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昏迷间,梦到段灼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她的脸。
忽然间,他的心口渐渐渗出血来。
很快,胸前的衣襟就红了一大片。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竟倒了下去。
“阿灼...阿灼...”
月儿心头一惊,忽地睁开双眼。
床边坐着一人。
一身黑袍,额间一条金抹额。
双目幽深地看着她。
月儿眉间一皱,倏地坐起身,警惕地向后退去。
怎奈起的太猛,一阵头晕目眩,朝床下一头栽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弯中。
他接住了她,将她放回床上。
月儿用力推开他的手,语气中含着怒意:“你把他怎么样了?”
片刻
他才缓缓出声:“是他不自量力,以为我泊罗王宫是好闯的吗?”
“我只不过让他以为你被关在一座殿中,他便入了埋伏,中了一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我给你送饭之前。”
月儿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你杀了他?”
他淡淡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了一句:“没有,被他给跑了。”
月儿垂下眼眸,松了口气。
他又道:“不过下次我可不会再让他逃了。”
月儿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只要有你在手里,就不愁他不落网。”
月儿心头一滞,揪紧了被子。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感受到他投来的炙热目光,仿佛针扎一般。
她攥紧被子遮挡住身子,冷冷道:“你出去,我要休息。”
他默默凝视了她片刻,起身出了屋子。
她不要阿灼再来冒险,她不要被当成捉他的诱饵。
扶着晕眩的额头,缓缓走下床去,在房中寻找着。
方才打乱在地的一片狼藉已被收拾干净。
她望着地上未干的水迹,眸光一动。
随手拿起一个花瓶,扔在地上。
“啪擦!”
一地碎片。
她缓缓捡起一片最锋利的,贴在颈边,垂下了眼眸。
手上骨节泛白,刚一用力。
忽的被一股力道打落。
碎片掉在地上。
白嫩的颈上破开一道细微的伤口,缓缓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手腕立刻被紧紧捏住,痛的她皱了皱眉头。
他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盯着她。
“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封锁消息,没人会知道,他还是会来。”
“你...”
月儿迎上他的目光,满是怒气,胸口止不住的剧烈起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硬的声音命令道:“现在回床上去休息,养好身体,当好诱饵。”
月儿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上的那抹微红,眯了眯眼睛。
忽的掳住她的腰,低头舔了一下她的伤口。
她惊的连忙推他,却被他抱的更紧。
她的甜,只尝一口,便会上瘾。
他将她一把抱起,丢在床上,倾身而上。
“不要!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甚至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渗出血来。
他眉头也不皱一下,任她去咬。
只是她没什么力气,没多久便喘着气松了口。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m.xiumb.com
目光落在她唇边的血渍上,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来。
“你我都食了对方的血液,这在泊罗,便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月儿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惊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终于吐出一句。
“去你的!”
他不怒反笑,缓缓放开了她。
阴沉的声音仿佛一条毒蛇,缓缓滑上她的身躯,引起一片颤栗。
“我要你忘了他,做我的女人。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月儿冷冷看着他,轻启红唇。
“滚。”
“若是你答应,我便饶他一次,如何?”
哼
月儿转过脸去。
“你这女人,怎么软硬不吃?”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低垂着脑袋,身体摇摇欲坠,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呵...
死了也好,就不必给阿灼添麻烦了。
忽然身子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微微晃动着,她闭着眼睛,意识不清。
他似乎抱着她在走路,他要带她去何处?渐渐的,又失去了意识...
似乎过了很久...
她重新醒过来时,看到了窗外的月亮。
很大,很亮。
只是太冷了。
“你发热了。”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缓缓转眸,见他走了过来。
望着周围陌生的房间,眼底浮起一丝疑惑。
“这是我的寝宫。”他说。
月儿感到身上盖着棉被,额上覆着冰袋,眼皮重如千斤。
他一手揽起她,给她喂了些水。
她便又软绵绵地垂下了脑袋,昏睡过去。
他皱着眉看着她烧的绯红的小脸想着:这女人也太娇弱了。
一连病了几日。
她时常半梦半醒,昏迷中轻轻唤着“阿灼...”
每每听到她微弱的呼声,他的心中就泛起一丝酸涩。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他从未有过,他不喜欢。
怕她会再自尽,他便将她带进自己的寝宫,日夜守着,等日子久了,她习惯了待在他身边。
他相信,她会忘了那个人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牙印,已经结了疤,眸中浮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偏殿中
伊丽公主站在泊罗王面前,神情愤慨。
“王上真要与荣王结盟?助他夺位?”
泊罗王嗤笑一声,眸光阴鸷。
“荣王愚蠢,只要他答应帮我做内应,那他登基之日,便是我灭大齐之时。”
伊丽公主眉间舒展开来,笑道:“王上妙计。”
转头一想,又问:“臣妹这几日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王上要封段灼的妻子为妃...不知...可有此事?”
伊丽眸光微转,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
见他不露声色,面无表情,便垂下头不敢再问。
片刻,他才道:“是又如何?”
伊丽脸上闪出一抹惊讶,声音高扬。
“王上,她可是齐人!怎可封妃?自古以来,我泊罗都没有封齐人为妃的先例。”
他缓缓抬眸,看着她,一股寒意向她袭来。
伊丽脸上闪过一丝畏惧,垂下眼眸。
他缓缓出声:“不久之后,连大齐都是我囊中之物,到那时,大齐与泊罗已成一家,少不得要收拢人心,封齐人为妃,只是个开始。”
伊丽脸色微变,俯首道:“是。”
她眉头一挑,又道:“只是怕齐人有异心...王上,可能保证那个女人对您忠心?”
他眸光一凛,脸色沉了下来。
伊丽见他如此便知那女人不从。
笑道:“臣妹有个法子,能让她对王上一心一意,比对段灼还忠心。”
“什么法子?”
“臣妹有一种药,只要吃了,在两个时辰内...咳咳...共度一夜,那她便会对王上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他眉头微挑,嗤笑一声:“竟有这种药?”
“王上别不信啊,这药已经试过,确实有用!”
“你试过?”
“我给段灼试过。”
“什么?”
“咳咳...那是挺久之前了,段灼就是因为中了这药的情毒才对他的王妃忠心不二的。”
“你是说...段灼对他的妻子...是因为中了毒?”
“不错。”
他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疤。
“那他妻子知道吗?”
“不知道。”
“那药在何处?”
伊丽狡黠一笑,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了上去。
“只要给那女人吃了这药,她必定会对王上一心一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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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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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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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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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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