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脱了衣服躺在小床上被沈辞检查,沈辞也不止一次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可依旧如同他穿过来之后的第一次检查一样,沈辞眼中从头到尾都不曾露出半点儿旖旎来。
之前沈辞的反应,明明就是对他已经压制不住占有欲了,而且触发隐藏剧情后,系统也已经明确给出了美强惨目标的名字。
沈辞一定是对他有私情的,而且私情匪浅。
可现在为什么却表现得好像对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一样?
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人。
这跟他身上之前让自己感觉到的那种危险气氛,天差地别。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之前的相处。
难道……沈辞是在怕?
自己之前的离开,让他恐慌,自己的回来,却又没有让他疯狂。
冷静下来的沈辞,为了不会再次吓跑自己,只能努力再把自己伪装成之前那副温和相处,其乐融融的模样吗?
因为刚才那一次离开,已经让沈辞意识到了他拦不住他。
所以只能在他回来之后,小心翼翼隐藏情绪,恢复成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模样?
燕长歌只是这样猜测着,心中却越来越禁不住酸楚。
沈辞实在是太让人心酸,心疼了。
“好了,起来吧。”
沈辞挪开眼睛,甚至背过了身,不再看他赤着的上身,给了他充分方便的空间再次穿上衣服,“平时注意不要熬夜,也不要太过劳累。”
燕长歌从他背后坐了起来,慢慢穿着衣服。
看着沈辞冰冷孤独的背影,燕长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沈辞,你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我说吗?”
沈辞沉默了一下,最终却只是微微叹出一口气,“…没有了。”
燕长歌抿了抿唇,下了床,站在了他身后,“真的没有吗?”
沈辞慢慢转身,一双眼睛定定看他,“只要,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今天的事,也许是我招待不周,让你感觉到了不愉快,你可以当它没有发生过吗?”
燕长歌回望他,“我知道,我之前跑掉,十分不礼貌。可是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承受太多。我仍然是你的朋友,但也不只是你的朋友。”
沈辞眉头一皱,“那你还是谁的朋友?薛振景吗?一个膈应了你那么多年的对手,他配吗?”
沈辞的敏感和不自信,让燕长歌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又心酸又好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对你来说,应该比朋友更亲近,而不只是朋友。”
沈辞眼睫快速颤动了几下,就在燕长歌想一咬牙干脆说得更直白的时候,却看到沈辞猛然退开了一步,眼睛也转开了,整个人都一副仓皇无措的样子,“我,我的眼镜坏掉了,视线有些模糊,不太适应,我得去配个眼镜。”
燕长歌心头一揪,怎么回事?
怎么他主动了,沈辞反倒回避起来了?
沈辞那慌乱的模样,就好像某种应激反应一样,一旦在某件事上受到了冲击,就变得格外小心翼翼,慌乱无措。
就像见过了之前他想表露什么,结果自己跑掉了,现在别说表露什么了,就算被表露,他也不敢接了。
想干脆主动坦白的话被无声噎了回去,也许,他应该给沈辞一些时间。
“我带你去配眼镜。”
燕长歌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没有眼镜,你开车不安全。”
这次沈辞并没有再躲避,反而还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表现得大方得体,却依旧毫无暧昧旖旎,“好,谢谢。”
…
那天之后,两个人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辞依旧会定时帮他做检查,两人偶尔一起吃个饭,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已经回到了最开始模样。
只是,两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情绪了。
燕长歌依旧是忙着公司的事,沈辞依旧去医院工作,日子不咸不淡,却也没有突破。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一次跟薛振景的合作要当面谈,燕长歌才陡然想起来,一个小小的支气管炎,薛振景一个多月了,还躺在医院!
这天沈辞过来时,燕长歌终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薛振景怎么还在医院躺着?你之前不是给他制定了治疗方案了吗?”
