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猛地回过神来,捡起手机,拿起黄秋月的包,快手快脚地把客厅里马骁的东西塞进包里。
什么玩具,奶瓶,湿巾,纸尿布,也不管用不用得上,一股脑全塞进去了。
马骁像是被黄秋月一嗓子惊醒了,又像是发烧难受醒的,双眼一睁开,便开始哭闹。
少有地尖锐的哭闹。
母子连心,黄秋月心一下子就慌乱了,呼吸急促了几分,抱起马骁,语气有点急地哄着。
马骁感觉到妈妈的怀抱,稍稍安静了一两秒,又大哭大闹起来。
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委屈。
黄秋月轻拍着马骁的后背,边哄着,边走到床头柜前。
马嘉祺叮嘱过她,家里的重要证件都分类放在了床头柜的柜子。
黄秋月单手环抱着马骁,半蹲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握着柜子的把手,拉开柜子。
里面躺着几个文件袋,封面是马嘉祺端正的字迹。
黄秋月翻了翻,拿出写着病历本的文件袋,找出马骁的病历本,又翻出放着怀孕时的各类孕检结果的文件袋。
合上柜子,抱着马骁和文件袋站起身来的那一刻,黄秋月突然好想马嘉祺。
“宝贝,我收拾好骁骁的东西了。”杨沫手臂挎着鼓鼓当当的包,急匆匆跑到黄秋月面前,又拿过她手里的文件,塞进包里。
杨沫转身拿了件大衣,披在黄秋月身上,又拿了件外套,盖在骁骁身上,“走,去医院。”
黄秋月抱着马骁,边哄着边往外走去。
杨沫跟在身后,关了平层里的灯,又锁了平层的门,然后跑到黄秋月前面,拉开车的后排车门,安慰着,
“没事的,宝贝,我在呢,我陪着你和骁骁,不会有事的。”
黄秋月面上的焦急担忧与木讷淡了几分,眉头仍紧蹙着,心也悬在喉咙眼上。
甚至眼眶有点温热,大有被马骁带哭的趋势。
黄秋月弯腰坐进后排座椅,接过杨沫递过来的包,从里面翻出装满温水的奶瓶,喂到马骁的嘴里,
“骁骁乖,我们喝点热水,喝热水就舒服了,好不好?别哭了,骁骁,别哭了。”
马骁许是难受极了,嘬了两口温水,小手挥舞着把奶瓶推远。
“宝贝,坐好,我开车了。”杨沫不放心地回头提醒了一句,看着黄秋月坐稳了,才踩下油门。
“沫沫,开快点。”黄秋月焦虑地催促着,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贴在马骁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觉覆上温烫的额头,马骁的啼哭声顿了顿,渐渐小了下去。
很快,湿巾被捂热,马骁又难受起来。
黄秋月只得换上另一张湿巾。
“宝贝,这湿巾是等会儿给马骁擦身体用的,你省着点用。”杨沫瞟了眼车内后视镜,提醒着。
就这样几秒钟一张湿巾,还没到医院,那一包湿巾都得被用完。
而听说小朋友去医院看病,湿巾得带很多,什么擦手擦脚擦后背都得用湿巾。
黄秋月顿了顿手,声音有点哽咽,“用完再说吧,我真不敢再听到骁骁哭了。”
孩子的难受,会加倍反射在母亲身上,心也跟着煎熬万分,巴不得替孩子承受了这份难受。
杨沫叹了一口气,把车速提了上来。
包里的手机嗡嗡直响,却被马骁的哭声盖了下去,又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竟半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所幸,市区道路的高峰期刚刚过去,还算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医院门口。
杨沫停好车,绕到后排车门,拉开车门,扶着黄秋月下了车,又捞过座椅上的宝宝,挎在手臂上,反手关了车门后,半扶着黄秋月往医院大厅走去。
意外地,平时不着调的杨沫靠谱了好多,有条不紊地挂号、扶着黄秋月上上下下地给马骁做检查。
最后又站在一旁,陪着黄秋月抱着马骁打吊瓶。
尖细的针头插进马骁细嫩的手背,马骁的啼哭声更大了,在黄秋月的怀里乱动着。
杨沫单手环抱着黄秋月的肩膀,看向护士,替黄秋月问详细了需要注意的事项,拎着药水,和黄秋月往外面的病房走去。
杨沫把药水瓶挂在挂钩上,拿起医生的就诊单,去了药房领药,顺手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
强逼着马骁喝了苦到发涩的药后,一整晚的折腾才算结束。
马骁渐渐睡去,黄秋月紧绷着的肩膀也渐渐松弛下来,转头看着杨沫,“沫沫,谢谢你。”
她不敢相信,如果今晚是她一个人在家,局面会有多糟糕。
她会异常地紧张心疼慌乱,可能什么东西都顾不上收拾,手忙脚乱地裹起马骁就往医院赶。xǐυmь.℃òm
远远不及杨沫这样镇定。
“说什么呢,我是骁骁干妈,应该对他好的。”杨沫笑着,捏了捏黄秋月的肩膀,“幸好我在你家。”
要不然她都不敢想黄秋月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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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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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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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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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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