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按时完成了楚皇交代的差事,此药对外伤确有奇效,楚皇大喜,责令太医院加紧赶制此药。
因为此药太过重要,为了保密,楚皇并没有选择假手于外人,把药的制备放在了太医院里,派重兵把守。
若不是楚皇安然无恙,众臣得知太医院被重兵把守还以为圣上出了什么问题呢。
这件事只有朝堂上的各部明公,军中的各位将军才知道此事,其他人一概不知。就连太医院里也不是所有太医都有资格知道此事,可见楚皇对此事的重视。
而姜玄逸倒是没有这么紧张了,因为有了一个翰林院孔目的身份,能够光明正大的去藏书阁里看书,而姜玄逸也是正式走马上任了,官职不大,确实最适合他的。
姜玄逸这一段时间几乎是泡在藏书阁里的,偶尔也会出宫到状元楼里的藏书阁去看一看,虽然有了出宫的特权,但这段时间也很少到宫外其他地方去游玩。
因为姜玄逸清楚的知道,知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若不是他带着前世的知识而来,如今他想获得这些特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按部就班的像历来的那些皇子王爷那样。
要么被迫加入争夺皇位的行列中,斗败被杀,要么做一个闲散王爷,被圈在自己的封地,甚至出个王府都要写奏折恳请皇帝批准。
所以,他要通过一切手段来丰富自己的知识、见识,如此一来,之后再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才能从古人的智慧里找到合适的应对之法,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之外,姜玄逸还派人到宫外教给周正造纸之术,不过是简化版的,真正的造纸之术姜玄逸现在还不敢教给他,需要观察他一段时间再说,毕竟此事关系到他对父皇的承诺。
想打倒门阀士族就必须要击打他们的痛点,挖他们的根基,门阀士族之所以强大,屹立不倒,原因就在于他们对知识的垄断,天下人要想读书,就不得不求到他们,读书人要想做官,也不得不去求他们。
他们用垄断知识的办法来笼络天下读书人、官员,让这朝堂之上都是他们的人,因此,就算皇帝想要收拾他们,却很难有人去执行皇帝的命令,因为他们都是门阀士族的人。
而在这个时代,知识靠什么来传播,名师的教导和广泛的书籍,这其中名师能让你升华,但书籍才是根本。
书籍是什么?是纸张,没有纸就印不了书,没有书,读书人读什么?没钱买纸的读书人可以用石头、树枝写字,而没钱买书的读书人那就不是读书人了。
所以,想要挖到门阀士族的根基就要打破他们的垄断地位,论藏书,谁能比得上皇家,如果有更多的人能买得起书,更多的寒门子弟读得起书,若是连庄稼汉都能识得那么二三字,那他们会效忠谁呢?当然是给了他读书机会的皇家。
至于寒门子弟的成才问题,也许他们获得的教育资源比不上世家子弟,但架不住他们数量多啊,就算百中有一,哪怕千中有一,万中有一,也比世家子弟要多得多。
其实很多门阀士族的人都是寒门出身,因为他们报国无门,只能投效门阀士族,才能得到进入朝堂的机会,那么他们就会因此贴上门阀士族的标签。
而一旦打上这个标签,便再也没有他们反悔的余地了,否则,天下虽大,再无他们的立身之地。
他们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为门阀士族提供便利,最终使得门阀士族的势力、体量越来越庞大。
而那些没有拜入士族门下的人就是皇帝的铁杆拥趸了吗?并不一定,当浑浊成为常态,清流便是一种罪过,那些门阀士族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威逼利诱,最终把你绑到他们的战车上,屠龙者终成恶龙。
历朝历代,能够抵得住诱惑,挡得住暗箭,最后清清白白一生的官员又有几个呢?
而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如何治国呢?无他,求稳罢了,况且,这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的理念深入人心,若是皇帝真的与门阀士族对上的话,大多数人还是会心向皇帝的,就是士族之人也不例外,岂不闻,大多数的门阀崩裂都瓦解于内部。
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姜玄逸可不敢把它轻易交给别人,那个人必须得是他的心腹才行,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法交给楚皇去做,因为这件事楚皇,甚至整个皇家都不能下场,就算是姜玄逸要做这件事也要假手于他人。
再考验周正一段时间吧,而且,想要做出来真正好的纸张,原材料的准备阶段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件事,姜玄逸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可谓是,万世具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是能够得到姜玄逸的信任的人,只有这个人出现了,这股能够吹动天下的风才能真正刮起来,而这个人会是周正吗?还需时间去验证。
此外,这中间还有一段小插曲,有一次,太医院送来一个受了严重刀伤的士兵,因为在训练时失误,被对练的士兵拦腰砍了一刀,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身死。
这个时候无论是金疮药还是青霉素都来不及了,若不及时止血,流血都要流干了,巧的是姜玄逸正在教授众太医制作青霉素。
那个士兵遇到姜玄逸也算命大,姜玄逸命内卫回寝阁取了缝针和羊肠线,没错,他准备给那个士兵做缝合。
原理吗?姜玄逸都懂,东西吗?也已经准备好很久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用,一个第一次受这么大的伤,一个第一次给人缝合,命运还真是奇妙呢。
不知道那个士兵还有意识的话会怎么想,会不会拒绝,但既然他现在没有拒绝,那还是要抢救一下的。
当然,最后姜玄逸也是没有动手,因为不管是他的内卫还是太医院诸臣,都不会皇子殿下做这种事情的。xǐυmь.℃òm
而且,说起来,这外科手术其实也不是姜玄逸首创,医道先辈们早已提到过此事,只是因为成活率太低而逐渐被后人弃用,后来也就渐渐失传了。
而在姜玄逸看来,失败的原因无非两种,一是没有可用来麻醉的东西,伤者被痛死了;二是没有消毒手段,伤者死于术后感染。
