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小说里都喜欢安排英雄救美的桥段了。
原来真的会心动。
这一刻,温莞莞无比确信,她喜欢夙淮堇,或许真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之前所有的不敢想,在男人回应她的那一刻起,都变了质。
真有那么一个人,会披荆斩棘,奔赴你而来。
温莞莞眼眶瞬间又湿润起来,有眼泪不争气地想往下掉。
她费了好大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流出来。
茫茫夜色中,两人隔着山匪遥遥对望。
这一刻,风似乎也温柔了起来。
长时间的紧张压迫着神经,温莞莞难免矫情了一把,她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尽管眼前局势仍然很危险,温莞莞恐惧的心却因为男人的到来,奇异地安定下来。
死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男人眸光一顿,戾气稍退,一瞬间流露出温柔缱绻。
“抱歉,我来晚了。”
所有的怒气与怨气,在看到小姑娘虚弱无助的那一刻起,都烟消云散,只余心疼。
他原本打算抓住她,然后狠狠惩罚她。
可真正站到她面前,他发现他连脸色都舍不得甩给她看。他对她,真的恨不起来。
山匪头子眯了眯眼睛。
他的小弟嚣张地问出了声:“你是何人?竟敢只身闯入黑鬼寨的山头!”
他话音刚落,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脚下的土地微震,夙淮堇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显露出来。
山匪们瞬间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刀险些拿不稳。
他们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一个山匪反应过来,颤声道:“艹!这架势!这娘们不会真的是皇后吧!”
他话音刚落,跟上来的余棠就冷声开口:“沧澜国国君在此,我劝你们速速放人,或许还可以保全性命。”
其实放不放人,从他们劫持温莞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命了。
胆小一点的山匪吓得人都软了,小声道:“头儿,我们好像真的抓了不得了的人……要不我们还是把人放了吧……”
另一个山匪嗤道:“放什么放?沧澜国国君是出了名的暴虐残忍,放了我们死的更快!”
山匪头子眯了眯眼:“你就是暴君?”他皮肤黝黑,长相粗犷,脸上的疤被火光映地格外清晰。
夙淮堇翻身下马,手中的软剑在滴血,看向山匪头子,凤眸戾气深重。
小姑娘在他手上,状态很不好。
“把人放了。”他的声音冷淡平静。
“哼,放了你会放了我的兄弟吗?”山匪头子不屑道。
他可注意到了,这群人手上染血,杀的是谁?不正是他的兄弟们。
夙淮堇冷声道:“可以商量。”
山匪头子狞笑道:“夙淮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老子碰到你这狗杀的皇帝!老子杀不死你,拉你心爱的人陪葬也是不错的!想要老子放人!做梦!”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
他这种人,本就是刀尖上舔生活的亡命之徒,压根就不怕死。
温莞莞感觉脖子好疼,整个人头重脚轻。
听这人语气她可以肯定了,这人真是暴君的仇家。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夙淮堇皱眉:“我认识你吗?”
山匪头子语气激动,脸上是受到刺激后疯狂的神色:“你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你只会随心所欲地颁布命令!你肯定不认识我啊!你哪管别人的死活!哈哈,没想到老子还能看到你这种冷血的人有在乎的人!”
夙淮堇懒得听他疯言疯语,不动声色地逼近:“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哼!那我们就试试!你再敢往前一步,她就没命了!”
山匪头子把刀又往女人脖子处送了送,有恃无恐。
他的刀都架在这女人脖子上了,只要稍微一使力,这女人就没命了。
夙淮堇骤然停下脚步,看着小姑娘脖子上的血不断往下流,触目惊心,瞳孔的戾气不断加深。
如果他把他震开,这刀会直接割断小姑娘的喉咙。
他确实不敢赌。
余棠冷着脸道:“国君岂是你能谩骂的?”
眼下这山匪看来是不肯放下温主子了,他需要拖延一下时间。
山匪头子睨了他一眼:“我呸!老子就要骂!狗娘养的,丧尽天良!要不是这天杀的暴君!老子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老子脸上的疤是拜你所赐!老子全家都是被你害死的!老子这辈子最恨你了!”
他一激动,刀口划地更深了。
显然,本来还算冷静的山匪头子看到暴君后彻底失控了。这态度显然就是想鱼死网破。
其他手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面露惶恐。
他们的头疯了……
手下人质温莞莞:……
她感觉再多划一下,她可以不用救了……
于是她虚弱地打商量:“大哥,说故事的时候咱不用那么激动……要是不小心把我砍死了,你连完整的故事都没机会说了……”
山匪头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死到临头,你还有闲心听故事?”
温莞莞:……
【我那是有闲心听吗?我是怕你把我砍死了!】
她扯了扯干涸的嘴唇:“您要是不把刀架我脖子上,我更有闲心。”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
腿上的疼痛已经麻木。
跟脖子上好像形成了拉锯战,在互相消耗。
温莞莞感觉今天就两条路。
一条是被他手中的刀砍死,另一条是错过治疗,被蛇毒毒死。
夙淮堇瞳孔微缩,心被揪地生疼。
小姑娘怕是要撑不住了。
他声音森寒:“我再说一遍,放了她。”无形中的暴虐越来越重,显然已经在发疯的边缘。
山匪头子眼中闪过毒蛇一般的暗芒。看来这小娘们对暴君真的很重要,他或许可以通过这小娘们达到目的。
他舔了舔唇:“你要我放了她可以。毕竟这小娘们脾性蛮对我胃口,我也不舍得杀她。”
“这样吧,你要是往自己的心窝捅两刀,我就放了她。”
夙淮堇拿起软剑,二话没说,就往自己心口插了两刀,没有丝毫犹豫,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血瞬间喷涌而出,要不是他不会死,感觉不到疼痛,现在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
“放了她。”男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眸子闪过一抹猩红,几近疯魔。
“皇上!”他的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今夜,目睹一切的影卫都意识到了,温莞莞这个女人对国君很重要。
本来已经忍不住快要哭出来的温莞莞,看着那殷红的血,眼泪瞬间掉了出来。
平时那么聪明的暴君怎么现在犯了傻?
