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本是好心，可是乔芷看着龟速前进的进度条，心里不禁更加焦虑。
顾思乔坐在乔芷身边，手里拿着勺子看起来是在吃饭，但是小脑袋一直忍不住时不时地歪过来看看乔芷。
他的妈妈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睡着时美得像睡美人。
醒来后唇红齿白一头黑发，犹如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勺子里的奶油蘑菇汤被他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
孙蕊馨叹了一口气，从顾思乔手里拿过勺子想要喂他吃饭，然而刚刚盛了一勺汤就被顾北澈制止了。
“妈，别惯着默默，让他自己吃饭。”
“就喂一次，好久没喂默默了。”
“不行，现在不养成好好吃饭的习惯，去幼儿园会麻烦老师。”
孙蕊馨和顾北澈教育孩子的方式有很大不同。
一人注重宠爱，一人注重教育。
一人天天唱红脸，一人天天唱白脸。
还好顾思乔懂事，知道奶奶和爸爸都是为了自己好，他除了极少数倔脾气上来的时候会哭闹一会儿，其他大部分时间都乖的很。
这会儿顾思乔有意在乔芷面前表现一下。
他从孙蕊馨手里拿回勺子，认认真真喝了两口汤，随后小心翼翼地对乔芷说：“妈妈，这次我没有弄洒了。”
“默默最棒了。”
乔芷摸摸他的头发，从管家手里接过纸巾亲自帮顾思乔擦拭小脸和身上的污渍。
顾思乔看着乔芷关心自己的模样，鼻子一红，竟然又想哭了。
可是男孩子不能总掉眼泪，爸爸说了，男孩子一定要学会坚强。
因此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对乔芷挤出来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容。
顾北澈在餐桌对面看他们互动，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一切都是自己大梦一场。
孙蕊馨泪点低，她背着顾北澈擦掉眼角泛起的泪花，随后问：“乔乔的病来得奇怪消失的也奇怪，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找几个医生过来看看？”
乔芷帮顾思乔擦衣服的手顿了顿。
不能再叫医生过来了。
如果77说的都是真的，她是快穿系统的员工，昏迷和失忆都是因为系统产生了BUG，那么这个世界里的医生不仅看不出她身体的问题，还可能把她的古怪状况散播出去导致世界崩溃。
“77，你在吗？”
“在~~乔乔主动找我啦，开心！”
77的雀跃带动了乔芷的心绪，让她心里也升起淡淡的欢欣。
“能不能让周围的人忽略我的病情？也就是只要没有人刻意提起，他们就想不起这回事？这种程度的干扰可以做到么？”Χiυmъ.cοΜ
“我试试——除了男主顾北澈是特殊角色我不能靠近，其他人的思维我都可以小小地干扰一下。”
“嗯嗯，这样就可以。”
顾北澈知道她身体的秘密已经五年了，如果他真像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在乎她，一定会愿意继续守口如瓶。
77不到两秒钟就完成了干扰，自此，顾北澈的父母、乔芷的父母、以及他们的儿子顾思乔和其他朋友都会渐渐淡忘乔芷的病情。
乔芷不落痕迹地打断了孙蕊馨和顾北澈对于自己病情的讨论。
她帮顾思乔擦净身上的污渍，而后问：“默默，听说你在幼儿园里收到玫瑰花了？”
顾思乔闻言立刻红了脸，“嗯……是果果送我的……果果是徐阿姨的女儿，特别……特别可爱。”
看来顾思乔和果果有当青梅竹马的可能。
乔芷让他捡几件幼儿园里的趣事讲给自己听，大家听着顾思乔的故事，一时全都沉浸在其乐融融的温馨氛围里，暂时忘记了乔芷生病的事。
吃完午饭，孙蕊馨去联系乔芷的父母，准备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来庆祝乔芷恢复健康。
乔芷则和顾北澈、顾思乔来到下沉客厅，顾北澈说有纪录片想要给乔芷看。
拉上遮光窗帘，放下幕布，乔芷抱着顾思乔，顾思乔抱着馅饼，三人一猫一起窝在客厅的小沙发里，观看这份长达三十四分钟的纪录片。
当顾北澈按下播放的开关，顾思乔的小脸在幕布上显现，乔芷方才意识到记录片的内容是过去五年里默默的成长和顾北澈的生活。
——
「顾思乔一岁了」
镜头对准婴儿床里白白软软的小孩。
背景响起顾北澈的声音。
“乔乔，这是我们的儿子，顾思乔，今天是他的一岁生日，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录制他一岁以前的视频，不过我的母亲拍了一些照片封存在相册里，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顾。”
“顾思乔不闹人，喜欢一个人玩玩具，这个小鼓是他最喜欢的，我本来想在玩具表面贴上你的照片，可是我母亲说这样太吓人了，我只能放弃这种行为。”
“……顾思乔好像尿了，我换一下尿布。”
相机被固定在支架上，顾北澈清瘦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熟练地帮顾思乔更换尿布，脏污弄到名贵的西装上也一点都不介意。
“换好了，现在我们去和妈妈拍一张合影吧。”
顾北澈抱起顾思乔，顾思乔的小手在空中四处乱挥，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
他们来到乔芷沉睡的疗养床前，顾北澈轻手轻脚地把顾思乔放到乔芷身边，随后蹲下身体看向镜头，将这美好但充满遗憾的一刻永久记录了下来。
——
「顾思乔两岁了」
镜头对准在玩具区乱跑乱爬的小朋友。
一只黄色的小橘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看起来是想要守护自己的小主人，然而下一刻，小主人被它绊倒了。
还好玩具区的地面铺着极其柔软的毛毯，怎么摔都没事。
小橘猫心知自己犯了错，怂嗒嗒地“喵”了两声，用头拱了拱小主人的手臂。
“馅饼……胖乎乎……坏蛋！！”
“喵……”
顾思乔自己爬了起来，他揪了揪馅饼的尾巴，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突然低下头一口咬住了馅饼的耳朵。
“默默松口，不能咬。”
顾北澈刚刚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记录着他们的互动，现在见馅饼耳朵上要多出一串牙印，连忙出声阻止。
顾思乔鼓了鼓脸颊，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馅饼。
顾北澈：“默默，我在给妈妈录视频，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妈妈说？”
顾思乔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歪歪扭扭跑过来一把抱住相机的镜头，小脸几乎整个都贴在了镜头上。
“妈妈，我、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小名，你可以叫、叫我默默！好听吗？默默好听吗？”
两岁的顾思乔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但已经可以清晰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内容。
沉睡的乔芷不能回答顾思乔的问题。
但是五年后，坐在镜头之外的乔芷亲了亲顾思乔的额头，湿着眼睛道：“默默是很好听的名字，妈妈很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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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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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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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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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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