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就和酒楼饭店每日有人吃饭一样,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今日的广明堂依旧人满为患,陈郎中从一早忙到天黑,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才收拾了药箱回家。
回去的路需要经过两条僻静的巷子,这条路陈郎中走了十几年了,以前从未害怕过,许是在山里受了惊吓的缘故,今日总觉得这条路阴风阵阵还有人在背后跟着。
越走越不对劲又不敢回头,陈郎中吓得腿都抖了加快脚步往前跑,就在跑到尽头准备拐弯时,两个黑影突然出现挡住去路。
陈郎中一声惨叫被一麻袋当头套走了。
两个黑衣人扛着麻袋走街串巷了一会儿,来到偏僻的无人处把人扔在了地上,惊魂未定的陈郎中头上的麻袋被抽走了,看到了四周围着一圈蒙着面的黑衣服,其中一人背着手正居高临下用阴冷的眼神看着他。
陈郎中战战兢兢,“各位少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何抓我啊!”
方千秋发出一声冷笑,“别紧张,我们不过是有些小事找陈郎中帮忙!”
陈郎中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郎中,除了看病啥也不会,不知道能帮各位英雄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方千秋看不惯陈郎中畏畏缩缩的样子,一脚踩在他身后的墙上“少废话了,我听说陈郎中前段时间接了笔买卖带人进了一趟黑风山,正好我们兄弟几个也想进去,想请您再带个路。”
陈郎中一听又是黑风山脸都吓白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地方不能去,会死人,里面满地都是死人,进去了没命出来的。”
方千秋的一个手下肩上扛着刀“也不全是吧,你这个老小子不就带着那些官爷出来了。”
“哎哟冤枉啊,我哪有那个本事啊!”陈郎中怕再被迫进山一次开始呼天抢地,“我在这里几十年了,最远也就进到周边采点草药,带那些人进山是被知府大人逼的啊,进去后我们也被困了十几日差点都死在里面啊。”
方千秋转着手里的扳指虎视眈眈盯着他“那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真跟我没关系,若不是官爷们一路带着我,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哪有这本事带路出来啊,我们能出来是......”
害怕到差点语无伦次的陈郎中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想到叶绾绾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若是说出来不是害了她吗,怎么说人家把他从山里带出来也算救了他一命。
想了想陈郎中道“是...那些官爷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我们才出来的。”
可惜陈郎中演技太差,方才的迟疑停顿太明显,方千秋这么个精明人自然是一眼看破,冷笑着直起身,“哦,是吗!”Χiυmъ.cοΜ
还没等陈郎中点头称是,方千秋脸色一变苍啷一声抽剑架在他脖颈前,“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长剑闪着寒光刺得陈郎中遍体生寒,被这一下吓得是一佛出世而佛升天,就连刚刚心存的对叶绾绾的母子三人怜悯维护之心也飞走了,哆哆嗦嗦求饶道“别杀我,我说,我说,我们在悬崖下遇到一个进山采药的女人,是她带我们出来的,她认得路。”
方千秋歪着头,蒙面巾下的脸露出得逞的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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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没有宵禁,永州城的夜晚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依旧人满为患,酒楼楚馆灯火通明,画舫戏院歌舞升平。
而在远离那一片繁华的吉祥巷,叶绾绾的小院显得格外祥和宁静。
用过晚饭后叶绾绾就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重新给两只兔子做了个窝,做好后和孩子一起拿着胡萝卜喂食,和往常一样一件很简单的事也能陪孩子做一整晚。
不过叶绾绾却不知道,今日她回到家后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青羽受罚完后不想搭理非羽,而是非要跟着桐羽去办事,桐羽也拧不过他就让他帮忙查叶绾绾相公是谁。
青羽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下来,一入夜就跑来吉祥巷偷看了,这会儿已经趴在屋顶一个多时辰。
也不管桐羽知道他的方式就是趴人家小媳妇房顶偷看会不会被气死,直看到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觉得没意思,开始思考换个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叶绾绾抓起睡着的小叶臻手腕子把了会儿脉。
这让偷看的青羽产生了好奇,好好的为什么给孩子号脉,这让他又想起方才小叶臻入睡前叶绾绾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叶绾绾号完脉后却并没有洗漱休息,而是又进了隔壁的房间。
青羽直觉有什么事马上跟过去落在那个房间屋顶掀开瓦片往下看,这一眼吓了他一跳,好险没弄出动静来。
就见房间内一面墙上上全是瓶瓶罐罐,每个里面都装着药,有些甚至泡着些奇怪的东西,而最怪异的是中间还放着三个不知道什么做的假人,全身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其中一个假人躺在一张台面上,他的位置看下去,清楚的看到假人身上很多地方都扎着银针。
在后面的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块布,上面写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穴位名称,青羽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听都没听过,不过他以为这是学医的人才知道的也没有太当回事,继续看叶绾绾进来做什么。
叶绾绾进入房间后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本淡黄的旧书,翻看着走到假人身边,然后一边看着书一边在假人身上下针,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青羽以为叶绾绾终于要休息了,正想回去复命的时候却发现她又从药房里带了银针包出来。
接下来青羽看到了更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他看见叶绾绾把睡着的小叶臻抱到另一边,衣衫全解开,然后把在房里假人身上扎的那一套针在孩子身上扎了一遍,且神情严肃紧张,一套针扎下来额头的汗都已经顺着脸颊低落。
青羽看的满脑子疑惑,最后见叶绾绾跑去厨房搬出浴桶准备沐浴了,这才带着满心疑惑离开。
回到刘府后青羽将晚上所见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轩辕玦,说完站在一旁等着受罚,毕竟这一趟半点关于叶绾绾相公的事也没探到。
跑来偷听的百里廷烨哗然,从窗台翻进来“这么说那孩子有病啊,你们说她进山里等的那株药会不会就是给她儿子治病的。”
“臻儿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可能只是强身健体的。”青羽很难过,始终都不愿相信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会有什么疾病缠身。
“那可不一定,有些病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百里廷烨摸着下巴,“这也就解释了她赚这么多钱都花哪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可以啊小子,偷窥一晚上把哥哥疑惑解了。”
青羽扁着嘴笑不出来,叹气道“臻儿真的有病的话,那叶大夫也太可怜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看着都辛苦,还要给孩子治病,真不敢想她一个女人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百里廷烨瞟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轩辕玦,“所以我说她不是一般女人嘛,一般女子哪个敢进黑风岭还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啊!”
轩辕玦从听到青羽说叶绾绾貌似在给小叶臻治病开始手就在衣袖底下暗暗握紧,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他们的对话,过了良久才松开手看向青羽,没说其他,只淡淡道:“你……以后不许再去偷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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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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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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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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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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