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人抽你,皮痒了?”罗茜没好气地反问道。

  丰崎润这才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就你这德行,还抽我?睡醒了吗?”他一把拉起罗茜,接着光速倒在床上,拉上被子,“醒了就起开,我一.夜没合眼,困死了快。哎,记得去看看记者啊。”

  “她怎么了?”罗茜整理衣服的手不由慢了一拍。

  “不知道,昨天见到小白脸之后就不太对劲,”丰崎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话声音也变得含糊,“八成是吵架了……”

  罗茜还想再问,结果回应她的只有如雷般的鼾声。

  倒是把话说清楚再睡啊……她苦笑着,伸手摸上丰崎润的额头,心却是一沉。

  她的脑海中仍旧空白一片,没有任何画面。

  难道她的能力消失了?

  看着腕间的禁制手环,罗茜不由有些恐慌。

  自从听证会结束,她就一直感觉不太好。当时脑子不算清醒,她只能猜测,这枚手环大概有类似于干扰电波的功能,能够在发射与她的大脑频率相同而幅度和方向完全相反的电波,借此阻断她使用能力。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云白夜。

  如果不是她非要从他的意识中,强行寻求线索,也就不会触发禁制。

  但按照这个逻辑,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不是他兵行险着,忽然提出对叶凌舟新的指控,罗茜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

  只能说,要是叶凌舟早点露一手就好了……她懊恼地挠挠头,在武馆里溜达了一大圈,才找到袁姝菡。

  哪怕不用能力,罗茜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

  看起来她正在陪孟凡刚做游戏,找来一张纸,剪剪裁裁再画上脸,套在指头上演戏。可袁姝菡心不在焉,往日妙语连珠的她,此时却怔怔的,仔细看时,还能看出她眼角隐约可见的泪痕。

  罗茜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何止是吵架?这架势,八成是分手了。

  但作为导火索,她有这个义务去帮袁姝菡抚平心伤。

  早知道有这事等她,还不如去睡个回笼觉呢。

  怀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罗茜咳嗽一声,抱起孟凡刚。

  “怎么不去找菲尔达玩?”

  她晃了晃手中的小人儿——武馆把他照顾得不错,才两天已经长了点分量。

  “他撞疼我了,”孟凡刚一咧嘴就要哭,却又强忍着眼泪,只拉起裤脚,指着脚腕上一处不太明显的淤青,“丰崎润哥哥说他是笨……”

  眼看一个“逼”字即将成型,罗茜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嘴。

  “告诉丰崎润,”她语气和蔼,身上却有控制不住的杀气,“他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弄死他。”

  孟凡刚忙不迭地点头。

  他早就看出来了,武馆的人都听罗茜姐姐的话,而且他也喜欢罗茜姐姐,只有她会蹲下来跟自己说话。

  可是丰崎润哥哥不让他找罗茜,说她在睡觉,要是没睡够被吵醒,就要吃小孩……

  想到自己可能成为罗茜的口中餐,孟凡刚不由打了个寒噤,又挣扎着从她身上跳下来,主动要求去找菲尔达。

  这下房间里只剩罗茜和袁姝菡两个人了。

  然而思量再三,罗茜始终找不准切入点。总不能开门见山地说:“你跟云白夜分手了?没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那是丰崎润才会干的事。

  到头来,还是袁姝菡先打破沉默。

  “身体怎么样了?”

  真是,两边都有不想提的话茬。罗茜忍住叹息,坐在她对面:“还行,总算睡了个好觉……”

  虽然一直在做噩梦。

  “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想了半天,罗茜决定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开场白。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以前哪有这么麻烦?直接看看别人想听什么话,顺着说就完了。

  而这还只是失去能力最微不足道的影响。想到这,她的心不由一沉。

  不料袁姝菡居然笑了,尽管笑得苦涩:“真是的,为什么你们武馆的人都觉得我会被欺负啊?”

  “还有谁?”罗茜随口问道。

  袁姝菡没有回答,而是随手搓起衣角。

  这是她不知所措的一个信号。

  “雷猴?”罗茜试探地问道。

  是他最好,谁都知道这人嘴碎,说出的话水分极大,不足为信。

  然而袁姝菡摇摇头,犹豫片刻,干脆跳过罗茜的问题,说出实情:“其实昨天,执政官和我的父母见面,专门谈了婚约的事。”xiumb.com

  罗茜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不是她该管能管的事。

  接下来袁姝菡说的话,让她的心情愈发苦涩低沉。

  “执政官得知了我在极夜城,还有我做过的事。她……”袁姝菡死死攥着衣角,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道,“她要求我和云白夜立即动身返回上城,并且履行结婚的义务,否则将收回卯月科技生产军用设备的特许资格……”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结婚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说成是义务已经很不对劲了,何况还带着敛财的条款?

  把儿女的婚姻公然当成一桩大买卖来做,这种事,罗茜还真是头一遭撞见。

  但以她也没有立场劝说袁姝菡接受或者拒绝。

  没人比她更清楚,为了当一个好记者,袁姝菡付出多大的努力。

  可如果袁姝菡违背家族的命令,执意留在下城,罗茜能帮她承担后果吗?

  “云白夜知道这事?”罗茜闷闷不乐地问道。

  袁姝菡愣了一会,才轻轻摇头:“我不清楚。执政官做决策并不需要经过他……”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袁姝菡说着,眼圈又红了,“我的父母都劝我,不管怎样,先回上城,至少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我怕啊,怕这是他们的陷阱,等我回到上城,他们就不再会允许我出门,直到我和云白夜完婚。”

  她把头深深埋在膝间,身体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罗茜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时她才切身地体会到,面对家族和利益的强大压迫,她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小到身不由己,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而袁姝菡比她更可怜。

  被指为云白夜的未婚妻,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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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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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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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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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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