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离开已经半年之久。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路安瑶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他常常能见到她。
好像路安瑶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他理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幻觉。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不曾离开过她。
灏爷有些走神,直到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他才留意到,前面堵车了。
堵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他想要撤回,可后面的车子已经堵了上来。
楚老太太的电话就在这时进来了。
“阿灏,你快回到了没有?宝宝们快到点吃东西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排排坐在婴儿椅上的三个崽崽,他们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高兴了,嘴巴叭叭叭的,就等着吃奶了。
保姆已经泡好了奶递到他们的嘴边。
可三个娃,居然一手拍开了。
他们只认楚擎灏泡的奶。
说起这个,楚老太太也是头疼。
“快了。”楚擎灏答。
挂了电话,他又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五分钟后,成柯开着超炫超酷的摩托车出现。
他刚把车停在路边,楚擎灏便从布加迪里下来了。
高大帅气的男人一出现,立即将所有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了。
他大步走到摩托车旁,戴上头盔,大长腿一伸,跨上了摩托车。
一阵机动车的声音响起,灏爷又冷又酷的离开了。
“啊啊啊……”
“天啊,好帅!”
“好酷!”
……
四周尖叫声一片。
男人女人的眼里直冒粉泡泡。
帅死个人了。
可当认出这个超酷的男人是灏爷时,众花痴们的星星眼,一下子变成了死鱼眼。
灏爷啊……
就别做梦了!
在梦里yy一下就行了。琇書網
——
楚擎灏骑着摩托车轰隆隆的回到了清雅轩。
未进门,就听见三个崽崽惊天动地的哭声。
他停好了车,迈开大长腿立即走进别墅。
刚到门口,保姆们就将泡好的奶瓶塞给他。
悄悄的塞。
避开崽崽们的视线。
否则,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会拒绝喝奶。
也不知该说他们是人精还是该说他们傻。
谁冲泡的奶不是奶?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难道他们粑粑冲出来的更甜?
但保姆们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只是觉得这灏爷的这三个宝,实在是另类!
楚擎灏接过奶瓶,走进客厅。
崽崽们一看见他,哭得更响亮了。
楚擎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楚老太太在一旁安慰,“宝宝们,不哭了啊,爹地回来了。”
老人家实在是见不得孩子们哭。
孩子们哭得这么凄惨,老太太也跟着抹眼泪,“真是可怜啊,出生没见过妈妈,连妈妈的一口奶都没喝过……”
楚擎灏脚步一顿,眼眶也跟着红了。
正如老太太所言,他心中有愧于崽崽们,所以,对他们的一切,尽量亲力亲为。
比如,只喝他亲手泡的奶,他也疼惜的惯着他们。
没娘的孩子够可怜了,如果这个做父亲的再对孩子们凶巴巴的,孩子们就更加可怜了。
楚擎灏先将奶瓶递给了三宝楚君野。
楚君野人如其名,胖嘟嘟的小手接过奶瓶,却不是往嘴里塞,而是,一甩,直接把奶瓶给甩了出去,然后,嘴一瘪,放声大哭。
“哇哇哇……”
原来,保姆在大门给楚擎灏递奶瓶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唉呀,小祖宗,怎么把奶瓶扔了?”楚老太太忙过来哄他。
但是楚君野越哄越哭。
保姆将还盖着瓶盖的奶瓶拾起,再次塞进他手中,却被他又扔了出去。
楚擎灏黑了脸,厉声道,“惯得你!爱喝不喝!”
说罢,将另两瓶奶递给了大宝楚君寒和二宝楚君郁。
这两个宝相对没那么皮,可没想到,这两崽崽,同样丢掉奶瓶,也跟着哭了起来。
楚擎灏气得想揍人。
“不喝是吗?不喝就饿肚子!”
三崽崽哭个不停。
楚擎灏头疼不已。
楚老太太跟着哭,“可怜的宝贝,要是你们妈咪在,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可怜……”
接着,一屋子的保姆也抹起了眼泪。
她们都是非常有爱心的保姆,对待小崽崽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崽,眼下,真觉得他们可怜。
突然,大宝楚君寒开口叫了起来,“忙……咩……”
二宝和三宝也扯开了嗓子,“忙……咩……”
众人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叫的是“妈咪”。
这下子,一屋子的人哭得更猛了。
楚擎灏自然也听出了。
鼻腔酸胀难忍。
他终是服了软,当着三个崽的面冲泡奶粉。
想到三个孩子连妈妈的奶都没喝过一口,他心里更是难受。
三个崽抢过奶瓶,立即将奶嘴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粉粉嫩嫩的小脸上,还淌着泪珠。
喝完后,三个崽心满意足。
只见他们小手一掷,空奶瓶被他们扔了出去。
楚擎灏,“……”
他忍,等过几年,就可以开揍了。
楚擎灏用小毛巾洗干净了他们的小猫脸。
楚老太太抹着眼泪说,“阿灏,这些日子,你就辛苦点。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楚擎灏有些无语,他当爹又当妈,三个崽哪里像草了?
他们,根本就是来折腾他的。
三个崽崽表示,“对,我们为麻麻报仇!谁叫你是个坏粑粑!”
——
空灵谷。
路安瑶依然躺在床上。
面上的神情,安然。
她又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依然是她从小生活的乡下。
她喜欢那里。
因为,有一个少年,陪伴了她整个青春时期,带给她,永世难忘的快乐。
梦中,又出现了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
“小瑶,一个假期不见,又长高了。”少年站在她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少年很帅,很帅,看着她的眼眸中,尽是温柔之色。
“当然,我已经到你下巴了。不可以再叫我矮冬瓜。”她站到了少年的面前,抬手比了比,“再过几年,我肯定比你高。”
少年轻笑了一声,“好,我期待着。”
她捏了捏他硬实的手臂肌肉,“你会功夫?”
