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普通通的表面还落了层灰的小车。
他估摸着最多不超过十万。
严浩翔轻蔑地笑了笑,果然和爸爸所说的一样,这家子拿到钱就迫不及待地买了大件。
剩下的那些钱估计用来购置一件条件好一些的二手房了。
尝到点富奢的甜头,就被传票和律师函一棒子喝醒,出于不甘与气愤,逼上门来确实是他们能做出的事。
严浩翔很快收回视线,径直走向马嘉祺停放在路边的车,当着那家子人的面,缓慢地上了车。
随后探出一只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紧接着踩下油门,往市区开去。
不一会儿,严浩翔从后视镜里清晰地看见,那辆车提速追了上来,可能顾忌着财势,没敢跟太近。
严浩翔握紧方向盘,速度提了上来。
后面的车终于像按耐不住似地,也把速度提了上来,很快与他并排。
不多时,两辆车逼近市区,严浩翔把车速降了下来,寻了个繁华的路边,停了车。
后面那辆车见严浩翔停了,便放缓车速,在不远处也停了车。随即,养父养妈推门下车,身后还跟着弟弟。
严浩翔双手抱臂在胸前,薄背依靠在车身上,看着养父母那一家子骂骂咧咧地朝自己走来。
很快两方人面对面而立。
养妈收敛了脸上的不悦,挂上一抹讨好的笑容,“严先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拿了你的钱,肯定是会遵守约定不出现在你和白......小棠周围的。”
“怎么了?一百万还不够你们花吗?”严浩翔挑眉,摆出一副对他们摊上的官司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养妈咬了咬牙,语气稍稍加重,“够,怎么不够,我们都买车买房了。主要是,前两天我们收到法院传票和律师函。”
传票的案/由那一栏写着涉嫌敲/诈/勒/索,律师函上的律师事务所代表的是严浩翔。
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但联系起来一想,也能想明白,是严浩翔起诉了他们。m.xiumb.com
“吃官司了啊,那可太不幸了。”严浩翔感叹一句,宽慰着,“买完车和房,一百万怎么着也还能剩个律师费的,不用担心。”
“别给我装!”养妈终于像被点燃的煤气罐一样,丝毫不再顾忌什么,直接伸出食指,指着严浩翔的鼻子,
“都说了拿一百万换白眼狼清白,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一百万对你来说又不多,你何必对我们家赶尽杀绝的。”杨父面色铁青,“谈好条件了还变卦,你不觉得你很没有道德吗?”
一对重男轻女,对养女漠不关心,只期盼压榨干净养女最后一点价值的夫妇,在严浩翔跟前,和他说他不讲道德。
严浩翔嘴角的笑意收回,面色沉了下来,“你和我讲道德?”
“出尔反尔是小人。”弟弟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骂了一句,“小人就是没有道德!”
“我只能这么和你们说,这个起诉我不知情。”严浩翔平复了情绪,“一百万算是比较大的走账,我的律师对这个有疑惑是自然的,帮我起诉你们也是自然的。”
还没收网,不能打草惊蛇。
严浩翔只能忍下情绪,安抚他们。
没文化有文化的好,再漏洞百出的话,听进去也便信了一半。
养妈养父的面色稍稍缓和。
养妈收回手指,将信将疑地看着严浩翔,“真的?”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爱棠棠,怎么可能骗你们。”严浩翔点了点头,“后续我的律师怎么和你们沟通,你们照做就好,也就是走个流程。”
“网上会有很多什么打官司攻略,你们不用去看,我们这个阶层不适用。再不济你们也算是我的丈母娘家,总不会坑你们。棠棠对你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严浩翔语速放得很慢,看上去很是诚恳的模样。
好说歹说,总算堵上他们所有的困惑。
养父母一家又重新换上讨好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们小棠眼光好。小棠有福气。”养父夸赞着,伸手想拍拍严浩翔的肩膀,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养妈笑着,眼底精光四射,“既然误会一场,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一早上过来,我们还没吃饭呢,严先生有什么吃饭的地推荐吗?”
言下之意是想要讨顿饭钱。
最好是什么高档餐厅,一顿吃个几千几万的地方。
严浩翔忍下要从喉咙里涌上来的厌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收款码。”
养妈连忙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
没一会儿,一万转账成功。
养妈眉开眼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们家哟,遇上一个好姑爷咯。多和你姐夫说说话,别生分了。”
严浩翔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兀自坐进驾驶位,扣上安全带后,降下车窗,
“记清楚了,拿了钱,就不要再蹿出来了。再出现这种情况,一百万我会拿回来的。”
平白无故获得了一万块的一家子喜出望外,哪听得进什么警告,摆摆手表示知道了,随即有说有笑地往自己的车走去。
严浩翔深深地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才驱车离开。
这样的窒息,棠棠是怎么熬过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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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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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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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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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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