【让你捅你就真捅啊?我都知道他骗你的!】
都怪她太不争气了,才会被抓,让大暴君受制于人。
夙淮堇听着她的心声,对她安抚一笑,嘴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别怕,我没事。
他只是等不了了,他迫切需要做点什么。
他怕他不同意,这个山匪会继续伤害他的莞莞。
他的乖乖脖子上流了好多血,他又怎能毫发无伤?
如果温莞莞知道他此时的心态,一定会骂一句疯子。
土匪头子惊讶地看着夙淮堇,这都还死不了?
怪不得答应地这么干脆利落。
他狞笑道:“哼!你说放就放?老子都是骗你的!你跟老子有血海深仇!你在乎的人老子怎么可能放过!老子不止要你死!还要她死!”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山匪头子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了。
余棠押过手下交给他的女人,同样将刀架在女人脖子上,沉冷道:“放人,否则你的夫人也别想活命。”
人总归是有软肋的,他了解到,这土匪头子段天霸很爱自己的夫人。
跪在地上的女人吓得哭出声来。
“段郎,救我。”声音娇柔,我见犹怜。
粗犷的山匪头子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供在心上,当着金枝玉叶。
所以人都穿的粗布麻衣,只有这女人不同,穿着绿色锦绣长裙,身段婀娜多姿,像是一朵被呵护的娇花。
若不是身在这山里,倒很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阿柔!”土匪头子慌了。
形势瞬间逆转。
女人姣好的容颜挂着泪:“段郎,我不想死,呜呜呜。”xiumb.com
夙淮堇就是疯子,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乖乖,他伤了你哪?我帮你讨回来。”男人声音低沉,邪肆又诡异,眼眸中暴虐肆意。
话音刚落,他拿着软剑毫不客气地在女人脖子上划了同样的伤痕。
打蛇打七寸,他很了解怎样消磨一个人。
“啊!”女人吃痛地叫出声来,一下子就哭的梨花带雨。
土匪头子段天霸目眦欲裂,吼道:“狗皇帝!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不要伤害她!”
夙淮堇抬眸,琉璃色的眸子已经变得猩红诡异。
“哦?那我们的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的乖乖陪葬?”
他又在女人脸上划了一刀,貌美的脸瞬间被毁了。
段天霸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了:“狗皇帝!我的脸都是因为你毁的!你还要毁我夫人的脸!”
人一但慌了神,手里的刀就再也拿不稳了。
温莞莞稍微积攒了一点力气,她咬了咬牙,趁着他手中的刀松动,她猛然往下一滑,避开刀锋,将人狠狠踹了一脚,自己也朝后仰倒下去。
夙淮堇默契地如鬼魅一般,迅速冲上前,将人揽进了怀里。
微风拂过,温莞莞落入熟悉的怀抱,眼泪瞬间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她闭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濡湿一片,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袖。
“呜呜呜,你知道我好怕吗。”
她怕她被那些人凌辱,怕她会死,怕她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夙淮堇将人儿搂在怀里,整个人才像活了过来。
他亲吻着她的发顶,褪去了狠戾,声音温柔地不像话:“乖乖不怕,我在。”
温莞莞抚上他还在流血的伤口,轻轻问:“疼吗?”声音带着哽咽。
夙淮堇将她横抱起来,摇摇头:“不疼。”
除了失血的虚弱感,他感觉不到疼。
“我还能走。”小姑娘乖巧地趴在他怀里,软软道。她有些担心夙淮堇的伤。
“没事,我就想抱着你。”
段天霸在被一开口身形一晃,很快便稳住,奔到了他夫人面前,狠狠将人搂进怀里。
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你,我对不住你。”他颤声道,虎目流下眼泪。
眼下他败了,他门都得受死。
他死没关系,可他的夫人怎么办?
由于帝王没有下令,余棠没有轻举妄动,冷漠地站着,任由他们叙情。
一般惹怒了皇上的人,死的都很惨,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了。
女人娇柔地抚上他宽阔的后背,柔柔道:“没事的,段郎。”
宽阔的袖口倏然出现一把匕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径直插入了男人的胸口。
这个变故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吸气声此起彼伏。
余棠迅速将女人拉开。
他看了一眼土匪头子的伤口,匕首插地很准,活不了了。
只见女人的脸哪还有刚刚的恐惧和害怕,满是刻骨的恨意。
段天霸目露错愕,喉咙里艰难发出声音:“为…什么…”说完,他轰然倒地,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似乎非常困惑不解他捧在手心上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女人面目疯狂扭曲,却又控制不住流下了汹涌的泪。
她对着死去的尸体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害我全家!不顾我的意愿,掳我做你的压寨夫人!残害无辜女人的生命!你知道这几年我多想杀你吗!”
段天霸的手下们看不下了,愤怒道:“嫂子!我们头儿平时对你不够好吗!你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被皇帝处死跟被心爱的人杀死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女人将手中的刀丢到地上,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脏污,脸上的口子在流血,发丝凌乱,凄然又落寞。
“他对我好我就要领情吗?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一句他对我好就可以抹平?”
她擦了擦眼中的泪,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亦有解不开的怅然。
两年时间,他对她柔情蜜意,百般顺从,企图感化她。
索性,她还没有迷失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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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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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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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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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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