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之前，女孩已经断了呼吸。
人人畏惧，避而远之。
盛华灼拧紧眉头，也不知是因为演过这样的角色，还是别的原因，看到这一场景，心情沉了下去。
随后，她所在的班级群内有人说，跳楼的女孩是今一。
盛华灼对她有印象。
今一是与林芃芃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之一，和今兮是一对双胞胎。
今一海鲜过敏，却曾被林芃芃无声逼着吃鱼眼。
而今一跳楼这天，她的妹妹今兮仍在酒吧聚会。
听到这个消息，今兮有一瞬间震惊，而后事不关己地继续玩骰子。
跳楼事件的调查结果为自杀。
盛华灼放下手机，赶行程飞回海城，飞机上，她望着云层出神，回忆此前通过系统查到的那些事情。
林芃芃吸毒。
林芃芃会趁身旁人心情压抑之时，递上一瓶动过手脚的饮料。
只要喝下便会上瘾。
之后这些人只能像一条狗一样求她，而林芃芃很享受别人的乞求，上位者的姿态，如同在看满地臣服的蝼蚁。
偏生爱看互相残杀。
她有一个暗地组织，乞求的那些人，必须要两两对峙，胜者才能获得奖励——毒品。
为此，他们会拼了命攻击对方。
其中包括今一和今兮。
她们身上的新旧伤痕源于彼此，亲生姐妹反目，平时听命于林芃芃，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今一的死，一定程度上，跟林芃芃脱不了干系。
近期，盛华灼总能在林芃芃的朋友圈看到小妹苏砚柔。
她们走得很近。
盛华灼不禁陷入沉思。
赶完行程，她回到苏家待几天，一次又一次提醒苏砚柔远离林芃芃。
苏砚柔都乖乖应下。
闲下来后，盛华灼思前想后，对于林芃芃那件事，提笔写了封举报信，递交相关部门。
除夕之前的这几天，温祈年每天都会来苏家，帮外公送东西，又或是落下了东西，亲自来取。
总之，理由充分，今天也如约而至。
盛华灼睨着这个往常对她有问必答的人。m.χＩùmЬ.ＣǒＭ
这次嘴硬的很。
无论如何，他不给出一个信服力强的回答，她的态度一直这般，晾着他。
这一次他终于直面关键问题，说的却是：“我不能说。”
盛华灼：“……”
后来，她不再问。
根源问题未解决，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层无形的纱，有个疙瘩堵在心间，密不透风。
只能姑且认为他有苦衷。
尽量去理解，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只不过，她肚子里堵着一股子气。
温祈年一旦靠近她，她第一反应是往后退，幽怨地凝视对方。
客厅里，盛华灼在退的时候，用力过猛，拖鞋不慎飞了出去……
有苦衷的人张开双臂，眸色深邃，温顺地说：“来，送灼灼上楼。”
盛华灼不理他。
他弯腰要抱她，她便大声喊：“强抢民女啦！”
声音穿透力十足。
很快，一大家子人闻声冲过来，将温祈年拖下去喝茶。
温祈年：“……”
第二天，傍晚的天昏昏沉沉。
又肥宅一整天的盛华灼此刻站在卧室窗前，往前院看去，心中喃喃：今天怎么还没来？
天气阴转中雨。
盛华灼的卧室门被敲响，她收回视线去开门，来人是苏砚柔。
苏砚柔娉娉走进，送给盛华灼一个精致香薰。
“姐姐，这个香薰助眠效果很好，我帮你点上。”苏砚柔纸一样白的脸上扬着恬静笑意。
盛华灼没意见。
苏砚柔来到床头，拆开香薰外包装，姿态优雅从容，点燃香薰，清香徐徐弥漫。
少倾。
“姐姐，你昨天穿的大衣特别好看。”苏砚柔嫣然浅笑，轻轻缓缓地抬头，问道：“可以借给我穿一下吗？”
心思不在这上面的盛华灼又往窗外看一眼，点点头：“可以。”
盛华灼去衣帽间拎出昨天那件白色大衣，低眼看了看，道：“要不挑件别的？这件没洗。”
“没事，就这件吧。”苏砚柔怡悦地接过来。
两人聊了会儿天。
苏砚柔预备外出，同时盛华灼困意来袭，恍恍惚惚睡去。
苏砚柔拉了卧室的灯，抱着大衣，步调放慢离开卧室，下楼对家人说盛华灼睡着了，勿扰。
外面雨势渐大，漆黑卧室的唯一光亮来源于手机屏幕。
温祈年的电话打来，酣然入梦的盛华灼并未听到，翻了个身，鼻翼轻轻煽动，嗅着好闻的清香，睡得踏实。
她不醒，苏家人固然不会来扰她。
同一时间点，正在一遍遍拨打电话的温祈年坐在副驾驶，怀中抱有一束漂亮的红色玫瑰，刺被修剪无踪。
历数这些时日，尽管是生气，她也会接电话。
虽然接通电话并不跟他好语相向。
温祈年略一疑心。
打算给苏家人打电话问一问，在这以前，他按开语音按钮。
万一她在休息，醒来看到十几通未接来电或许会惊慌，留一条言，也好让她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
发语音，是为了让她听到他友好的情绪。
恰在这时，前方路况不通，雨势大到离谱。
平时去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都是助理开车。
温祈年坐在副驾驶，小杨打着方向盘，拐弯绕行。
乍然间，温祈年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导致发语音这一刻，大脑分叉，喊了那个不能喊的称呼……
语音消息成功发出去。
也正在刹那，刺耳的刹车音在雨夜响彻，三辆车相撞，支离破碎。
……
盛华灼鼻息间尽是香薰弥漫出的淡淡清香，很催眠，令人心安。
一个呼吸之间，她的心头仿佛被冲撞，心脏移了位一般，全身颤抖，肌肉痉挛。
猛地睁开眼！
呼吸急促，头脑沉重昏涨，死命掐着眉心，几十个重重的呼吸后，才得到缓和。
她坐起身，长发垂在双颊，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
看到十几条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刹时，屏气慑息。
忐忑不安，抿了抿干涩的唇。
指尖解锁手机，给温祈年回过电话。
第一个电话无人接，第二个电话嘟了十几声，接通，接电话的却是小杨。
他的语气焦急混乱：“灼灼姐，温老师出车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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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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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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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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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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