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侍郎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皱着眉头说:“自然是回侍郎府,不然你还想回哪里?”
叶蓁蓁看了看天空飞过去的鸟儿,真有些好奇叶侍郎到底是凭什么认为只要他招招手,她就能乖乖回去?
她缓缓低下头,抬眼看向叶侍郎。
“早在你要将我嫁给糟老头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家了,我以为你知道。”叶蓁蓁看着叶侍郎说。
叶侍郎面色一僵,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地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能不能别再提了?”
“过去了吗?”叶蓁蓁冷笑了下,如果说她没有穿过来,如果说原主当真只是侍郎府中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那么今时今日恐怕早就成了叶侍郎那位同僚的侍妾,能不能活着尚且两说。
“大概在你这里的确是过去了吧,但是在我这儿,这件事永远也过不去。”
叶蓁蓁说完,就从靠着的车壁上起身,打算往回走,但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叶侍郎气急败坏的吼声。
“如今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自甘堕落给人做妾,待他日青春不复,你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叶侍郎一再被叶蓁蓁打脸,心中早就气急,都忘了另一位当事人就在旁边。
楚慎原本在马车上等叶蓁蓁,没打算去插手,但叶侍郎的话太过刺耳,他原本闭上的眼睛都瞬间睁开。
“叶侍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王何时纳了妾室,本王怎么不知?你如此败坏本王的清誉,可曾想过后果?”xǐυmь.℃òm
楚慎的声音幽幽地从旁边的马车里传来,叶侍郎面皮一抖,后知后觉想起了康王还在。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出楚慎对叶蓁蓁的重视维护后,仗着自己是叶蓁蓁的爹,大着胆子说:“既然连妾室都不是,就更该感到羞耻,此事若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我侍郎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
“原来叶侍郎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脸面。”楚慎冷淡地声音传出来,“蓁蓁和本王的关系就不劳驾叶侍郎操心了,至于叶侍郎所担心的事,叶侍郎难道忘记了,令府二小姐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那场火里,如今站在这儿的叶蓁蓁可和贵府没有半点关系,还请叶侍郎不要随便碰瓷。”
叶蓁蓁唇角勾了勾,碰瓷这个词用得好,叶侍郎如今可不就是在碰瓷么?
她扬扬眉,似嘲非嘲地看着叶侍郎:“听懂了么叶侍郎?别来随便碰瓷,本姑娘的父母早就死了,你非要上赶着让我叫你爹,不如先找个坟墓钻一钻。”
“叶蓁蓁!”叶侍郎气得险些要从马车上跳下来,但叶蓁蓁只是嗤笑一声,懒得再同他纠缠,直接上了康王府的马车。
车夫王叔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呢,知道车里的两位主子都不待见叶侍郎,因此叶蓁蓁一上了车后王叔就一甩马鞭,飞快驾着马车远去了。
叶侍郎瞪着那马车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走远,一张脸气得发白。
叶蓁蓁,这个孽女,她怎么敢说出这些话的?她怎么能如此冷血,说不认自己就不认自己?
这一刻,叶侍郎没有半点为叶蓁蓁将来有可能做官的喜悦和自豪,反而是升起一股愤怒与不安。
且不说叶蓁蓁的性别,就凭叶蓁蓁敢对他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觉得这样的人就绝不能做官。
若是叶蓁蓁做了官后用手中的权力来找他麻烦,那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加棘手。
眼见最后那一抹黑点也消失了,叶侍郎沉下脸来,心中暗暗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让这次的考试顺顺利利。
既然这孽女如此不听话,也罢,他就当自己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只希望叶蓁蓁也休怪他心狠手辣,毕竟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先不敬他这个爹在前。
眼神沉了沉,叶侍郎心中做下决定,怒气沉沉地说:“回府!”
与此同时,接连几日都没有再出门的青阳也收到了朝堂上叶蓁蓁的消息。
她先是派画师将从前叶蓁蓁的面貌画下来,然后给广成王辨认,广成王随意瞟了眼,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青阳,你与这叶蓁蓁是旧识?”广成王疑惑地问。
青阳听到他这么说,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忙追问:“父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今日在朝堂上那个叶蓁蓁,便是画中的女子么?”
广成王点点头,“正是画中这女子。”
青阳脸一下就黑了,几乎瞬间反驳:“不可能!她明明已经在大半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朝堂上?”
广成王见她神色有异,又听这内容不对劲,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立马追问起来。
侍郎府在皇亲贵族遍地走的京城里其实算不上什么官儿,何况叶蓁蓁还只是个庶女身份,相比起她被烧死在火中这件事,反而还不如侍郎府莫名起火这件事来得严重。
其实若是足够受家中重视,即使她是庶女身份,只要侍郎府要求严查,京兆司也是只能去查的。
但偏偏整个侍郎府的人只觉得晦气,丝毫没有谁有过惋惜遗憾,于是只简单请仵作确认了那具女尸是叶蓁蓁后,就匆匆用草席一卷,将人给丢到了乱葬岗。
大半年过去了,那尸体估计早就被野兽给分尸了,连根骨头都不剩,如今再想去找也找不到什么。
至于侍郎府被烧毁的院子,也早就修葺完毕,只有偶尔几根被熏黑的横梁能证明这里曾起过火。
“父王,她当初明明都已经死了,如今却好端端出现,还敢跑去朝堂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广成王听了女儿的话后并没有立即表态,思索一阵后才说:“你以为陛下当真对此事完全不知么?”
“什么?”青阳惊愕,“陛下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派人把叶蓁蓁抓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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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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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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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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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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