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玖也不管外面是怎么看,怎么传,直接告病请假。
大门一关谁也不见,急的老夫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倒不是因为旁的,国公府目前进账的银子跟不上开销。
国公府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原主老爹的存在,镇国姮的牌子则是挂在了她目前的居所。
钰玖还未入官场时,国公府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现象,从她上战场打了胜仗赢得皇帝赏赐之后才慢慢的好起来。
如今家里的铺子、庄子大部分都在钰玖名下,走的时候连这些都带走了。
薛御澜倒是有钱,但她根本就不想拿出来填补家里这个无底洞,更何况她本身对这个家没有感情。
说起薛御澜,最近很焦躁。
本想着借着徐素琴的手除掉薛湘榕,没想到直接让她从国公府搬了出去,外面看笑话的更加多了。
在她没嫁出去之前,她一点都不希望国公府的名声受损。
更可气的是自己交好的手帕交都在明里暗里的打探薛湘榕,听着意思是家里对薛湘榕都有意。
薛御澜就在这两种情愫中交织,又希望薛湘榕名声尽失,另一方面不希望国公府因为这名声受损,阻碍了她成为太子妃的道路。
还有件事,就是轩辕澈。
自从皇宫后一别,竟是没在看到他,也在未回去过紫清阁。
倒是怀疑过薛湘榕,毕竟轩辕澈最后是在她手里消失的。
没有办法,薛湘榕只好先提拔一个人掌管轩辕澈的职位。
而轩辕澈,跟钰玖一起搬了家,如今在镇国姮府的地牢中。
转眼间,就到了原主跟薛御澜即将及笄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薛御澜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上一世火烧祠堂后的事情。
她在一步步的谋算中与三皇子相遇相知,最后她也坐上了那个她想得到的那个位置。
薛御澜从睡梦中惊醒,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似梦非梦。
是真是假她已经分不清了,或许两边都是真的。
联想到梦中是三皇子登上帝位,薛御澜觉得自己有点乱。
要是真的自己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活了?好在,她与三皇子是同窗,长大后碰面的机会也不少。
两个人也算得上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关系。
打定主意接近三皇子,门外的嬷嬷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还发愣,今天可是你及笄的大日子,夫人就要来给您梳头了。”
任由婆子丫鬟们摆弄,薛御澜脑海不停地翻涌。
今日就是自己笄礼了,太子也会来观礼...那自己跟太子的婚事岂不是越来越近了???
还不等她想清楚,便被按在了凳子上。
徐素琴接过婆子手中的梳子,亲手梳成少女发鬓。
薛御澜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有些飘忽。
上辈子她是多么希望自己有这么盛大的笄礼,如今真的要实现自己的心愿了吗?
薛湘榕呢?今日也是她的及笄日,她会羡慕自己吗?她是否又会像自己一般...
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定。
薛湘榕比曾经的自己好多了,不光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样貌也不像自己那般粗犷。
梦里她是成为皇后用了数不清的天材地宝才将皮肤调理通透白嫩。
可那时她的年纪也大了...还有那些消除不了的疤痕。
是啊...薛湘榕怎么能跟自己一样呢?她的人生无时无刻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都是她欠自己的,她不过是要讨个公道罢了。
钰玖挑了一件红色衣裙,周身穿插着金线明媚耀眼。
出发前,钰玖特意征求了原主的意见。
钰玖回京后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原本以为自己无论是在哪个位置,与家人的感情都会始终如一。
可自从她回京以后,一切的发展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竟然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祖母全心全意的想着国公府根本没有想过她这个孙女的感受。
事到如此,薛湘榕彻底搞不明白到底谁对谁错,站在薛御澜的那个位置可能她也有苦衷。
但是那么对待自己,她依然想为自己报仇。
薛湘榕改变了自己重回世间的想法,选择了转世投胎。
临走前她希望钰玖给母亲还有祖母留下一条性命,毕竟她们也曾真心对待过自己。
得到原主的选择之后,钰玖骑上骏马向着国公府疾驰而去。
国公府喜气洋洋,大部分也是看着钰玖的面子来的。
虽然听说过镇国姮已经跟国公府决裂,已经搬了出去,不过毕竟是薛家人还能真的一刀两断?
只不过是小孩子跟家里赌气罢了,他们家的孩子有几个没吵嚷过离家出走的?
这镇国姮也只是在能力上比他们家的子孙们强,其实内里还都是小孩子。
在一个国公府只说了是嫡女及笄礼,大家也都以为是两个女儿一行举办,根本没想到国公府把钰玖给扔下来了。
国公府宴客厅奏乐响起,徐素琴在外迎客。
徐素琴笑意满满,澜儿及笄后便能让太子请皇帝赐婚,终有一日澜儿会坐上高位。
到时候她也能算上皇帝的老丈母娘了,国公府的荣誉更上一层,她怎能不乐?
厅内乐声由喜转悲,徐素琴面上一愣,管家匆忙的进去训斥乐手。
“今天是国公府小姐及笄之日!你们是要砸场子吗?不要命了就直说!”
乐手领头哭丧着脸惊恐的解释:“大管家,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宾客也都哗然不已,怎么变成哀乐了?各个伸着脖子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乐手各个急的满头冒汗,无论怎么拨弄都无法改变旋律。
管家也看出来,当即呵止将人赶了出去,又匆匆叫了另一伙乐师。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不管换了多少批,弹奏出来的永远都是哀乐。
最后只能不要乐手,没有乐曲的缓和,现场尴尬不已。
众人也都感觉诡异,不知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慌乱之中宾客都纷纷落座,老夫人从里间走出与徐素琴就坐主人位。
典礼开始,老夫人站起身致辞,接下来薛御澜从里间走出。
薛御澜也听到了不合时宜的乐曲,脸色异常难看,不过还是强压下情绪。
还没走到场地的中间,薛御澜感觉自己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听到周围的惊呼声,她觉得丢脸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旁的丫鬟连忙搀扶,将她带到笄者席。
太子作为正宾眼皮子也是哐哐直跳,等到他洗手的时候,放在凳子上的水盆竟然掉了下去溅起一地的水。
“快带太子殿下去更衣!”
