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声音哽咽,“老夫人病重,现如今已昏迷不醒,夫人借着姑娘与老夫人相克的名头,要将姑娘嫁给怡王做续弦,怡王前两年才死了王妃,现在府里面一大群侧妃小妾,这不是将我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你说什么?她居然敢?”陆怀夕震怒,她知道那怡王,是当今陛下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既不受宠又没什么本事,也就只有靠着听话保命。
但怡王十分好色,早些年强抢民女之事也不是没有做过,受了罚之后才收敛了些。
七年前她还未去西疆之时都已经四十几,现如今怕是都已经五十好几了,当赵时瑜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那冯氏居然敢……
“求郡主救我家姑娘,现在老夫人病重,整个府中里全是由夫人一手遮天,还说老夫人的病是我家姑娘克的,只要我家姑娘嫁出去了,老夫人就会慢慢的好起来。”苗苗继续磕头哭诉。
陆怀夕眼里满是怒火,气得浑身发抖,又接着问苗苗,“阿瑜呢?阿瑜她怎么样?”
她怕赵时瑜做傻事,她那么骄傲,定然是宁死不屈的。
“老爷和夫人都不准姑娘出府,说只要时辰一到,就是要绑也要将姑娘绑上花桥,奴婢也是偷偷跑出来的,郡主你一定要救我家姑娘。”
她上前扶起苗苗,转头吩咐云昭备马,又吩咐云韶去给陆夫陆母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云韶云昭也不敢犹豫,连忙转头离去。
半盏茶时间后,营地里驶出四匹骏马,在暮色霭霭的傍晚一路奔驰。
陆怀夕心急如焚,路上一刻都不敢停息,赶在关城门之时进了城内,先是回了一趟侯府,拿了几样药材,才又一路打马朝着赵府奔去。
此时赵府大门紧闭,陆怀夕让苗苗去敲门,许是冯氏吩咐过,就算有苗苗带路,那些小厮也不敢直接放她进去。
“本郡主找你家大姑娘,你一个奴才又进不得内院,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这便是赵府的规矩吗?滚开。”
她一向很少这般疾言厉色的说话,可当真这般厉声起来,却也是唬人的很。
那小厮躬身行礼不敢言语,陆怀夕未再与他多多言,几人径直绕过他们便朝着赵时瑜的住处走去。
只是尚未走到赵时瑜的住处,经过院子的一处荷塘凉亭之时,陆怀夕眼尖,看见一个身穿着白色衣衫的清瘦背影。
她站在荷塘边上,只要再上前一步,就要坠入那寒凉的池子里。
只需一眼,陆怀夕就认出那是赵时瑜的背影,赵时瑜站的离池子边缘太近,她心里跟着“突突”直跳,慌忙出声,“赵时瑜,别动……”
赵时瑜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朝着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脚尖一蹬,身体朝着荷塘倒去,“嘭”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陆怀夕一惊,疾步跑上前,想也没想也跟着跳入荷塘中,游向水里去抓赵时瑜。
水下一片黑暗,她冷得全身发颤,死咬着牙关在水中摸索,在水中探索了好一会儿,才抓住赵时瑜的手,紧箍着她的腰,将她驮出水面。
届时云昭跳下池子跟着游过来,一起合力将她扶上岸。
此时岸边已来了不少人,皆举着灯笼火把,将岸边照得亮堂,就连那冯氏都跟着出来了,许是被眼前这一景象骇住了,忙吩咐丫鬟婆子烧热水准备衣服熬姜汤。
赵时瑜呛了水,昏迷不醒,陆怀夕一边给她渡气一边按压她的胸口,几下过后才吐出一口水,缓缓转醒。
“晏晏……”她声音嘶哑。
陆怀夕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跟着眼角掉下来一颗泪,喜极而泣,“赵时瑜,你疯了?你做什么傻事?吓死我了!”
丫鬟婆子又赶紧上前将她们往院子里扶,冯氏竟也想要上前搭把手,陆怀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渐冷,“赵夫人,阿瑜那里有我就行了,赵夫人回去吧!”
冯氏扶开她的手,拿起帕子捂唇轻笑一声,“郡主,你也落了水,怎么还能照顾人呢?再怎么说,我也是阿瑜的母亲,还是我来照顾她比较方便。”
陆怀夕未动,眼疾手快的拔出身旁云昭手中的短剑,架在她脖子上,冷笑一声,眼眸中带着杀意,“你今日若不想血溅当场,就滚回自己的院子。”
说完,手握着剑转身离开,留下脸色惨白的冯氏。
两人分开沐了浴,大夫也随之而来为两人诊了脉,开了药。
陆怀夕率先喝了药之后,坐在赵时瑜床边喂她,一边喂还不忘一边数落她,“赵时瑜,你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寻死。”
赵时瑜虚弱一笑,“晏晏,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她冷哼一声,又舀起一勺姜汤喂到赵时瑜唇边,蹙着眉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冯氏她前几日还客客气气的,怎么这次便如此大胆了。”
许是问到了心事,赵时瑜不想开口,低垂着头神色一片沉静,看着虚弱至极,了无生机。
陆怀夕见她如此,又出声宽慰她,“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你什么时候想说就说给我听便是。”
她低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笑得有些凄美,“其实也没什么,冯氏的儿子不是在大理寺任职嘛,他如今犯了点事,被人抓了把柄,我爹就求到了怡王那里……”
剩下的赵时瑜没说,但是陆怀夕已经猜到了,怡王能出手帮忙,只是有条件,便是想娶赵时瑜。m.χIùmЬ.CǒM
可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赵大人和冯氏自然是被人诟病,恰好老夫人病重,所以才有了她与老夫人相克,然后要她嫁给怡王,老夫人才能痊愈的话。
他们打着一切都是为了老夫人的孝道,世人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反而还会留下一些孝敬有加的美名。
只是从头到尾牺牲的都只有赵时瑜一人,而且老夫人如此疼爱赵时瑜,尚在病中被人如此利用,若知道此事,该如何心疼,怕是往后余生都会活在内疚当中。
喝完药之后,两人一同躺在床上,陆怀夕拍着她的肩膀,轻笑一声,安抚她,“阿瑜别怕,我在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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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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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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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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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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