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耳鸣不止,眼前金星乱冒,已经没有和云白夜再战的能力!
她看见克隆人朝她缓缓走来,眼中全无她熟悉的温和与亲近,只剩下冷漠。
“执政官要求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使用任何比喻、反问之类的修辞手法,否则——”
他伸手点在罗茜的额头上,耳语般轻声说:“启动自毁模式。”
罗茜的心忽然疯狂地跳动起来!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血管的束缚,在她的身体里肆意驰骋!
与此同时,那只熟悉的眼睛再度出现在罗茜的视野中。
自毁模式?这是防止荷鲁斯暴走的保险?
罗茜逼迫自己不要停止思考。她必须尽快弄清对手的底牌,然后再伺机反攻。
可她面对的是克隆人。
克隆人不懂怜悯,是比下城的叛变者更忠诚的走狗。
他一把抓住罗茜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我们探测到大量荷鲁斯的异动,结合前例,判断为由你引发。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茜吃力地抓住他的手。头顶很痛,皮肤似乎正在被一点点地剥离,而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被人控制的耻辱。
“无可奉告。”她冷冷地甩出四个字。
话音刚落,克隆人猛地将她的头按在地上!
粗粝的砂石摩擦着她的脸!
罗茜不知自己已经受了多少伤。她无法呼吸,肺部仅剩的空气也被一点点榨干,缺氧状态下,大脑只能一点点地停止运作。
恍惚间,她的灵魂似乎离开身体,飘浮在半空,怜悯地看着被死死压制的自己。
一个久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恨他吗?”
云白炀的意识流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定定地注视着她,看不出悲喜。
罗茜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和他谈不上恨,不过是挣扎求生罢了,所以我不会成为你复仇的工具,放弃吧。”
“何必呢?”云白炀十分不解,“你明明是我见过的与荷鲁斯融合得最完美的人。”
“荷鲁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它能把我送上执政官的位置,我依然厌恶它,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把它从我体内挖出去。”
说罢,罗茜不再理会云白炀的挑拨,猛地睁开眼!
自毁模式会加速身体机能的运作,对于罗茜来说,就像是把战斗模式开到极致!
这正是她反攻的唯一机会!
她的身体中忽然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双手在地面猛地一撑,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跃而起,接着双手紧紧抓住克隆人的胳膊,屈膝踢向他的腰间!
论格斗的技术,云白夜并不在罗茜之下,配合克隆人骇人的身体机能,效果更加惊人。
罗茜的反击并没有得手,不过倒是逼得克隆人放开了她的头发。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过本来,她需要的时间就不长。
开足马力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意识!
她的思维甚至已经强大到具象化!
一柄足有一人高的利刃在她身后凝聚成形,闪耀着森冷的光芒,散发出威严的气场,如同对在场每一个人的审判!
即便是克隆人,也感受到刻写在基因中对权威的敬畏!
而罗茜对于高位者压迫的愤恨,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与克隆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挡住对手高位扫踢的瞬间,罗茜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而她已然感受不到疼痛!
肾上腺素不断分泌着,燃烧着她的血液!
她渴望战斗,更渴望胜利!
就像在训练中重复过千万次那样,她侧身甩腿。
不需要顾忌死活,每一次攻击都要不遗余力!
她的腿重重击打在克隆人的颅骨上。
他轰然倒地。
曾经坚定到没有破绽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终于停止运转。
他茫然睁大眼睛看着罗茜,似乎还在思考,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茜则剧烈地喘息着。
就像是踩下一台疾驰赛车的刹车,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暴戾的情绪。
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良知的人,一个懂得怜悯的人。
她从不滥杀无辜,哪怕面对一个克隆人。
她只需要从他嘴里弄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她和克隆人的意识连接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恨,一种毫无来由的恨。
正是执政官植入克隆人意识中的唯一情绪,也是他发动荷鲁斯、乃至影响周围人的动力来源。
“你在恨我吗?”罗茜下意识地问道。
她能感觉出自己情绪的异样。一面是滔天的仇恨与杀意,一面又是刻在意识最深处的理智和清醒。她迫切地需要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点,免得自己的意识被两股极端的情绪拉扯到崩溃。
所以她需要听见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而不具有自主意识的克隆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他的答案不一定是正确的,却一定是最具理性的。
克隆人的视线仍旧没有焦点,似乎在理解她的用意。
罗茜没有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他说出答案。
“是的。”
说出答案的一刻,也就是他内心防御瓦解的开始。
罗茜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执政官希望我恨你。”
“那么你呢?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这不仅是在问他,也是在问罗茜自己。
她的内心渐渐明晰起来:从始至终,她的仇恨始终是被操纵的,是她借用超越自身力量的工具。
而她理应成为情绪的主宰,而不是奴隶。
否则她和眼前的克隆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统治阶级的走狗罢了。
可是克隆人却没有健全的思维能力,罗茜突如其来的疑问,令他手足无措。
“我真实的想法?”他喃喃地重复着,眼神愈加迷茫,“我不知道,因为我的身心都属于执政官,自主意识是被禁止的……”
“可我是在问你。你恨我吗?”罗茜坚定地问道。
即便是克隆人,只要执政官在他身上植入的是云白夜的思维模式,就不可能和那些可悲的上城人同流合污。
罗茜半蹲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就像他曾经在她危难时对她伸出手那样。m.xiumb.com
“如果你恨我,就杀了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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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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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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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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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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