着,夹杂着一股强劲的凉意。
俩人回院子里洗干净了手,打理完了几样沾着泥巴的工具,李乐看时间应该也不早了。
风呼呼的已经裹着一阵阵密密层层,湿漉漉的毛毛雨了,远处的树木摇摆,田地深褐,一切都笼罩在一抹朦胧微茫的雾色之中,雨不久就会下大的。
哑哥和他从起床就都没顾得上吃早饭,想了想,午饭李乐就做了烫薄饼。
刘叔要去上河工时,就跟李乐说让他把面缸里的白面都给吃完的,但李乐一直没舍得,中间就做过两次疙瘩汤。
白面剩的不多了,但也够他和哑哥俩人再吃上几顿,李乐烧水煮了两个鸡蛋,剥了四五瓣大蒜,先给哑哥捣了一个用来抹饼吃的咸口鸡蛋酱。
烫薄饼的做法就十分简单了,只需要用滚烫的开水和面,然后揪成一个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擀成两毫米左右厚度的薄饼,在锅里小火烙熟就行。
吃着软绵劲道,口感回甜。
李乐以前会炒一些尖椒土豆丝,尖椒鸡胗,尖椒虾米这样辣味的干锅菜,放点花生碎用烫薄饼卷着吃。
再配上一碗破壁机打出来的,香浓润滑的五谷杂粮粥,晚饭都能把人给吃撑得翻白眼。
如果不赶时间,完全可以把烫薄饼的尺寸和厚度进一步缩小,用来卷京酱肉丝,吊炉烤鸭,甚至卤蛋红烧肉什么的。
抹点酱加点青椒葱丝黄瓜条,一点都不比那种专门蒸熟的小薄饼味道差。
哑哥洗干净手就不愿意回床上躺着了,李乐把他往里屋推,哑哥耍赖地抗着不走,俩人拉扯了一会儿,他俯身大手一拉,一下就把李乐揉进怀里抱着不撒手了。
李乐左右都挣不开,但也生不起气来,仰脸看着哑哥盯着他的那一副期待又小心的样子,也不想让他不高兴,没办法就由着哑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走来走去了。
准备好东西在厨屋里烙烫薄饼的时候,李乐强制地要求哑哥坐在板凳上,一定把那条腿给伸直了。
哑哥乐呵呵地乖乖听话,坐在不碍事儿的地方,眼睛就定在李乐的身上,随着他人走动转来转去的。
李乐烙饼的时候就在想,刚刚他和哑哥俩人配合着补墙缝,他都没出多少力,重力活都是哑哥一个人给揽下去了,连能做的哑哥几乎都不想给他动手。
让他看到了一个男孩子那种与生俱来的担当与责任感。
明明是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专注有力的一举一动,很微妙地向外散发着浓郁诱惑的雄性魅力,让李乐情不自禁地就被他给吸引住了目光。
果然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了,不论是在做什么事情上。
让李乐恍惚间都想埋头大口大口的再吃上一次了,就是不知道哑哥看他在这儿烙饼,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李乐一瞬都有了那种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糊墙来我扶你,夫妻俩人恩恩爱爱与世无争,一心一意在过自己小日子的感觉了。
“哥哥。”
李乐喊了一句从进厨屋就没吱声,一直坐在板凳上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哑哥,笑了笑。
哑哥歪着头眨了眨眼,不知道李乐喊他干什么的,他看着给他烙饼的李乐都要入迷了。
他的小乐真是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带来惊喜啊,就说这个烫薄饼吧,哑哥尝了一小口,觉得都不用就什么菜了,空口吃就香甜无比。
还有蚬肉疙瘩汤,之前烙的马齿苋菜饼,熬鱼贴饼子,白水汆鱼丸,萝卜炒粉条,山药牛奶糊,还有麻辣小龙虾。
哑哥是吃一次从心底惊讶一次,他不知道李乐怎么会这么多的东西的,他就觉得李乐好,是一个单单只属于他的小宝贝。
李乐打量了一眼呆呆的,似乎像在想什么事情的哑哥,把揪了一块给他尝过的那张饼卷上了鸡蛋酱。
走到哑哥面前扶着他的胳膊蹲了下来,凑近着笑眯眯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哥哥。”
“你养我好不好啊?”
哑哥稍稍愣了一下,回过神时乌黑的眼睛里瞬时闪亮了起来,跟划过漫天的流星似的。
整个人都激动了,很怕李乐待会儿要反悔一样,赶忙朝着他点了点头。
伸手掐住李乐的小腰就把他整个人举到了怀里,跨坐到他的身上,咧开嘴笑着,露出几颗白牙。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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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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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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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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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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