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惠帝到来时,太后尚在歇息,佩蓉连忙安排了几名貌美伶俐的宫娥前来伺候,自己则进了内殿通禀。
此时,一名宫娥正将一盏刚刚煮好的茶奉到德惠帝面前,德惠帝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但见此女姿容姣好,顿时生出了几分兴味,当即俯身凑到她手边嗅了嗅,“好香啊。”
只见那宫娥奉茶的双手微微一颤,殊不知是惊喜,还是惶恐。
德惠帝见状,不由轻笑一声:“这香气,竟叫朕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出究竟是这茶的清香,还是你身上的幽香。”
宫娥一听,双颊登时飘上了两抹红晕,忙回道:“回禀陛下,大抵是奴婢之前去了一趟梅林的缘故,故而身上沾染了些梅花的幽香。”
德惠帝“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忽然眼神一凝,旋即挑唇笑道:“此茶入口清冽,余香回甘,可是用今晨梅花上的雪露烹煮而成?”
宫娥略感意外,抬眸偷偷地觑了德惠帝一眼,便又立即垂下了头,回道:“陛下圣明。”
“朕竟不知太后这宫里还有这么一位会煮茶的美人。”德惠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宫娥依言,缓缓抬起头。
只见她肤如素雪凝脂,眉若轻烟拂柳,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含羞带怯,显得愈发水润灵动,宛若一头幼鹿撞进了德惠帝的眸中,德惠帝眸光一荡,眉眼似乎都被撞软了。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
德惠帝半眯着眸子,端详了她片刻,唇角溢出一丝暧昧的笑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娥望着德惠帝那张俊挺舒朗的容颜,一时有些失神,好半晌才稳住了心中的悸动,讷讷地回道:“奴、奴婢名唤雪诗。”
“雪诗?踏雪寻诗……名字倒是应景。”
德惠帝轻吟着,忽然伸手拉过雪诗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拽,雪诗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了他腿上。
“啊,陛下——”雪诗骇然出声,生怕触怒了眼前之人,正急着起身,却被德惠帝牢牢摁住。
“莫怕。”德惠帝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目光流转在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唇角笑意愈发深邃,在她耳边轻声调笑,“这般手艺,留在太后宫中委实可惜,不若随朕回龙吟殿,日日为朕烹茶,如何?”
德惠帝嘴上这般说着,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腰肢上轻揉软捏,惹得雪诗一阵颤栗。
“陛下……”雪诗脸颊发烫,又羞又急,却又不敢推开他,只得嗫嚅着轻唤了一声。
见她霎时羞红了脸,犹云娇雨怯,原本清丽的面容上竟横生出几分娇媚来,愈发惹人怜爱,德惠帝眸中那道暧昧的灼芒愈发浓烈。
正当德惠帝有些情难自持之际,却听见一道沉缓却又隐含威严的声音从内殿那头传来。
“哀家道皇帝今日怎么得空来了哀家这仙福宫,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雪诗顿时骇然失色,慌忙从德惠帝身上挣扎起来,惶恐地跪倒在地。
在佩蓉的搀扶下,太后缓步从内殿走了出来。
但见她头戴宝蓝点翠八宝凤簪,身着一袭青色团花锦袄,虽已近暮年,但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依旧风韵犹存,容色照人。可细看之下,却会发现那双眸子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一抹沉沉的暮色。
“朕听闻母后身体抱恙,所以特意前来探望。”德惠帝面不改色地朝太后略略行了一礼,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太后行至榻前坐下,淡淡睨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雪诗,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依哀家所见,皇帝今日过来,恐怕是来向哀家讨人去烹茶的吧?”
德惠帝瞥了一眼雪诗,含笑道:“方才朕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母后若是舍不得雪诗,朕又岂能强抢了去?不过——”
他话音陡然一转,轻笑了一声,“母后不是一直都在替朕物色美人么?朕瞧着您这宫里的人倒是比往日送到朕跟前的那些顺眼多了,怎么如今却又舍不得给朕了?”
太后闻言,似想到了什么,眼眸骤然收拢,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头蹿起。琇書蛧
这些年为了稳固皇后的地位,她一直在想方设法打压华琼、削弱华家势力,为了将华琼拉下宠妃之位,她替皇帝物色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承宠,岂料皇帝每每宠幸过一两次后,便将这些女子抛诸脑后,又回到了华琼身边。
也不知华琼那个狐媚子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些年不但没有撼动她在后宫的地位,反倒让华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而自己与皇帝之间的母子情分却日渐疏远。如今皇帝表面上对她还算恭顺,但皇帝这些年却鲜少踏足自己的仙福宫,只怕早已中了华家那群贼子的离间计,对她离了心,她心里又怎能不恨?
思及此,太后眉目微沉,强忍着内心的怒意,似笑非笑地开口:“皇帝这是在埋怨哀家擅作主张,不该替你招纳那些女子入宫?”
德惠帝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待他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后,才轻哂道:“母后言重了,朕知道母后这么做也是想让朕为皇室开枝散叶,母后一番良苦用心,朕又岂有埋怨之理?”
说罢,德惠帝意味不明地看了太后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雪诗身上,笑言道:“母后若是不喜,朕不向您讨要雪诗便是,还望母后莫要因朕的一时放纵而为难她。”
此话一出,太后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一瞬间凝滞,但旋即嘴角又划开了一抹浅笑,“皇帝倒是会怜香惜玉。”
她转眸朝跪在地上的雪诗说道:“起来吧,还不谢过皇帝。”
雪诗苍白着一张小脸,仿佛还未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她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神色恭谨而又忐忑地朝太后和德惠帝叩首道:“奴婢谢过皇上,谢过太后。”
太后朝站在一旁的佩蓉使了个眼色,佩蓉颔首应了一声,便招呼着雪诗和一众侍女鱼贯退出了殿内。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赞许地点了点头,“雪诗这丫头烹煮调茶的手艺确实不错。”但随即话锋一转,又道,“皇帝向哀家要一个丫头倒是不打紧,只是皇帝成日宿在琼华宫,忙得连早朝都顾不上,又哪来时间品雪诗煮的茶?”
德惠帝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白玉茶盏,闻言,略一抬眸,漫不经心地道:“朝廷上的事,朕心中有数,母后就不必替朕操心了。”
太后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将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搁,声音明显冷了几分:“皇帝口中所谓的有数,便是将大臣们的折子全都交给左相处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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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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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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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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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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