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何?他们肯出手吗?”
临安帝摇摇头,示意隔墙有耳,刘蒙会意,也没再多问,径直跟着临安帝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出一个时辰,临安帝才缓缓睁开微阖的眼帘,蹙眉道:“他们对南陵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对七杀琴谱格外执着,可七杀琴谱不是他们无相门三百年前自己放出去的吗?为何现在又要急于找回?”
刘蒙抚着颌下的长须,若有所思道:“这无相门一向神秘诡谲,实在难以捉摸,他们这么急于寻回七杀琴谱,莫不是因为这琴谱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朕也这么想,总感觉这琴谱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仅仅是在战场上御敌和乱人心智,这其中定有其他隐秘。”
“那陛下可有告知他们七杀琴谱其中一卷已经到了北溟手中?”
临安帝脸色阴沉地望着前方,眼神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恨,还有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意,“告诉他们?哼,这么多年,朕处处受压于无相门,现在就连一个弱冠小儿都对朕颐指气使,若真让他们得偿所愿,那以后不更得对他们唯命是从了?”
“陛下说的是,若想摆脱无相门的束缚,我们就必须比他们先一步找齐七杀琴谱。若能窥探出其中隐秘自然是好,如若不能到时候也能和他们谈谈条件。何况如今无相门的尊上常年闭关不出,无相门门下能用之人又寥寥无几,恐怕也只能依靠陛下替他们寻找。”刘蒙点头附和着,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陛下可有发现这北溟玄武帝似乎也对此谱格外执着,您可还记得,当年玄武帝娶了墨族公主,不久之后便灭了整个墨族的事?”
“你是说……墨族跟琴谱有关?”临安帝的神色一凛,用探询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心腹。
刘蒙摸着长须,目光显得缥缈所思,宛如陷入了回忆之中,“微臣当年和北溟国的一名武将有些交情,他无意中曾透露出当年灭了墨族之后,他们将军将整个墨族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寻找什么,后来回宫复命时,玄武帝还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当时微臣以为他只是酒后胡言罢了,并未多想。现在想来,若是真的,大抵就是为了寻找七杀琴谱,而最终无果。”
“竟有此事?”临安帝双瞳猛地一亮,随后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难怪啊,玄武帝那只老狐狸当年大费周章地娶了墨族公主,又不惜损兵折将和朕在南陵抢夺琴谱,看来他定是知道些什么。”
只听他又冷哼一声,“哼,朕倒要看看这琴谱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告诉北溟那边的探子盯紧了,你找机会通知潜藏在北溟皇宫里的那个人,看看能不能探到琴谱被藏在哪里,但切记,绝不能打草惊蛇暴露身份!”
刘蒙颔首应道:“是。南陵一役陆仁嘉统领及其麾下暗探已经全部折损,陛下现在可还要再派出其他暗探潜去南陵?”
临安帝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得格外的阴沉,“德惠帝是蠢,但并不傻。我们和北溟两国的暗探在南陵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会不知道,现在怕是已经警惕和防备着我们了。我们为今之计只有盯住东宸,让景仁帝那小子没有机会出手,那么以南陵现在的局势,大乱是迟早的事。只要南陵一乱,我们便可伺机而动。”
……
璇玑楼三楼的厢房里,苏景迁正坐在桌前把玩着手里的白玉茶盏。
子书微微躬着身,在他耳侧低声汇报着什么。
半晌后,只见他唇边扬了一丝冷笑,“德惠帝这次倒是没让我失望。”
“主子这次不但顺利拔掉了西荆和北溟的暗刺,还成功设计让他们互相猜忌。”子书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敬佩之色,含笑道,“若不是您让德惠帝知道西荆和北溟那么多暗探在他的南陵打得你死我活,恐怕他现在还沉浸在他的酒池肉林里逍遥快活呢。”wWW.ΧìǔΜЬ.CǒΜ
“利用他来牵制住西荆和北溟,确实省了我不少麻烦。”他光彩耀人的眉眼间,蕴含着运筹帷幄的淡然之色,那是一种凌驾于三千红尘之上,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世风华,“北溟得了七杀琴谱,自然喜不胜收,必会防着西荆来抢夺,大抵也没有心思再顾及南陵了。那么西荆,此时要做的便是牢牢盯住东宸。”
子书愣了一下,不禁钦佩道:“主子果然神机妙算,子澜刚传回消息,最近东宸确实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玉茶盏的边缘,微红的唇边始终浮动着一抹笑意,时而和煦如晨曦,时而凉薄如寒夜,诡异莫测到令人无法摸透他的情绪。
“临安帝以为只要能盯住东宸,便可以防止我对南陵下手,届时南陵一乱,我们三国在这盘棋上势均力敌,而他西荆有龙祁这名猛将,逐鹿南陵自是胸有成竹。”蓦地,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转而敛了笑意,神色渐显冷峻,沉声问道,“派去那边的人动身了吗?”
子书恭敬回道:“昨日已经出发,相信再过一月便能把消息传到那人的耳中。”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契机出现。”他微微侧头,朝子书吩咐道,“告诉子澜,按计划行事,那边随时准备动手。”
“是。子澜还送了一件东西过来,属下已经放在了您的书……”
子书耳朵动了动,听见了门外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立马收住声,朝苏景迁行礼后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室内。
“景迁!”随着一声清朗的嗓音,“啪”地一下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来人正值弱冠之年,一身锦衣华袍,周身透着雍容华贵之气。他面如冠玉,眉宇间神采奕奕,一双含笑的眼眸看上去格外纯澈清明,手中执着一把山水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动着,整个人看上去俊逸不凡,风流倜傥。
苏景迁神色一转,懒洋洋的支起下颌,对来人道:“洛淮舟,你可来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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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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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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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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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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