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越来越厮杀声震天的动静,心中再怒再恼再不甘,这个时候也是顾不上。
别说继续发怒,他甚至连皇帝的尊严也顾不上了,如同丧家之犬般将头上显得累赘的龙冠摘了丢下,就进了密道口。
抬眼看到一片漆黑,又匆匆转头朝身后的太监喊道,“速速提盏灯笼进来!”
他再舍不得这偌大皇宫,也感觉到了大势已去,要是再慢一步,淮南王的人一旦杀进这庆波殿来,他可就真的要连命都没了!
身后的太监一见跟着他还有活路,哪里还敢耽搁,赶紧麻利地转身从原本装饰性为主的灯柱子上摘了一支灯笼下来提在了手里,然后赶紧小快步跟上了皇帝。
皇帝看到他跟上,又看到眼前那一片令人不安的漆黑,直接不耐烦地把灯笼从太监手里抓了过来,然后朝着眼前提了提,想要照亮眼前的视线。
结果他这一提,烛光却冷不丁映出了一张脸来!
就杵在他眼前的密道里。
“啊!!”
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老皇帝直接吓得一个激灵,惊呼出声。
“嗨喽~”
那张脸,很快发出了声音。
“你,你——”
老皇帝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张脸,只觉得三魂六魄都在这一瞬间吓散了大半。
“你好呀,皇上?”
燕长歌抬起手来,手指朝着他打招呼一般快速跳动了两下,接着便上前逼近了一步,逼得刚刚进入密道口的皇帝,不得不在惊惧中退后了两步。
燕长歌负手而立,挑眉看着好像已经吓破胆了的皇帝,脸上挂着“善意”甚至是“关怀”的微笑,“皇上,请问,您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呢?末将大概站的不是地方,无意中冲撞了皇上圣驾,还请皇上,恕罪呐~”
“你,你,你是燕长歌!?”
燕长歌逼视着皇帝和太监退出密道来,三个人完全处在了密道入口之外的光亮处时,皇帝终于彻底看清了对方的那张脸。
这不就是,前不久他才刚刚亲自命人送到淮南王府去的燕长歌吗!
原本以为,淮南王拿他拦路虎出气,对朝廷敌视就会消减许多,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再对朝廷发难。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燕长歌前脚被送到淮南王府,后脚淮南王就造了反!
可哪怕是淮南王造了反,他也还以为,淮南王是得到了燕长歌,把人折磨死了,还不甘心,才又造了反。
谁曾想,燕长歌此时此刻,居然毫发无损的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
“逆臣贼子!果然是逆臣贼子!”
皇帝非但没有因为见到燕长歌,去反思自己对燕家的所作所为,反而在这一瞬间,更加确信燕家不可靠了。
比如,燕崇私通拓加,而燕长歌又早就跟淮南王沆瀣一气之类的念头,很快在他的脑袋里成了形。
“逆臣贼子?呵~”
看到事到如今,仍然不惜对燕家露出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的皇帝,燕长歌默默收敛了刚才故作温柔的轻松,转而一声冷笑,“皇上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忠奸不辨,是非不分,黑白难清啊!真不知道,你长这双狗眼,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倒不如挖了去,兴许还能更像个人一些。”
……
“燕长歌呢?”
萧靳安一路从宫门,势如破竹般攻入金銮殿时,才恍然发现,身旁好像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燕长歌的踪影。
这一路攻来,两个人当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并肩作战的,也是时常分头行动,各有所攻。
但眼下这都临门一脚了,眼看着皇位就要到手,皇宫里的那个仇人,也已经插翅难逃,这燕长歌怎么会反而见不着人了?
萧靳安杀戮中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看到燕长歌的身影,自然是忍不住慌乱了一下。
但只是一下,他便觉得燕长歌不会出事,应该是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这才随手抓了一个燕家军问了一句。
“不,不知道啊,王爷!”
可萧靳安都不知道的事,燕长歌显然也不可能告诉随随便便一个没有什么头衔的普通燕家军。
“算了!”
萧靳安忍不住烦躁了一瞬,他这个王妃,可是实在太难捉摸了。
甚至自从跟燕长歌在一起后,萧靳安都不止一次的怀疑,曾经那个把自己堵在淮关以南,却也无法真正压制淮南王府的骁骑将军燕长歌,和他真正见识到的这个仿佛什么都难不住的燕长歌,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如果他那四年里的对手,真的是这样一个人的话,萧靳安心中微微一沉,他真的会只是被堵住去路四年吗?