“嗯。想学吗?”少年说,“我教你,等你学好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
“好呀。可是我行吗?”她有点不安。
“当然可以。”少年将一把银色的匕首,“送给你,以后,防身用。”
她喜滋滋的接过,匕首小巧玲珑,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从此以后,少年教她功夫,她笑嘻嘻,打打闹闹的学着。
权当是玩乐。
几年过去,少年就像一棵树苗,越长越高,身形也越来越挺拔。
而路安瑶,仍只是到他的下巴。
“这不公平!你只比我大五岁,为什么比我高这么多?”她不高兴了。
顾远城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头。”
“我不是傻丫头。”她拍掉他的手,蛇一般绕到了他的身后,跳上了他的后背,“顾城,背我!”
“好!”顾远城托着她的腿,笑,“安瑶,看见那边那条河了吗?我背你跳过去,好不好?”
男人背着她就跑。
路安瑶吓了个半死,那条河很宽,万一跳不过去,他们岂不是要掉河里去?
“顾城,不要,放我下来!”
但顾远城并没有松手,高大的身子往前一跃。
路安瑶吓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顾远城打了个激灵。
原本大长腿已经踏到了对岸的土地上,因少女的一大口,他腿底一滑。
“扑通”的一声,两人掉进了河里。
“顾城!”路安瑶惊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顾远城面上一喜,忙握住她的手,“安瑶!我在这里!”
路安瑶从床上坐起,看着面前的男人,娇俏的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顾城,你也在,真好。”
“安瑶,你醒了就好。”顾远城的眼眶红了。
路安瑶环顾四周,入眼的古色古香的建筑。
入鼻的是,花草树木的清香。
“顾城,这是哪里?你从小生活的世外桃源吗?”她好奇的问。
顾远城含笑着摇头。
凤目,尽是温柔。
司徒空从外面进来,眼睛亮亮的,“丫头,欢迎来到,空灵谷。你在这里,已经睡了八个多月,总算醒来了!”
——
四年后。
路安瑶站在司徒空的面前。
“师父,您别伤心,我们会常回来看您的。您要保重身体。”
司徒空摆摆手,“行了行了,老头子我一点都不伤心。你们走了,老头子我总算可以安安静静的过小日子了。”
路安瑶沉默了一会,问,“师父,要不,您跟我们一块走吧。”
司徒空拒绝,“不了,我要在这里养老。一把老骨头了,就不折腾来折腾去了。对了,阿城那家伙呢?”
路安瑶含笑道,“他大概忙别的事情去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行。你们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通知一声师父。”
路安瑶脸红,也不争辩什么。
四年来,顾远城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关心。
任何一个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那么一回事。
辩无可辩。
就在这时,跑过来两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和女孩。
小男孩跑在前头,跑后面的小女孩叫道,“哥哥,等等我嘛!”
小男孩只好停下脚步,回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晚晚,不急,小心别摔跤。”
晚晚跑到他的面前。
小男孩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司徒空和路安瑶的面前。
“爷爷,您就跟我们一起走嘛。”
小晚晚的声音又奶又萌,听得司徒空老爷爷差点防破。
“不了不了,爷爷就不出去了。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爷爷啊。”司徒空眼睛红了一下。
但很快逝了去。
可不能让徒弟看出他这个样子。
四年前,他磨了很久路安瑶,这女娃,终于顶不住,答应做他的徒儿。
几年来,他将自己一身医术传授与她。
路安瑶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学习能力强,接收能力强,有天赋。
她在半年前开始独自出师,名声已渐打开。
现在的她,是虚国有名的医者,排名仅次于他这个医神。
假与时日,这徒儿,定能超越他。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好的,爷爷,我们都会想念您的。”晚晚奶声奶声的说。
司徒空转身对小男孩道,“小鹤,你平时要照顾好妹妹。别给你妈咪添乱。”
小鹤点头,“爷爷,您也要保重身体。”
路安瑶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有些恋恋不舍的走出了空灵谷。
孩子们在空灵谷长大。
但是,总不能一直把他们困在这里。
况且,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已经答应了要给一个病人看病。
她还要回路家宅看看。
那些年,路家有她这个“灾星”的名声镇宅,路家宅一直没有卖出去。
很多人相信风水,也相信流言,因此,哪怕拍卖的价格低到尘土里,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路家宅。
可就在四年前,有一个“冤大头”花了一大笔钱买下了路家宅。
此冤大头买了路家后,却什么都不干,直到现在,路家宅仍一如既往的荒芜着。
一物一品都没有被动过。
路安瑶想着,等凑齐了钱,就把路家宅从那人的手中买回来。
无论多少钱,她都要把路家要回……
身后的司徒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司徒先生,既然不舍得他们,为什么您不跟他们一起离开?”小冬问。
在空灵谷,他负责司徒空的起居饮食。
“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习惯了。”司徒空回。
——
楚氏集团。
楚擎灏原本正在批阅文件。
俊脸突然一白。
“啪”,笔从他的手中滑落。
“爷,您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吗?”站在一旁的常默忙问。
楚擎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嗯”了一声。
“司徒空的徒弟,什么时候抵达虚城?”他问。
常默马上回道,“预计今天下午。”
他给楚擎灏倒了一杯水。
楚擎灏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搁在一旁了。
他这两年被失眠和头疼折磨苦不堪言,寻医无数,吃药无数,却没有任何效果。
他的人四处寻找医神司徒空,却寻不到一点踪迹。
司徒空很多年前就绝迹江湖了。
但有传他收了徒弟。
机缘巧合,他的人找到了他的徒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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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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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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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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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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