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果然没有食言,亲自将连夜赶工制成的衣裳交到了阿梨手中。
换上一身新衣裳的阿梨的脸上漾开了压抑不住的喜悦,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在她的记忆里,纵然是在岁末年初、节日庆典之时,身着新衣的时刻亦屈指可数。
小姑娘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新衣裳,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严修笑了笑说道:“穿上新衣裳了,咱们也该动身了。”
阿梨将自己的小荷包安安稳稳地系在腰间,紧握住严修的手,满心欢喜地迈向门外广阔世界。
“爷爷,阿梨跟严大哥去玩啦!”
她转身向屋内,朝着楚老爷子俏皮地挥动双手,以示告别。
...
...
梵音寺坐落于灵川府南陲,面积足足达到近百亩之阔,此等规模,实为壮观。
这也得亏灵川府自身地域辽阔,足以承载这佛门圣地的庄严与宏博。
否则世间又何处寻觅如此气象万千的禅宗净土。
严修牵着阿梨的小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来到梵音寺前。
碧波荡漾的灵泉湖如镜未磨,晨光中泛起点点金光,与寺内钟声遥相呼应,更添几分空灵之韵。
迈入山门,两排参天古木夹道而立,枝叶交叠,洒下斑驳光影。
寺内大雄宝殿气势恢宏,飞檐翘角,斗拱交错。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射出千年古刹的庄严与辉煌。
香烟袅袅,与诵经声、木鱼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超脱尘嚣的宁静氛围。
僧侣们身着素衣,行止间透出一股淡然与从容。
严修凝视着眼前这座庄严巍峨的庙宇,眸中却掠过一抹冷冽锋芒。
因为在古往今来中,佛家在他的记忆里并未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
当大元广袤土地上的黎民百姓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困苦不堪之时。
那些遁世不出的僧侣无需耕耘,不服劳役不事生产,却坐享千顷沃土之富饶。
他们日复一日,仅凭诵吟佛经、冥思禅坐,便能拥有一辈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倘若听之任之,任其发展,要不了多久它们必将成为噬咬大元肌骨的贪婪蛭虫。
如此看来,前世的三武灭佛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严大哥,咱们不进去吗?”Χiυmъ.cοΜ
阿梨仰着脑袋问道。
在严修片刻的沉思间隙,络绎不绝的信徒已如细流汇入江海,纷纷步入梵音寺。
严修收束心绪,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当然要进去,不然咱们不是白来一趟。”
说罢便牵着阿梨柔嫩的小手,缓缓跨过梵音寺的山门。
严修与阿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络绎不绝的信徒人流之中,步伐悠然,朝着巍峨庄严的大雄宝殿徐徐前行。
沿途各式解签摊位错落有致地排列于殿前,宛如一幅幅人间百态的缩影。
信徒们或坐或立于摊位前,面容各异,皆凝神倾听僧侣们低沉而富有哲理的解签之语。
严修目不转睛,步履坚定。
而阿梨的目光却被周遭的景象深深吸引,闪烁着孩童特有的好奇光芒。
大雄宝殿内信徒汇聚,人头攒动。
每个人都手捧燃香,神色肃穆,虔诚地向着中央那尊巍峨的佛像跪拜。
“好大气的手笔!”
严修的目光掠过大殿,最终定格在那尊金光闪耀的大佛之上。
这大佛通体由黄金铸造,低眉垂眼,手掐莲指,神态祥和而庄严,显得栩栩如生。
光是这一尊佛像的价值恐怕就已经是不可估量。
严修转头看向阿梨,轻声问道:“阿梨,要不要拜拜?”
阿梨也是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影响,点了点头。
严修取来三炷香,点燃后交到阿梨手里。
阿梨接过后,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歪头问道:“严大哥,你不一起参拜吗?”
严修闻言并未答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拜他?
自己可是大元道尊,信徒无数,若是拜这一尊佛岂不是贻笑大方。
阿梨察觉到严修的微妙情绪,便不再追问。
她满怀敬意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真心实意地向佛祖诉说着心中的祈愿。
严修看着殿内众多的信徒,眼帘微阖,思绪万千。
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想当年,大元的所有百姓都是他道统之下的信徒。
而今不过区区百年,佛教竟如春草蔓生,悄然兴起。
其影响力与日俱增,大有蔚然成风之势。
在逗留灵川府的这段时日里,严修逐渐察觉到一个现象。
当地的少许民众对他这位道尊的情感,更多是年代遥远而模糊的敬畏,而非源自内心的虔诚信仰。
这一刻仿佛寒风掠过心头,让严修生出了强烈的杀意。
而这灵川府的现象,或许仅是冰山一角。
若大元的百余州郡皆呈现出这般态势,那么严修就得考虑是不是得效仿当年三武一宗的行径了。
他对传教并无异议,但若自己的根基因此遭受撼动,严修断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他心中思量之际,阿梨缓缓睁开了双眼。
“严大哥,我拜完啦!”
将三炷香插上之后,阿梨重新牵起严修温暖的大手。
“走吧,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关于那对联的事情还未发现任何眉目,严修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
阿梨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兴奋。
两人漫步寺中,随处可见精美的壁画与雕塑,讲述着古老的佛教故事。
错落有致的禅房、幽静的竹林小径,以及偶尔传来的潺潺溪水声,似乎能够让人忘却尘世烦恼。
侧殿钟鼓楼的钟声与鼓声时而低沉浑厚,时而清脆悠扬。
与诵经声、木鱼声交织,构成一曲和谐的梵音。
寺院的角落,几株古梅静静绽放,淡雅的香气与寺内的庄严氛围相得益彰。
时光悠然而逝,转瞬间已至日中光景。
梵音寺秉承古训,每日未时都会向每一位踏入寺门的信徒施舍斋食。
这一善举令梵音寺在每个午后都变得熙熙攘攘,充满了人间烟火。
严修与阿梨并肩而坐于斋堂之内,面前摆放着两份简素的斋饭。
他们不紧不慢,细细品味着每一口饭菜。
“看来这梵音寺的斋饭,果然是名不虚传。”
严修尝了一口称赞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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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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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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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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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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