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灼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两岁之差,离异重组……
那么,他其实是父母偷情的产物。
他一度不知该怎么面对盛华灼,原来是他破坏了她原有的家庭,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她一定恨极了他。
……
盛华灼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只是不爱学习,不是学渣。
成为盛华俊学习的榜样。
整整三个月的假期,盛华灼提前到海市打工,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盛雄听闻此事,坏心思上头,去海市找盛华灼。
目的显然是要钱。
盛华俊果断跟去。
果不其然,盛雄在大学门外堵盛华灼。
盛华灼出现那瞬间,盛华俊竟有一种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之感。
在他最无助恐惧的时刻,都是盛华灼陪着他。
所谓的父母,其实更爱他们自己罢了。
雷雨天气时,父母第一时间是为生意不景气叹息,即便知晓他害怕,也只会说俊俊别怕,爸爸妈妈很快回来。
很快是多快,一整天过去了,不见人影。
而在盛雄传统的思想里,盛华俊首先是延续香火的人,其次才是他儿子。
唯独盛华灼,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打雷,她都会回来,每一次。
纵然她全身心布满嫌弃,口口声声说回来嘲笑他,实际,故意跟他聊天,时而骂他,转移注意力。
他之后确实好了很多。
盛华灼买了对耳塞给他,说什么在垃圾堆捡的。
而后又搞回来一个超隔音耳机,这回的理由是——她炸粪池的时候,炸出一个阿拉丁神灯,神灯不要的耳机。
盛华俊才不信。
为保真实,盛华灼当场对耳机放了个屁,营造粪围感。
盛华俊:“……”
思及此处,盛华俊的注意力回归大学校外。
盛雄正在撕扯盛华灼的包,现金飘扬,盛雄口中谩骂,理直气壮地索要工资。
盛雄还要打她!
盛华俊瞳孔紧缩,大步流星冲过去,一把攥住盛雄的手臂。
盛华灼和盛雄同时举目,看清眼前一身黑的少年,皆疑惑拧起眉。
周旁传来议论声。
这让盛华俊忆起,盛华灼曾为了罩他,屡次去告老师,遭到同学无尽议论,骂她是怪物,不合群等等。
他还偶然碰到过,初中一群女生欺负盛华灼一个人。
盛华灼自然不会任由欺辱。
在盛华俊冲上去之前,她独自撂倒那群女生,又过不久,有小团体邀请盛华灼加入,盛华灼拒绝的彻底。
盛华俊回神望向盛华灼。
似在说:这一次,我更快一步抓住了恶人。
只要欺负他的家人,就是恶人,不论是谁。
盛华俊很快转换视线,面色沉暗,烦郁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现金,塞回盛华灼包里,扔给她。
他违心厉声地说:“就这么点钱你恶心谁呢,赶紧滚。”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尽快抽身,少受非议。
周边的同学越来越多。
“看什么看,还拍视频?经过本人同意了吗?!”盛华俊犹如点燃的炸弹,亲眼看着这些人删除视频。
视频一旦传到网络,定然被人夸大其词。
盛华俊拦下一辆车,薅走盛雄。
将大醉的盛雄带到浅水滩,怒不可遏地将其推下去,水花飞溅。
“醉鬼!无能!盛雄你有心吗?你有手有脚,自己挣钱不行?我真是服!”
盛华俊大骂他这败类父亲。
消了气之后,捞回盛雄,打包扔回老家云城。
盛华俊现在高二,跟班主任请了两天假。
经这两日观测。
他发现盛华灼赶早在菜市场打工,晚班是奶茶店,夜班是网吧收银,白天没课时,在一家古旧音像店工作。
盛华灼外貌出挑,网吧难免有一些骚扰者。
虽然她一个能打两个,但盛华俊还是没忍住上前,拉过她问:“你就不能找点阳间的工作?”
盛华灼瞧着眼前人:“你谁?”
盛华俊摘下帽子口罩。
盛华灼愕住:“你怎么又来了?盛雄让你找我要钱?”
她想不到其余理由。
盛华俊没答。
这么想,倒也正常。
盛华灼懒得问了,正好下班要回学校,她的小肚准时开始唱歌。
路过一个准备收摊的摊贩,盛华俊扫十块钱买了三根淀粉肠,留一根,给盛华灼两根。
盛华灼愣愣接过。
比饕餮还能吃的弟弟转性了?不是整日跟她抢厕所进去“吃饭”的时候了?
