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婆婆从屋里出来,穿着一件宝石蓝镶边盘扣对襟短褂,领口和袖口处还绣着缠枝小白花,那花形看起来有些像是槐花。
下着一条黑色灯笼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千层底布鞋。
婆婆个子不大,身形偏瘦,皮肤还挺白皙,头发花白却微微烫了些弧度,整齐的梳向脑后,脸上虽然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急切,步子却细碎优雅。
看起来竟不像是一个小镇的老人,反而有种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块地方原是我们祖上供姑娘们赏花的别院,这棵槐树还是我亲手奶奶种下的,她老人家最爱槐花,当时给两个孩子当宅基建房子的时候他们见我对这棵老树有了感情,就没舍得砍。
这都十多年了都没什么事,谁知道小敏这丫头突然就病了,大先生,我家外孙女的病真的跟这棵老槐树有关吗?”那婆婆开口问太奶奶道。
语气恭敬,声音不大不小,语速不快不慢,婆婆一开口,就越发显得彬彬有礼,气质卓然如同女君子。
就连太奶奶也望着那婆婆愣了愣,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廖家五小姐?”
“晚辈正是廖五清玉,大先生认得我?”廖清玉望着太奶奶点了点头。
原来这婆婆名叫廖清玉,名字跟她这个人还挺相配的。
清清润润,如玉一般,让人有些忽略了她的年龄。
难怪很多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女人的优雅和美丽跟年龄无关。
“老太婆几十年前就听说廖家五小姐优雅美丽最有廖老夫人的风范,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太奶奶笑着道:“老太婆我姓何,认识的人都喜欢喊我何仙姑。”
“原来您就是何仙姑?”
廖清玉对着太奶奶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奶奶还在的时候,清玉经常听她提到过您,还说您的年龄不过比我娘大了几岁,就有那么大的本事,可念叨您了呢。
说起来,您还算是我的恩人,当年若不是您救了我爹,如今我也不会存在这个世上了,没想到如今我也老了,您老的身体还这么健旺。”
太奶奶笑着摆摆手道:“还是老了,连胆子都不如年轻的时候大了!”
说着又回头望了一眼王建刚道:“这么说,王老板也是你廖家人的后辈儿了。”
“建刚小子是我三姐的孙子,这小子年龄越大越发像他老子了,一心钻进了钱眼里头,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您老海涵。”廖清玉回答道。
说着望了领我们回来的女人一眼道:“桂芳,还不快进屋去给你何奶奶泡壶茶出来,别忘了用我亲手晒的槐花香片。”
“妈,要不让何奶奶先去瞧瞧小敏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女人愣了愣,开口说道。
“我比你更担心小敏,可她那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处理的,咱们该有的礼数不能丢了。”廖清玉望了女人一眼,语速不快的轻声说道。
那声音口气明明如同和风细雨,却又自带了不可抗拒的威严在里头。
女人跺了跺脚,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扭身进了屋。
太奶奶望了一眼老槐树下的石桌石凳,抬脚走过去坐下,望着廖清玉开口道:“你先给我说说,你那外孙女儿是怎么起的病吧。”
廖清玉点了点头,走到太奶奶正对面的石凳前,摸出一张帕子仔细铺在石凳上,才动作优雅的坐了下去。
跟着王建刚去我们家找太奶奶的女人叫廖桂芳,是廖清玉的女儿。
得病的是廖桂芳的女儿,名叫廖敏。
由于聊清玉从小就是廖老太太最心疼的小孙女,所以也是廖家唯一招了上门女婿的一个女儿。
廖桂芳头上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可在十岁那年夭折了,只剩下廖桂芳一个孩子,所以廖桂芳到了成亲的年龄,便跟母亲一样也招了上门女婿。
廖家原本是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祖上代代在朝廷做官,据说廖老太太还有几分皇家血统,可到了近代,被划成了地主,最后只剩下了廖老太太带着几个小儿女东躲西藏的,恰好杨湾还有些田产房子,就搬到了杨湾镇。
再后来,廖清玉唯一幸存下来的哥哥因为暗中倒卖祖上留下的黄金被关了进去,原本过几年就能出来的,谁知在狱中染了疟疾,没两天人就没了。
从那以后,廖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到了廖敏上中学的时候,学杂费都已经有些成问题了。
于是,为了廖敏的学费,廖桂芳的老公跟着镇上的人去了南方打工,日子才一天天好了起来。
不仅生活重新富足起来,还将老房子翻成了小洋楼。
廖敏也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还考上了帝都大学,眼看着马上九月份就要开学了。
半个月前,县里几个廖敏的同学来了杨湾镇,说想去爬云山县海拔最高的那座山——羊角尖。
那座山就位于杨湾镇地界内。
廖敏原本不喜欢这类活动的,可架不住是杨湾镇的人,便跟着同学们一起去了。
一大早出的门,直到晚上天黑几个孩子才从山上下来。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一脸兴奋的样子,仿佛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廖桂芳还随口问了一句,可几个孩子都不肯说,只说是秘密。
廖敏原本一向乖巧,可对于那天他们上山的事,也不肯多说一句。
廖清玉和廖桂芳想着闺女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便也没追着多问。
可谁知道,那天晚上,廖敏就开始有些不太正常了。
八点多的时候,那几个同学租了一辆面包车回了县里,他们走后,廖敏就说自己累了,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廖桂芳看完电视回房睡觉,经过廖敏的房间时,竟听到廖敏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儿娇嗔的意味儿,听着竟有点像是在对谁撒娇。
她以为女儿还没睡,推开房门一看,屋里关了灯,外面的灯光映进房里,能清晰的看到廖敏闭着眼睛,明明是睡熟了的样子。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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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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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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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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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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