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欣妃已不见往日风光,病态苍白的脸上疲意尽显,还化着精致的妆容,姿态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妄想维持最后的荣光。
瑾贵妃笑容不变,目光在欣妃华美宫装上游离,玉指凝手交叠,“若不是大皇子一意孤行,非要通敌,白氏又如何会就走向覆灭,菘蓝韦氏也不会为了避风头,将岭南的势力交于皇上,沦为四大家族的末端。”
“不是,不是这样的,烈儿是被陷害的!”瑾贵妃每说一句,欣妃的防线就断一次,近乎疯狂对瑾贵妃大吼。
瑾贵妃安然稳坐,静静看着欣妃,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是你,是赫连钦,是你们陷害烈儿,都是你们的阴谋,是你们见不得烈儿好,才会用这等下作的手段!”瑾贵妃越这样,欣妃就越恼恨,从椅子上起来,冲过来就要打瑾贵妃。
宋妈妈黑脸一皱,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欣妃扬起的手,轻松桎梏欣妃。
“秋月,秋书!”欣妃惊慌大叫,喊着贴身大宫女的名字。
秋月秋书两人迅速冲上来,想要解救欣妃,只可惜,立马就被瑾贵妃带来的婆子阻止,脸也变得鼻青脸肿。
很快,欣妃身边的人都被拿下,宋妈妈抓住欣妃的手,把欣妃往下摁,强迫欣妃向瑾贵妃低头。
瑾贵妃缓缓起身,走到欣妃面前,勾起欣妃的下巴,“有时候,本宫都替妹妹惋惜。”
“你什么意思?!”欣妃奋力挣扎。
“大皇子无子嗣,这一去,连个念想也没有啊。”瑾贵妃眸中倒映欣妃狼狈模样,一字一句道。
“你…烈儿,你给烈儿下了药!”欣妃迅速明白瑾贵妃话中之意,不敢置信地看着瑾贵妃。
“难怪,难怪烈儿成婚后,府中无所出,原来啊,原来是你给烈儿下了药!”欣妃仿佛恶鬼化身,剧烈挣扎起来,急不可待扑过来将瑾贵妃撕碎咬烂,宋妈妈险些脱手叫欣妃逃离京。
瑾贵妃发出几声轻笑,想到几年前自己做出的选择,感到无比庆幸,若是大皇子有子嗣,那便是一个隐患。
好在…
瑾贵妃没有再管身后欣妃的怨毒咒骂,出了殿,“皇上有令,欣妃染上风寒,不宜侍寝,应在兮月宫好好静养。”
“是。”一众太监宫女应是,恭送瑾贵妃离去。
待瑾贵妃离开后,兮月宫的宫门便“吱吱呀呀”关上,将一朝妃子的心酸与不甘永久隔绝了。
城西碧华街区。
昔日人来人往、炙手可热的大皇子府如今萧索凄凉,任谁偶然经过都要调转马头道一句晦气。琇書蛧
远远的,一辆瞧着极为普通的马车辘辘行来,在大皇子府侧门停下,帷裳从里面被人掀起,一婆子探出了头来。
那婆子小心扫了几眼四周,见无可疑之人,便下马车去敲门环。
良久,作奴才装扮的打开门,仔细盘问一番,随后换上笑脸,将人迎了进去。
赶马的车夫赶着马往前走,一如平常般不紧不慢,只是车夫不住擦汗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的情绪,而马车上那隐隐显露的“韦”字,也让人侧目。
“皇子妃,于妈妈来了。”屋内的寂静,被这道声音打破。
韦知瑶猛然扭头,用力抓着婢女的手,“于妈妈来了?母亲,还是父亲来信了?”
“是、是。”婢女被抓得生疼,害怕缩起脖子。
韦知瑶脸色瞬间变了,一把将其推倒在地,抬脚出了屋。
婢女摔在地上,吃痛捂着手臂,眼睛一阵酸涩,但还是强忍下泪意,起身追韦知瑶去。
“于妈妈。”韦知瑶见到刚入府的婆子,委屈立时涌出,拉着婆子不住哭诉。
于妈妈心疼地直安抚,“小姐莫急,大人已经想好了法子应对。”
“真的?”韦知瑶惊喜万分。
大皇子没了,白氏也倒了,韦知瑶这个大皇子妃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楚杨帝虽仍未作出处决,韦知瑶内心却愈发害怕,整日提心吊胆,顾不上宫里的欣妃,只想着如何脱身。
她不想就这样老死在这里,也不想守着一个罪人的牌子过活。
“这是大人给小姐您的。”于妈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到韦知瑶手里。
韦知瑶快速接过,撕了信封,可越看韦知瑶的脸色就越难看,手指颤抖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妈妈,父亲的意思是…让本宫削发为尼?”
“是啊,只有这样大人才能保住小姐。”于妈妈抹着眼泪,眼底满是心疼。
韦氏也才能从这场漩涡中脱身。
韦知瑶面如死灰,终于掩面痛哭出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楚杨帝突然下旨,白氏勾结大皇子赫连烈企图谋反,罪不可赦,理应株连九族,但念起其过往功绩,白氏全族男丁于三日后午时三刻处决,女眷尽数入奴籍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就此,延绵近千年的白氏覆灭。
其后,三大豪门跟剩下的三大家族,迅猛涌动,与皇室瓜分白氏深厚基业,日暮穷途,这世间再无白氏。
与此同时,从少年时期便追随楚杨帝的徐御史告病还乡,在一个雨夜悄悄离开了京城。
“毓王殿下来了,毓王殿下来了。”廊下传来孩提的欢呼声,扰乱了亭中静坐的颜清瑜思绪。
抿了抿唇,颜清瑜寻声瞧去。
只见眉眼冷峻的玄衣男子牵着一稚儿往这边走来,稚儿脸上挂着天真淘气的笑,男子清冷矜贵,轻易不动情,但若遇上心爱之人,为其展颜又何妨?
“大姐姐,毓王殿下来了!”稚儿看到颜清瑜,立马飞奔过来,可爱的眼睛转溜着,冲颜清瑜笑。
颜清瑜感受到男子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些羞赧,又有些欢喜,忙起身行礼,“清瑜见过殿下。”
“清瑜不必多礼。”赫连钦坐在颜清瑜对面,接过入画递来的热茶。
“墨儿孩子心性,殿下莫怪。”颜清瑜摸了摸稚儿的头,歉然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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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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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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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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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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