盛华俊顺手发给盛华灼一个电话号码。
“你学校附近有个美术集训中心,在招人。”
盛华灼咬淀粉肠的动作停顿:“我去教人画画?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招的是宿管!”
“……”
到校门口。
盛华灼把今天结的工资塞给盛华俊,溜了。
若是盛雄让他来的,他也好有个交代。
若不是,就当是……买他的两根淀粉肠!
之后,盛华灼辞了网吧的工作,去当宿管,特别威风乐活。
-
盛华俊回了云城。
翻出存钱罐,将压岁钱和平时攒的零钱凑一凑,给盛雄。
以盛华灼的名义。
警告他不许再去找盛华灼。
盛雄拿了钱,还不少,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去海市,但后来又去了,还把自己搞进医院,甚至带回来一个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消息。
——盛华灼死了。
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突然离世,她可是盛华灼,她怎么会死?谁能打得过她!
难道是疲劳过度?
难道是因为盛雄?
难道……
不可能!
很快就是寒假,盛华俊决定亲自去确认。
四处借钱,可都是高中生,根本凑不齐一张车票。
他不得已,只能去找之前在小饭桌认识的姐姐借钱,买了机票。
海市大学空无一人,他联系不上盛华灼,学校电话打不通。
他像只蚂蚁在热锅上打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盛华灼,一连几天,在大都市海市漫无目的行走。
直到某一日。
盛华俊游荡到盛华灼曾经打工的菜市场,未寻到人影,听到有人在吵架,他退到门口,买瓶水。
突然被人㨃了下。
他一个踉跄回稳,看向撞他之人,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地。
是盛华灼。
活的!
还在瞪他!
“你没死?”盛华俊惊奇出声,更多的是喜悦!www.xiumb.com
一语落,他赶忙低头,藏起红了的眼眶。
知不知道骗人很可耻!
盛华灼也很惊喜,只是静了一会儿后,冷声说:“看到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他心底里很高兴很高兴,但开口却是戾气满满:“是啊,我恨不得你永远消失,永远别回家!”
但别走太远。
机票很贵,火车很磨人啊喂!
……
半年后,有位陌生男人找到盛华俊。
自称是盛华灼男朋友,名叫祈年,是位画家、教授。
跟他说了假墓碑的事情。
盛华俊仔细听着,渐渐泛起打量。
男人气质孤傲,举止高雅,有礼貌,有头脑,有钱。
这玩意儿是他姐夫?
盛华俊脑子里浮现盛华灼那张厌世不羁的脸,震悚更甚。
很难将这两人并列在一起。
盛华俊揽下落实的活儿,并且不让他告诉盛华灼,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盛华俊尚且能想象到盛华灼龇牙咧嘴说:“你咒我死?”
他不禁无奈一笑。
祈年尊重理解,只待一天,有急事回海市,留下一笔钱。
盛华俊拍了墓地的照片给盛雄看,盛雄骂骂咧咧,总归是信了。
他在微信上同祈年说了这件事,余下的钱转回去。
祈年不收,盛华俊便说:“不收就拉黑。”
祈年:“……”
祈年收下后,翻了翻盛华俊的朋友圈,发觉这小孩也喜欢拍一些小视频,于是给盛华俊买了份礼物——无人机。
盛华俊却之不恭。
每周休息日写完作业后,盛华俊经常拿着无人机出去玩。
操控无人机去看更高更广阔的世界。
累了就躺在草坪,看着晴朗的天空发呆,每每这时都会想到一个人,一个他暗恋了很多年的女生,温婉又清冷。
有时偶遇同学,同学们极其羡慕他的无人机。
看起来很贵。
由盛华俊一个人玩,成了一群男生玩,乐在其中。
“我靠!盛华俊这无人机酷啊!谁给你买的?”
大家经常这么问他。
盛华俊也不遮掩:“我姐夫。”
“姐夫?这么说你还有个姐姐?”