太子摆摆手:“无碍,澜儿笄礼重要,继续吧。”
实属诡异,但太子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只能催促赶紧走流程唯恐在发生什么事情。
赞者也不耽误,语速都快了几分,显得整个笄礼十分仓促。
薛御澜取过衣服,转身回到里间更换。
走出来对着宾客盈盈一拜,而后面向老夫人跟徐素琴行跪拜礼。
头低下去的同时,薛御澜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当场翻了一个跟头。
宾客们的目光都直直的注视着她,薛御澜脸涨的通红,心也慌乱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引起众人的注意,钰玖翻身下马拍手叫好。
“没想到二妹妹为了欢迎我的到来这么努力,不知是跟哪个耍猴的学的本领?”
“你!”
没想到有如此多的人看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徐素琴。
徐素琴现在已经放弃了这个在她看来名节尽毁的女儿,把宝全部押在了薛湘榕的身上说话自然也向着她这边。
“榕儿!今日是你妹妹的笄礼,莫要胡闹还不赶紧下去!”
钰玖挑眉:“是吗?母亲是忘了我与妹妹是同一年好像还是同一天的生辰,怎么为妹妹办笄礼却不想着同一天及笄的女儿呢?”
徐素琴哑口无言,澜儿办及笄礼是因为要与太子成亲。
榕儿的名声已经毁坏,也没人看的上她办不办笄礼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话不能当众说出来,否则就真的坏了榕儿的名声。
“榕儿!这儿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趁现在时间还早,想参加笄礼去里间换衣裳也来得及。”
薛御澜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看了一眼徐素琴又闭上了嘴。
钰玖笑盈盈的看着徐素琴:“哦?还能如此?”
作势便要往里间走。
徐素琴果然没让薛御澜失望,急忙起身拦住了钰玖的面前。
“不行!榕儿你名声已经坏了怎可与你妹妹一同办笄礼?”
这话脱口而出,宾客纷纷变了脸色,就连老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
徐氏真是胡闹!这种话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呵!”
钰玖不怒反笑:“我名声坏了?母亲可否说说女儿名声哪里坏了!本姮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母亲亲自造谣女儿的!”
徐素琴反驳:“你在军营与男子相处...”
“闭嘴!”
老夫人出声呵止,徐素琴不服气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终究不敢忤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钰玖笑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把我送进军营的是你,出口毁坏我名声的还是你。
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将士们不在战场上厮杀反而都在女子闺房中寻欢作乐?
你说这话羞辱的岂止只有我一人?你羞辱的是军营中千千万万的将士们!
他们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是让你们用这种目光来看待的!”
“谁知...”
“闭嘴!”
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一巴掌甩在了徐素琴的脸上。
他们镇国公府有今天,将士们的功劳不言而喻,不管怎么说,万万不可对将士们出言不逊。
“榕儿,你母亲妇道人家,不懂战场上的事情你也不要迁怒她,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我已让人备好了你所穿的礼服,赶快换上。”
“罢了,看来国公府看不上我等武将,告辞!”
轻呵一声,甩袖而去。
钰玖走后,宾客面面相觑。
众多武将的家眷犹豫着纷纷起身告辞,老夫人连拦都拦不住。
其他宾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趁着这阵人都走了也悄悄溜了。
笑话,这武将刚立功,谁敢说武将们的不是?不被天下百姓戳着脊梁骨骂。m.χIùmЬ.CǒM
国公府的众人面面相觑,转眼间诺大的宴会厅空无一人。
薛御澜也傻了,薛湘榕来这不是存心嚯嚯她的及笄礼?就因为她没有办笄礼就来祸害自己?
丝毫没想到上一世的自己不也是这么做的。
太子被侍女带到薛御澜的院子,见薛御澜独自抹着眼泪。
太子心疼的上前抹去薛御澜脸庞上的泪水:“澜儿,国公夫人这话属实是严重了,唉只是苦了你,好好的笄礼就这么毁于一旦。”
“太子哥哥。”
薛御澜委屈的扑在太子的怀里。
“不过这笄礼也算礼成,孤回去就像父皇请旨封你为太子妃。”
这要在以前薛御澜能乐的蹦起来,可是她知道日后当皇帝的是三皇子对于这个提议也欢喜不起来。
“太子哥哥!”
“怎么了澜儿?难道你不愿意与孤成婚做孤的太子妃?”
“没有!”薛御澜急忙否认。
“只是如今家里与姐姐闹成这样...恐怕家里没时间管我的婚事...”
“呵!父皇赐婚他们岂敢不重视?”
“太子哥哥,今天闹得这事用不了一个下午便会人人皆知,这时候你再去求赐婚...澜儿倒不怕自己如何,怕太子哥哥你的名声.....
没两个月就年底了,刚好借着过年的喜气把这事冲淡,那时候在请求圣上赐婚...”
太子也想到了这层,这话从薛湘榕的嘴里说出来,国公府可是得罪了武将,他现在贸然请求赐婚实属不妥,倒不如按照澜儿所说,等过完年后再行安排。
“那边如澜儿所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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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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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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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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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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