燕长歌一直怀疑,薛振景当初之所以会突发支气管炎,就八成是沈辞的手笔。
现在又看到薛振景迟迟不出院,那就更是心中早就给沈辞贴死了标签。
只是,这种怀疑,就好像那个《悬案》一样,就只能是种怀疑。
因为你心里再怎么认定就是他搞的鬼,可就是没有半点儿真凭实据。
沈辞把大大小小的事,做的都不留痕迹,也不留证据,这是最让人无所下手的地方。
所以,再怀疑,燕长歌也没有办法去质问什么,只能是委婉地询问薛振景为什么还没有出院。
这,等于是问薛振景的特请医生,听起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沈辞顿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叹息的笑,“他的情况比较棘手。后面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并不只是单纯的突发支气管炎,而是已经蔓延到心肺,早就成肺炎了。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小不小心就可能引起脏器衰竭。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给他做了手术,再修养个十天八天的,就没事了。就是出院慢一点。”
“你?你给他做了手术?什么时候的事?”
燕长歌有些意外,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m.χIùmЬ.CǒM
沈辞和薛振景,都没有对他提过这件事。
沈辞拿酒精擦了擦手,才将手指按压在了燕长歌的胸前,“一周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每天都做几台手术,他在我眼里,跟其他病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当然不可能特意跟你提。”
沈辞整个语气和态度都过于稀松平常的样子,让燕长歌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想了。
沈辞他,看起来是这样的反应敞亮,那薛振景的事,真的会是他动的手吗?
毕竟当时除了那张递过去的名片,他们真的没有其他交集。
而且那是他们初次见面。
沈辞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在名片上做手脚。
但如果不是沈辞,那原剧情中这个时间段为什么没有任何薛振景生病的剧情,还有竞标时,沈辞那过于警示性的那句,薛振景认识了他,说不定哪天就会有需要的话,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巧合到沈辞前一天刚说了这种话膈应薛振景,第二天薛振景就真的生病住院了,还恰巧是呼吸科病症,主治医生都提议要请沈辞才行?
真的会有这么刮薛振景脸皮的巧合吗?
心中有些乱糟糟,一时怀疑也不是,放弃怀疑也不是的燕长歌,不禁直视着沈辞的双眼,问道,“那他病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嘘。”
沈辞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先不要说话,放松呼吸。”
燕长歌这才回过神儿来,沈辞正在扣手自己胸前,做触摸和听诊结合的检查。
燕长歌只能先按捺下心中疑问来,静静地看着就在自己身前专注的沈辞。
沈辞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都隐藏在镜片后,燕长歌甚至都觉得自己没能仔细观察过几次。
然而此时此刻,沈辞俯身微微侧头,仔细听着听诊器里的动静,燕长歌一低头,却能清楚看到那双睫毛纤长,狭长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
而那副眼镜,就好像将那双眼睛的美,封印了大半一样,隐藏了凌厉和某一瞬间的阴冷,只剩下温柔和光,从边边角角和镜片中透出来。
燕长歌不知道,经历了那样的过往,沈辞究竟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才能做到每天以这样亲和温柔的模样面对所有人的。
想来,一定是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心理压力。
人前温柔浅笑,背后孤独疯狂。
“他是那晚喝酒太多,醉酒诱发急性支气管炎。”
沈辞慢慢收了听诊器,却显然,刚才燕长歌的问题他听到了,“但其实,看起来是突发性的,但是病灶已经积累了,只是没有爆发。过度饮酒加受寒,只是触发了这些而已,并不是直接原因。”
“过度饮酒?”
燕长歌眉头一皱,沈辞这样神态自若,且十分仔细的解释,已经让他越来越动摇之前的怀疑了,“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身体本来就有隐患了,只是过度饮酒触发了发作?”
“是的。”
沈辞转身,将手里的听诊器仔细收回了药箱,“知道刚见面那天,我为什么说他,认识我,也许会用得着吗?因为那天见面的时候,只听他的呼吸一急一促,按照我的经验,其实当时就有了初步的判断。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症状发出来的那么快,隔天就进了医院。”
燕长歌瞳孔猛然一缩,“你,你是说!?”
所以,那天沈辞可能对薛振景的语气的确不善,但并不是完全故意针对薛振景,那话,也不是什么膈应或者乌鸦嘴,只是因为,沈辞察觉到了薛振景的身体隐藏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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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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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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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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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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