而这两种情况,姜玄逸用一种东西就可以解决,那就是——酒,准确的说是酒精,即便伤者失去意识了,也要给他灌下酒,麻痹他的神经,不然,他仍旧有被痛死的可能。
再就是要用酒精给伤口针线消毒杀菌,这样才能防止术中感染。
然后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术后的伤口处理问题,要用纱布包裹才行,要给伤口透气,若是用普通的布匹包裹,伤口无法呼吸,那简直是细菌病毒的天然培养基地,伤者不死于感染才怪呢。
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还能活下来的人,不是伤口处理得有多好,纯粹就是命硬罢了。
而因为这件事情,姜玄逸又不得不交出了酒精的提炼之法和纱布的制作之法,还好这两件事情都不是很重要。
至于说酒精,虽然姜玄逸可以酿出来度数很高的酒,但是古人根本不喜欢喝好吗?古人喝的酒,喝的就是酒的甘甜醇香,这烈酒可真没几个人喜欢。
再者,酿酒是需要大量粮食的,在这个百姓还吃不饱饭的时代,律法虽然没有明令禁止酿酒,但也是极为不提倡的,姜玄逸若是想要酿酒,就等着被楚皇打板子吧。
而少量酿造一些酒精用于军队还是必须要有的,当然,这种事就要交给工部来做了,跟他姜玄逸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且,粮食这么重要,就算用于提炼青霉素都没敢多用,姜玄逸另外说出了几种能够作为提炼青霉素原材料的植物,这样就能省下一部分粮食了。
“哎,真想驾船出海去找找那些高产量的粮食作物啊。”知道了楚国粮食危机的姜玄逸如是感叹道。
还好,此话没有被楚皇听到,现在楚国的工业可还造不出能够驾船出海那种级别的船,还需要等一等才行。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太医令刘陵游奏禀圣上,希望九皇子殿下能够在太医院任个职。
此事遭到了遭到了姜玄逸的严词拒绝,虽然他这段时间也读了不少医术,但会背医术不等于会看病啊。
哪有病患按照医书生病的,况且,太医院所有正八品以上的御医就没有一个低于四十岁的。
不过,对于此事刘院令也有话说,九皇子殿下不是有一个未入流的翰林院孔目官职,我太医院也有未入流的惠民药局医倌官职啊,九皇子殿下所发明的东西皆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正适合这个位置啊。
若是如此的话姜玄逸就有兴趣了,不用负什么责任,也没有人敢安排做那些医倌的工作,他反而能从那些医倌身上学到一些医术。
姜玄逸始终认为,艺多不压身,他愿意学习所有他认为能对他有帮助的东西,医术也是,他没办法成为一代名医,因为他不可能真的去看很多病人,但是他能学到一些常用的医术,可以治疗一下头疼脑热的来应应急也就足够用了。
因为他以后最次也能得封亲王,那他的王府里肯定也是有名医大夫的,虽然可能比不上御医,但一般情况下也足够了。
就这样,才十二岁的九皇子殿下姜玄逸拥有了第二个官职,而且是同时拥有,这在朝堂中是很少见的,虽然两个官职都是未入流的。
朝堂之中为了避免官员权利冗杂、交叉问题,一般不允许官员同时兼任两个职位,何况这朝廷官员,一个职位一个坑,你多占了一个,那后来的人就没有位置了,这楚国还有这么多的进士甚至数量更多的举人没有地方做官呢。
当然,姜玄逸身份特殊,两个官职又是不入流,倒是没有太大关系。而且这两个职位人数几乎是不设上限的,也就是说只要资格达到了,都可以走马上任。
只不过这翰林院有两种不入流的职位,一种就是姜玄逸的孔目,只能看管典籍,说白了就是图书管理员,而另一种称作庶吉士,虽然这个职位不入流,但却能参与到国家大事之中,几乎相当于是皇帝的近臣,跟着皇帝学习治理国家大事,从这个位置上走出去的人最次也能混到朝堂三品的地步,甚至很多官至一品的相国、三公都曾经在这个位置上过。所以,这个职位不能轻易给了姜玄逸,因为若是皇子拥有这个职位,这几乎是储君的待遇了。
至于这太医院惠民药局医倌的职位,这是用来给皇家培养御医的,只有成为御医才算有了品级,才算正式的官员,在那之前是不算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大夫算是一种贱业,虽然在百姓眼里会很尊敬这个职业,但在达官贵人的眼中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罢了,所以很多有志于朝堂的读书人是不会去学医的,而且医学靠的是传承,讲究的是童子功,从小就要开始学,可以说,一个医徒想要学成出师甚至比一个读书人考取功名还要难,然而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远远比不上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医道一路走到头应该就是太医令了,正五品的官职,在那些功成名就的读书人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啊。最重要的是做太医那可随时都是在死亡边缘来回游走啊,这历朝历代被皇帝杀了的御医真的是数不胜数,虽然其他官员死的也不少,但是按比例来说,这御医绝对是朝廷官员中危险性最高的职业。
拥有了两个官职在身的姜玄逸更忙了,每天读完书以后还要去惠民药局向其他医倌、太医请教医学问题,而姜玄逸的学识着实吓到了众位太医,因为姜玄逸背下来的医术实在是太多了。
要不是姜玄逸再三强调他真的不会看病只会背医书,众人还真的以为他是医道前辈来扮猪吃老虎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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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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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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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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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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