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轻蔑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踏出了大门。
沈言呆在原地,瞪着眼睛,两袖一松,垂在身侧。
当晚
太后便急急忙忙的赶入昭狱。
“你究竟为何要刺杀裕王妃?!”
太后一脸震惊地看着丞相。www.xiumb.com
丞相坐在草堆上,一脸凝重,默默不语。
太后急的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逼问道:“你说话啊!你这一入狱,我和陛下可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
丞相缓缓转眸,望着太后,半晌,才开口:“她,不得不除...”
太后的双眼逐渐睁大,听完丞相的话,跌坐在草堆上。
片刻
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牢房。
天已大亮。
太后坐在床上,彻夜未眠,目光呆滞,眼中布满了血丝。
宫女走进来道:“太后,奴婢服侍您梳洗吧?”
太后依然沉默,片刻,才缓缓抬头看向窗外,望着天空喃喃道:“天亮了。”
宫女应道:“是啊,天亮了。”
太后连忙转头看着侍女,语气急切:“快,宣裕王妃进宫。”
宫女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依然福身道:“是。”
月儿和段灼刚起,正在梳洗。
侍女进屋来说:“王妃,宫里来人了,太后宣您进宫呢?”
月儿一愣,“宣我一人进宫?”
“是啊。”侍女答道。
月儿奇怪地看了一眼段灼,段灼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梳洗更衣,便坐了马车入宫去。
宫人引着他们去了太后宫中,一进殿,便看见太后已备了满桌丰盛的茶果等着了。
“拜见太后。”
太后一见月儿来了,连忙起身,有些激动,又看见段灼在一旁,只好按捺下些情绪,对他们道:“快坐吧。”
两人刚要落座,太后对月儿道:“裕王妃,你来我身边坐。”
月儿对她有礼一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
太后笑道:“昨夜你受惊了,没想到丞相竟然如此糊涂,对你做下这等恶事。”
月儿颔首,“臣妾无事,多谢太后挂念。”
太后点了点头,拿了一块点心放在她手里,“你尝尝这个桂花酥,是我亲手做的。”
“多谢太后。”月儿有些惶恐,太后忽然对她这么亲热,倒是很不自在。
太后见她不吃,又催促道:“快吃啊。”
月儿便咬了一口,细细嚼着。
“好吃吗?”太后笑的艳如骄阳。
月儿点了点头,“好吃。”
太后细细看着月儿的脸,笑道:“往日你进宫来,总是离得远,今日仔细看来,真是美的如花儿一样。”
月儿有些不好意思,“太后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受不得太后的赞誉。”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你若是蒲柳之姿,那后宫之中就都没一个能看的了,难怪皇...”
月儿脸色有几分尴尬,太后才改口道:“难怪裕王如珠如宝似的护着。”
裕王在一旁道:“我可不是只因她貌美才如珠如宝的。”
太后笑道:“是是,月儿秀外慧中。”
月儿忽然听太后这么叫她,有些茫然。
太后又问:“你这几次入宫,回回都匆匆忙忙的,都没来得及与你好好闲话家常,听说你出身民间,是何方人士,家在何处啊?”
月儿答道:“臣妾家在徐家村。”
“家中还有何人啊?”
“只有一个婆婆,已经过世了。”
“这么说,是那婆婆独自一人将你养大的?”
“是。”
太后神色悲悯,叹了口气,“真是可怜。”
月儿又说道:“不可怜,婆婆对我很好的,就像亲生的一般。”
太后又笑道:“那就好,说起来,你与裕王倒是同病相连,他也是幼年就没了母亲。”
太后眼神空洞,回忆起往事。
“想当年,先帝刚登基,正值而立之年,我就是那年入宫的,那时初见裕王,他还在襁褓之中呢,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月儿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段灼。
太后见她如此神情,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月儿笑了笑,“臣妾只知殿下与先帝是一母同胞,却不知年龄相差如此之大。”
太后垂眸一笑,“宫中子嗣众多,年龄差的大是常有的,太祖皇帝时,兄弟间年差五十的都有呢。”
“只是先皇后去的早,留下他那时才三岁。”
太后又叹了口气道:“裕王三岁蒙学时,丞相就在那年考中科举入仕的,也算是开国老臣了。”
她又抬眸看向段灼,“纵使他年老了,糊涂了,可他终究是为大齐尽忠了一辈子,他也是为国心切,才做了这等糊涂事,裕王,你就看在他一辈子为国鞠躬尽瘁的份上,饶他一死吧?”
段灼手中的茶杯一顿,缓缓抬眸看向太后。
太后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
“裕王,丞相一辈子呕心沥血,若是因他年老糊涂犯了错就杀了,难免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呐,还望你看在我的颜面,饶他一死吧。”
段灼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太后为他求情,那就免他一死。”
太后顿时面露喜色。
“不过,他终身不得出昭狱。”
太后的笑容又凝固在脸上,变得有些难看。
随即无奈道:“如此也好,谁让他做下那糊涂事呢,是该受报应。”
又闲话了片刻
段灼与月儿才告辞了。
两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拥在一起。
月儿问道:“你与先帝相差三十岁,那你们平日如何相处的?”
段灼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无甚相处,自我出生以来,也没见过他几次。”
“亲兄弟竟然还没见过几次?”月儿惊讶道。
段灼笑了笑,“我出生没多久,他就登基了,他日理万机,怎会有空理一个孩童?就算他登基前,也已在宫外自立门户,我与母后住在宫中,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许能见上一面吧。”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段灼想了想道:“是个很严肃的人。”
见月儿沉默不语,低头看她,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月儿轻声道:“我小时候被村子里的男孩子欺负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我有个厉害的兄长就好了,或许他就可以保护我呢,可你倒是真的有个兄长,却没见过几面...”
段灼抱紧了她,柔声道:“现在有我呢,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月儿扬起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是啊,若是我小时候有你这么个兄长也很好。”
段灼眉间一皱,大手掐住她的腰,“谁要做你兄长?”
说着便俯首吻住她的唇,将她压进软垫中。
月儿轻笑着,抓住他的衣襟,渐渐喘息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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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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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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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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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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