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都行吗?”
“说说看。”
“如若。”林绾绾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睛如同天上的繁星,亮得醉人,“我要这南陵呢?”
他面色微凝,舒和的眉心渐渐收紧,眼底流露出一抹费解之色,“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南陵?你并非是爱玩弄权术之人,南陵对你来说,究竟有何意义?”
“的确没有意义。”
她轻声一笑,那张绝俗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靥,瞬间点亮了夜色,如同夜间悄然盛开的蔷薇,娇艳得不可方物。
“但是,”她的笑容未减,只是目光陡然冷冽下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毅然决然的冷厉,“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想一一夺了来!”
苏景迁的眉睫微微一颤,眸色忽然暗了下来,一双犹如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那刺人的目光,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成了拳,心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凉意。
“你就恨我至此吗?”
“恨?”
她凝眸望来,那冰冷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感,还有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苏瑾,你别太抬举自己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假惺惺的嘴脸罢了,说什么许我一诺,你许我的诺,又何曾履行过?”
他沉默地望着远方,眼神闪烁间,摇曳着一种难以诉说的复杂之色。
默然片刻,神色骤然一沉,脸上仿佛染了一层寒霜,他极其认真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南陵不是你的复仇工具,它关系着天下苍生和南陵千千万万的百姓,难道你想让这些无辜之人沦为你仇焰之下的灰烬吗?你们北落师门几百年来传承的仁心仁义之道,对你来说是什么?”
“天下?百姓?哈……哈哈……”
她的笑声宛若浅唱低吟的天籁,却隐隐透出一股凄婉哀伤之意,让苏景迁的心为之一颤。
“苏瑾。”她倏忽敛去笑,眼中投射出一抹凌厉的冷光,声音仿若凛冬凝冻三尺的冰原,“你不过是个玩弄权术、阴狠冷血之人,跟我谈什么仁心仁义?你扪心自问,你手上沾染的血还少吗?!”
林绾绾的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地扎进了苏景迁的心口,不停地搅动着,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薄唇紧抿,额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浑身都紧紧绷着,脸色显得格外苍白透亮,他紧攥着的手指在不断用力,似要把自己的骨血揉碎一般。
缓了半晌,他才终于压下了方才喉间那股直冲而上的腥甜之气,他薄唇轻启,喑哑的声色飘荡在风中,“南陵,我不会给你。”m.χIùmЬ.CǒM
听到这个回答,林绾绾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扑闪了一下,似乎扑灭了最后的希望,那紧缩在心口上的朱砂突然变得滚烫起来,在她胸口扩散,化作了一场无间炼狱,一点点灼蚀着她的心肺。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地嵌入了柔软的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心口在灼烧中带来的疼痛感。
说什么许她一诺,皆是妄言!
“这么说,南陵,你势在必得?”
苏景迁闭了闭眼,眉宇间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浮动,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当他再睁眼时,目光狠厉,语气慎重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是。这南陵,我非要不可。”
林绾绾沉默了片刻,红唇撩起一道浅浅的弧,“既然你这么胸有成竹,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她朝他扬眉望来,眸色清亮,眼底却蕴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倘若其他两国知道你在南陵蛰伏了这么多年,你猜,谁会是那个渔翁?”
“林绾绾,鱼死网破对你们北落师门来说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苏景迁波澜不惊地淡淡瞥了她一眼,那凉薄的唇边泛着一丝冷意,“或者应该这样说,只有鱼死,没有网破。”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平淡的语调却显得格外狠厉。
“苏瑾!”
林绾绾被他挑衅的言辞彻底激怒,心中腾起的怒火让她难以遏制地低喝出声,那些在心中盘踞已久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在日积月累中,滋长成了毁天灭地的心魔,令她几乎陷入万劫不复的执念之中,她脸颊涨得通红,浑身气得颤抖,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你在威胁我?”
“不算威胁,你若真的把消息卖给其他两国,你以为北落师门就能独善其身吗?那两国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沈城主可清楚得很,他们可不会跟你谈条件。一个生性多疑且骄矜自大,一个装傻充愣实则城府极深。你斗得过他们?”
苏景迁冷笑着望着远处,目光阴鸷,没有一丝温度,眼底露出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只怕北落师门最后只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我东宸国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何惧一战?大不了费些功夫把四国一起拉回起点而已,而你们北落师门呢?若不是三百年前四国打了几十年,各国国库耗尽,死伤惨重,你觉得北落师门拿什么独立于四国之外?四国大战一旦再次触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消失殆尽,包括你们北落师门,而城中那些眼巴巴等着你们庇佑的百姓,等来的可能是灭顶之灾。你,敢赌吗?”
苏景迁的话句句如刀,字字诛心。他的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言辞犀利,强硬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一刻,他周身笼罩着杀伐果决的帝王之气,那种阴鸷狠辣的眼神让林绾绾感到无比陌生。
她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底的微光像是碎裂开的星辰,闪动间,流转出一抹浓浓的恨意和淡淡的悲凉。
她仍是掷地有声寸步不让,“苏瑾,就算我不把消息放给其他两国,你也别忘了挽月令现在可是在我手上。挽月楼,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你和容绥都知道里面有什么。论兵力虽说不及你东宸的计都与罗睺,但是在南陵这盘棋上,想要牵制于你也是绰绰有余,你,又敢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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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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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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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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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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