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拉到尽头的楼梯处。
刚走到楼道拐角处的李曦琰停下脚步，几乎是不过脑子的，他三两步转身上楼。
靠在栏杆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下面的两人。
纪沅从口袋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这张纸我最近一直随身带着。”
钦诺接过看了看，是两人之前写过的草稿纸。
上面最后一句话是自己写的——【纪沅，你不会喜欢我吧。】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我确实没有答案，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其实喜……”
“纪沅。”
钦诺及时打断了他。
纪沅对上她平静的眸子，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女孩缓缓开口：“我先说一件事，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可以吗？”
“好。”
“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是谁？”
“他——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
接受完这个信息量后，纪沅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钦诺打断他就是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
主动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算很难堪。
少年轻点了下头，“我会退到同学的位置，至少毕业前。”
钦诺垂下眼，将那张草稿纸还给了他，“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好，别太晚，还有五个节目就到我们了。”
“嗯。”
纪沅离开后，钦诺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她倚着墙壁而后缓缓蹲下，剪水般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刚刚尝试呼叫摆子，想问问李曦琰在哪，但没有得到应答。
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性，她不得不做全套的戏。
不多时，皮鞋的哒哒声响起。
钦诺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从高处向她走来，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曦琰一直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女孩在看到他后眼睫颤了两下，眸中盛满了惊讶。
“李老师…”
待人走近后，钦诺像是鼓起勇气般继续说道：
“李老师…你刚刚…看到”
“先站起来。”
李曦琰微微躬身，向她伸出手。
女孩站稳后连忙解释：“老师，我没有早恋，我…我上学期间也不会谈恋爱的。”
李曦琰看出了她眼里的害怕、慌乱，不禁压低了眉头，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我不会跟你们班主任说这件事的，只要——别让看到第二次。”
听完，女孩赶紧点头，“老师，我真的不喜欢他，我以后也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那你怎么会跟他单独出来？”
说完，男人眸子微眯，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钦诺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是半路遇到纪沅的，在观众席的时候我突然失去了意识，再次回过神我已经在洗手间了。”
女孩说话不急不缓，仿佛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刚走到那里，就遇到他了。”
钦诺说完，指了指两人之前相遇的地方。
李曦琰轻点了下头，这样算起来，副人格出现的时间依旧很短。
“老师，你唱歌好好听，可惜我没有听到完整的…”
直白又不浮夸的夸奖传入耳中，李曦琰微微勾唇，“你等会不是还有演出吗？去准备吧。”
“那老师你会看吗？”
李曦琰刚转身准备离开，他停下脚步回头。
“不会。”
只见女孩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那老师你去忙吧，我回班级那边了。”
“嗯。”
李曦琰依旧没有看出异样，只得转身离开。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双重人格这件事，没什么好装的，而且也不好装。
看着男人离开，钦诺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做了全套的戏，差点就露馅了。
不过摆子是不是有点故障了啊，怎么隔一段时间就联系不上。
楼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应该又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下场了，钦诺整理了下表情，快步离开了这里。
观众席。
“诺诺～你终于回来了，刚刚那个小品笑死我了，我录了几个好玩的地方，你看看。”
钦诺被叶禾拽着坐下，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
半个小时后。
一行人在后台简单复习了一遍动作，马上就要上场。
“加油加油！”
叶禾竖起两个大拇指，既是给他们加油，也给自己鼓励。
随着主持人报幕声响起，大家快步走上舞台站好了开场的队形。
舞台的灯光暗了一瞬又立刻亮起。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声一响起，穿着酷拽的男孩女孩们一亮相，瞬间赢得了观众的一片欢呼。
钦诺跳得随性又卖力，表情管理也是满分，摄像头切到她特写时，台下的同学纷纷开始讨论：
“诶？这是一班的谁来着？以前怎么没印象？”
“这个妹妹我爱了啊啊啊啊，她刚刚对我wink了！”
“这么好看的妹妹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黎嘉，这是不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你俩放学一起走的？”
黎嘉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笑着点头。
在台上自信大方的女孩正在疯狂散发魅力，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狠狠地砸进他的心底。
前面两次托举做得很快，都是两三个男生扶着。
最后一次摄像头拍到了特写，大家都看清了纪沅那张脸。
“救命，好配。”
“我学神的男友力max！”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我感觉纪沅的眼神很不对劲啊。”
“你不是一个人。”
“是这个妹妹太轻还是纪沅臂力惊人？我怎么感觉他抱得毫不费力。”m.xiumb.com
…
李曦琰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也是最高处。
由于太熟悉女孩的穿着，他甚至不需要看两侧屏幕的特写就能知道哪个是钦诺。
跳舞的女孩和他记忆中的两个形象又是完全不同的。
直到表演结束，他还站在原地。
…
演出很成功，最后公布得分时，他们是全场第二高的分数。
拍完集体照回到观众席时，钦诺再次看到了黎嘉。
“已经九点多了，打算继续看完还是回家？”
钦诺拿出手机看到了许桐发来的消息：【妈妈在校门口等你。】
“回家吧。”
“走吧，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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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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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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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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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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