不,不会。
他所认识的燕长歌,如果真的想做什么,淮南王府早就没有今天了。
要说他不想做什么,萧靳安却也觉得跟对方之前四年明显真的在跟淮南王府争斗的举动,对应不起来。
…
一片血光和腥气萦绕间,萧靳安终于还是走上了那金銮殿至高无上的宝座。
可老皇帝的面,还没见到。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已经让人去搜宫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只是……萧靳安甚至都已经把代表着权利象征的玉玺握在了手里,掀了衣袍坐上了这冰冷的皇座,却还是不见他的王妃露面。
“燕将军还是不见踪影吗?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去哪?”
萧靳安冷冷扫向因为对战已经尘埃落定,此时跟着他进了金銮殿,持刀站立,一副拥护姿态站在金銮殿台阶下的将士。
“回王爷,属下未曾留意。”
“那,皇帝人呢?搜到了没有?”
萧靳安眼看着下属一波一波的向着各个宫殿中往来穿梭,嫔妃宫女都押了一群,却迟迟没有找到那个最该抓住的人,心里不禁越来越不耐烦了。
这个皇宫里,此时可是谁逃走了,都问题不大,独独那个皇帝,是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可他明明都已经让人把皇宫的每一个处每一个方向都堵死了,宫门更是全是他的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皇帝?
“你要找的人在这儿。”
就在萧靳安脸色渐渐冰冷时,一道清透的声音从金銮殿外一直穿透空气落在了大殿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闻声不禁齐刷刷朝着殿门口看了过去,便看到一身银甲白袍的少年将军,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殿门口,手里还提了一个不知是昏是死的人。
而此时,那人的脸虽然因为耷拉着身体看不清楚,可他身上那黄灿灿的龙袍,却是那样的显眼。
他的身份,再明显不过。
“长歌!”
终于看到他出现,萧靳安眸中一喜,赶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他就快步走了过来,“长歌,你去哪了!一进宫门不久,就不见了你的踪影,可担心死我了。”
砰!
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被燕长歌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的皇帝被他重重甩在了殿中冷硬的地板上,“去抓他了。萧靳安,这事儿,你可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早早堵住了他,而是等到你攻进来再去搜捕他,他恐怕早就从密道中逃走了。”
至于燕长歌怎么知道有密道的?
那当然是归功于剧情。
剧情提到过这条密道,而且曾一度称为四皇子七皇子在皇宫大乱时,做出不同,形成两世鲜明对比的重要剧情场景。
因此,这条密道的存在来由,位置,打开方式,甚至宫外会通向哪里,那是被原剧情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密道?居然有密道?”
萧靳安微微一惊,目光落在地上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皇帝身上,心头蓦然爬上一股后怕。
所以说,如果没有燕长歌,这狗皇帝现在可能就真的已经跑掉了?
这可真是他的疏忽了。
似乎一路以来的过分顺利,已经让他的心漂浮了一些,把这狗皇帝看的有些过于无用了。
可现在一想,身为皇帝,在这皇宫里,看似层层守卫,实际上一旦出事,却也插翅难逃。
留条密道,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萧靳安竟然会因为连日来的顺利,连这都没有想到,是他浮躁了,沉不住气了,也险些被顺遂蒙蔽了理智。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多亏你心细,才没逃了他。”
萧靳安有些自责。
他可是亲口答应过会逼宫造反,抓住这狗皇帝,替燕家报仇的。
可现在,却还是燕长歌自己抓了狗皇帝,而自己却差点因为疏忽大意,让人跑掉。
萧靳安很清楚,就算皇帝跑了,他也没能耐再回来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无非是保下一条命而已。
可他却不只是为了夺取皇位啊!
帮燕长歌抓住狗皇帝,报仇雪恨才是最主要的。
“反正我现在也抓住他了,”燕长歌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萧靳安又不像他一样拥有剧情的先知,想不到也没什么,“倒是还有一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萧靳安眸光一冷,“丞相刘甫。”
当初跟拓加串通一气,在朝廷中辅助构陷燕家的奸相!
燕长歌一声冷笑,“没错。”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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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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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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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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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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