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免提,寂静的房间声音平稳地传了出来。
黄秋月与马嘉祺同时坐起身子。
马嘉祺按下免提,“是琦玉是吗?怎么了吗?是有谁不舒服吗?助理老师在房间里吗?别着急,慢慢说。”
“就是......”李琦玉迟钝地察觉是马嘉祺接的电话,就要到嘴边的倾诉吞了回去,“没事,马哥。”
马嘉祺虽然也是她们的老板,平时也挺关心她们,但到底是一个已婚男人。
大半夜的,总不太好倾听她们的情绪。
“琦玉,我听到你那边好像有人在哭,助理去哪里了?”黄秋月与马嘉祺对视一眼,凑在手机的收音口,轻声提问。
“老板,大家的情绪都有点崩溃,助理姐姐和我顾不过来。”李琦玉很是低落地回答着。
压力一层一层叠加,舞台没有出圈的焦虑一级一级递进,现下大家的情绪像是一起到达了临界点,忍不住倾泻。
先是两位助理姐姐发现有女孩躲在阳台掉眼泪,还没哄好,又有女孩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哭泣。
没用多久,屋内一片压抑。
她和两位助理姐姐压根顾不过来,挨个安慰了好久,情况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带着她自己的情绪也开始滑向难过。
她知道如果自己也跟着掉眼泪,那么今晚谁都别想停下哭泣了。
所以不得不深夜求助老板。
“我这就过去。”黄秋月边说着,边掀开被子,越过马嘉祺下床。
李琦玉应了好几声,挂断了电话。
马嘉祺跟着下床,拉住黄秋月的手腕,“别着急,乖宝,披件外套,我送你过去那边。”
虽处在盛夏末端,深夜里却已经凉意四起,这么着急起夜又不穿多一件,太伤她身体了。
“不用,马老师,你陪着骁骁。”黄秋月轻轻挣脱了马嘉祺的手,从衣柜里胡乱扯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他们俩总得有一个人在家里看着马骁,不然马骁突然惊醒,看不到大人会哭闹,还会自己爬下床,这样子太不安全了。
马嘉祺俯身抱起马骁,一只手轻拍着马骁的后背,“没事,骁骁在哪里都睡得着。”
黄秋月失笑,却也顾不上太多,抓起婴儿床上的小被子盖在马骁的身后,然后催促马嘉祺快点儿走。
马嘉祺一只手压着被子,另一只手轻轻抚着马骁的后背,安抚着半梦半醒的马骁,跟在黄秋月身后往外走。
这会儿开车的是黄秋月,车子在凌晨的马路上疾驰。
“乖宝,开慢一点。”马嘉祺出声提醒。
黄秋月顺从地放慢了一点车速,但窗外的景物还在快速倒退着。
很快,车子停在宿舍楼下。
黄秋月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回头看向马嘉祺父子俩,“马老师,我先上去了?”
“等一下,我也下车,顺便去看看陈暮他们怎么样了。”马嘉祺曲起环着马骁的双臂,“乖宝,帮我开一下门。”
重压之下,崩溃的不只有女孩们。
黄秋月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车门关上,又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手虚虚地挡在车顶的下方,“就是辛苦骁骁,大半夜还要陪我们出来。”
“骁骁睡得很沉,一点儿也不辛苦。”马嘉祺笑着摇了摇头,弯腰钻出车子,又空出一只手,捏了捏黄秋月的手,“乖宝,别太担心。”
尽管舆论总被引导到两家公司隐形的争锋相对上,但舞台质量相比起来,还是银河更胜一筹。
虽然没有火爆出圈,但可圈可点,只要熬到八月底,四团蜕变战结束,练习生们头顶上的阴霾很快散开。
黄秋月应了一声,把车钥匙塞进马嘉祺睡衣口袋,然后往女孩们的宿舍小跑而去。
门一被生活助理拉开,黄秋月便看见客厅里紧挨着坐着低声啜泣的女孩们。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再亮堂的灯光好像都暗沉了下来。
黄秋月把脚步放得轻缓,好一会儿才走到女孩们的面前,“宝贝们,你们是在紧张能不能出道吗?”
八月行至中旬,距离九月底收官仅有一个半月,也只剩下五期舞台。
综合排名上,除却前三名的女孩没有变动,其余女孩的排名都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中位圈与下位圈流动厉害。
谁也不知道再下一期自己的排名是不是就掉下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老板?”
女孩们来不及擦拭脸颊上的泪珠,一个个睁大双眼,带着哭腔,惊呼一声。
她们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郁,咋还惊动老板大半夜连睡衣都没换就过来了。
“有人说你们已经哭了好久,停不下来,我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黄秋月隐去了李琦玉打电话,直接追问起原因。
“我们就是压力有点大,哭一哭缓解一下。”
“我根本看不到出道的希望,又不想浪费前面的努力,我真的好累好累。”
“已经三期舞台没有出圈了啊,我们做得这么差,真的能出道吗?真的到出道的水平了吗?”
“我们真的能出道吗,都没有人关注我们了。我们是不是过气了呀?”
“我累了,我真的努力不起来了。”
女孩们边擦着眼泪,边倾诉着各自的情绪。
翻来覆去的都是对自己能力失真的判断。
男孩练习生出道战播出时间在周首,女孩练习生出道战播出时间在周末,基本都是一个星期一期。
而四团的蜕变战像是时代峰峻在拼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一个星期两期,一期紧挨着男孩练习生后面,一期紧挨在女孩练习生之前。
尽最大能力地抢夺着热度。
女孩练习生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翻阅所有的反馈,最多只在正片播出当天翻一翻热搜榜,看看有没有出圈舞台的词条。
所以她们获取的最直观的反馈便是连续三期舞台没有上热搜榜。
也就让她们逐渐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倒退了,是不是压根触碰不到出道的标准。
黄秋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温和地笑着,看着女孩们,安慰道,
“宝贝们,你们早就达到出道水平了,这几期舞台表现也很好,很出色。热搜上了几次,但毕竟娱乐圈这么大,这么多人争着抢着,我们肯定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热搜榜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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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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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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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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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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