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
“干嘛这么急嘛~”
姜念岁本来还想多玩儿一会儿,看见了他阴沉下来的脸,瘪着嘴,乖乖地回酒店。
一路上,宋纪年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她焦心,她又不敢多问。
“老婆,今日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宋纪年感受到了她此刻心底的不安,找起了话题。
姜念岁沉思了一会儿,眼珠转了转。
“我忘了……”
宋纪年觉得她的病情可能有些严重,不久前才许的愿,这么快就忘了。
“没关系的,不记得也没关系。”
“你真好~”
其实她没忘,只是不想他知道。
……
夜半时分,宋纪年见姜念岁睡着了,就偷偷溜进了在卫生间里面跟医生打电话。
“是痴呆症吗?”
“会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
“好,后天我们就回去。”
声音戛然而止,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宋纪年企图用冷水澡来抚平心底的慌乱。
姜念岁背靠着洗手间的那边,轻轻睁开双眼,这个角度正好看见窗外的月亮。
她没睡。
她都听见了。
她在心底喃喃,月亮啊月亮,请温柔待他吧。
……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前往第二站纳帕海。
正值盛夏,经历过春天的万物复苏,纳帕海草地的草更茂盛了,都能盖住姜念岁的小腿。
与上次一样,姜念岁缠着宋纪年与自己拍了一张照片,两两对比,如今的她有些憔悴。
反复对比两张不同的照片,姜念岁有些不开心。
“纪年,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变丑了?”
宋纪年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的眼神爱意满满。
“想什么呢,你才多大,况且我老婆永远貌美如花。”
老婆奴人格上场,宋纪年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到了姜念岁的心里。
姜念岁小跑去湖边看小鱼,蹲下来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是有些苍白。
正出神,一滴血掉进了湖里,在水面渐渐散开,像一株盛开的芍药。
她昂起头。
宋纪年远远地看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又流鼻血了。
拿着提前备好的卫生纸和清水,跑到她身边,为她擦拭,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她的额头。
只是这次时间比往日长了些。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姜念岁刚起身,就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在旋转,她朝后退了几步,拉住了身旁的宋纪年。
“老婆,你没事吧?”
宋纪年皱着眉头,关切地为她揉着太阳穴。
姜念岁摇了摇头,不想让他担心。
“要不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让她出什么事,宋纪年低头在她的耳边询问意见。
姜念岁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不好,我们晚上再走。”
最重要的事还没做,姜念岁不能走。
她坐在湖边的草地上,风从湖面袭来,凉飕飕的,宋纪年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防止她着凉。
姜念岁感受到无比地舒心,她干脆靠在了宋纪年的腿上,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
谁知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宋纪年准备将她抱回去,动作有些大,姜念岁在睡梦中被惊醒。
坠落的空虚感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浑身一颤,朝宋纪年的怀里钻了钻。
宋纪年知道她是怕黑,没有安全感,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她。
“宝贝,乖,不怕,我抱你回家。”
姜念岁像只软绵绵的兔子,抬起了无辜的眼眸,嘴巴一张一合,诱人犯罪。
“要你背我。”
“背你?好。”
宋纪年有些诧异,又笑着答应。
月光洒落在二人身上,好似也在为二人指路,天上的星星遍布,不时地眨眼睛。
只是宋纪年背上的姜念岁又消瘦了许多。
走着走着,宋纪年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之前来这里时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他背着姜念岁行走在这草地上。
那时候的他幸福感爆棚,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大抵是这些年来,最难以忘怀的感情。
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好像明白姜念岁来这里的目的了。
宋纪年停下了脚步,姜念岁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纪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的就是这些。”
打探着自己浑身上下价值连城的衣着首饰,姜念岁的声音又轻又软。
“不是这枚昂贵地戒指,更不是这副伶仃作响的手镯,也不是这双高定的名牌鞋。”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好好爱我,就够了。”
“我只要你的爱。”
怎么会不心动呢?
又怎么会不心痛呢?
一字一句从宋纪年的耳朵里直达心脏,他能感觉到热血澎湃的心跳。
脸上黏糊糊的,嘴角也咸咸的。
宋纪年落泪了。
七尺男儿,他竟为她掉尽了一生的眼泪。
姜念岁从他的背后跳下来,转到了他的面前,凝望着他眼中的感动。
她伸手为他擦拭眼泪。
“纪年不哭,纪年哭哭了就没有人保护我了。”
她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宋纪年忍不住将她揽住怀中,拥抱住她。
“老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怀里充满了安全感,姜念岁弯成月牙地眼中带着泪。
“我从来没怪过你。”
爱他都来不及,她怎么会怪他呢?
“纪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记得我。”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宋纪年慌了,他想起来昨天高僧的点化。
不,都是假的,他老婆怎么会离开。
他送来抱住姜念岁的手,将其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正对着自己。
“姜念岁,你不许乱说话,我会生气的,我会惩罚你的。”
“纪年,我不是笨蛋。”
“我听到了。”
姜念岁还是笑意不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像极了两颗珍珠。
“你听到什么?”
“命不久矣。”
宋纪年后退了几步,她那时其实没有走远,她就站在门口听着高僧的话。
那时的她该多么痛苦啊。
他后悔了,他后悔答应姜念岁再来一次香格里拉。
如果不来,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宋纪年错了,你命运注定好的事,就算你不知道,它也不会更改。
灾难发生的时候人们总习惯捂起耳朵,好像这样一切都还好好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宋纪年也不例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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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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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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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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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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