盛华俊语顿,懒懒洋洋“啊”了声。
后来只要有人问,他均说是姐夫送的,姐夫姐夫……久而久之,喊顺口了。
然后在祈年的备注后面添加“姐夫”两个字。
备注完,又滑到盛华灼的对话框,这是她的新微信,备注就是盛华灼三个字。
后面跟着一个“屁”的小表情。
仅是看了看,盛华俊关了手机。
……
盛华俊高考完,在自己生日这天跑去找盛华灼。
他来过很多次,知道盛华灼的月租房在哪儿,但从未上去过,只是路过,无聊而已,才不是关心她。
盛华俊看见盛华灼回来,迈着松散的步,迎面走过去。
此时的盛华灼连遭不顺,总导演的位置又被抢。如果是实力不济她认,但特么的!导演圈还搞潜规则这一套!
胸腔里似有一锅开水沸腾,焚烧她的理智,冒着炽焰火光。
抬头看到盛华俊。
少年穿一身黑,纯黑短发修剪地利落,错落在澄澈的黑眸前,又长高了。
“你来干嘛?”盛华灼脑袋里一团乱麻,“没钱。”
盛华俊蹙眉,扇睫眨了下:“我来找你就是来要钱的吗?”
“不然?你想我了?”盛华灼恨不得如她所想,但不可能。
“不是!”
盛华俊傲娇地转过目光,看旁边。
盛华灼“哦”了声。
盛华灼要走,他拦下:“你就哦?不想跟我说点别的吗?”
盛华灼额间敲满问号。
“你真的很奇怪,让我永远消失,现在又出现在这儿,又是偶遇?”盛华灼头疼,腹间的刀口疼。
“这副样子,好像我辜负了你一样,你到底想干嘛?”
“我今天过生日。”盛华俊坦白,对方显然怔了下,他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我许愿盛华灼去死!现在就去!”
啊!
气死了。
……
盛华俊收到盛雄进医院的消息,母亲让他去陪床。
大家都不记得他的生日。
他感觉自己话说得重了,没买到返程的票,坐在小区楼下等盛华灼。
一天一夜过去,盛华灼没有出现,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不对劲。
盛华俊心头猛地一跳,跑上楼,门锁着,敲门也无人应。
他小时候皮,爱好之一是撬锁,好在这里是老式单元楼,随便找来铁丝,撬开了锁。
盛华灼没了呼吸。
他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打120,对,打120!
可他慌到连手机都拿不稳,手机摔在地上,没电关机了。
这时,祈年来了。
盛华俊脑袋轰然,顾及不到旁人,隐约记得祈年很痛苦,然后不知在与谁人对话。
盛华俊以为是因为他的诅咒导致这一悲剧。
“不行,我还没过生日,你不能死,我重新许愿!”
他慌张找来一根蜡烛点燃:“我许愿,盛华灼醒过来!”
吹灭蜡烛。
蜡烛的光灭了又亮,照亮整间屋子。
祈年全身开始发光,盛华俊也莫名陷入光之中。
有一道声音问他:“是否愿意成为救赎系统,拯救盛华灼,一旦同意,契约生效,她将有机会重获新生。”
什么契约什么救赎,盛华俊没听懂,只在意最后一句,毅然决然道:“愿意!”
瞬息。
盛华俊和祈年的灵魂一同被吸入一个未知境地,四周很黑,灵魂如同被碾碎,重组,又撕裂,目光尽黑……
盛华俊成为了盛华灼脑子里的系统,暂封记忆。
助她重生。
……
救赎之旅结束。
盛华灼重生。
盛华俊也回归,脱离系统的身份,当系统那些年的记忆仍存,他简直不忍直视自己!
一口一个宿主。
变成人以后,一声又一声喊姐姐!
关键是盛华灼还知道了他是系统!!!
盛华俊想死。
立马逃离海市。
盛华灼回来偷户口本,他躲起来,盛华灼寄回户口本,他收好放到保险箱,不料被盛雄撞个正着。
盛雄去查,什么都知道了。
……
盛华灼主动给他发来消息,问他是不是报了海大。
他正好报完志愿,他终于也要去海市了。
再后来。
他打电话通知盛华灼:“姐,爸脑溢血,抢救无效,去世了。”
那日阳光刺眼,光自盛华俊头顶倾洒而下,黑发被暖意照耀。
他平静地笑着,一如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男孩。
经此一遭,他变了。
渐渐的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姐姐这个称呼了。
你可以回家了。
姐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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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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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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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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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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